小川躲在斷墻后,懷里揣著剛找到的半塊硬餅,心臟卻跳得比餓肚子時還快——不遠處的空地上,兩道光影正打得天翻地覆。
穿黑袍的修士指尖凝著黑焰,每一次揮出都帶著刺鼻的焦味,地面被燒出一道道裂痕;穿白衫的修士則捏著劍訣,長劍在空中劃出銀色光弧,逼得黑袍人連連后退。“魔修休走!竟敢在凡間殘害生靈!”白衫修士的怒喝聲剛落,黑袍人卻突然冷笑,抬手甩出一道黑霧,趁對方躲閃的間隙,竟抓起身旁一個流民,往黑霧里一塞——流民連慘叫都沒發出,瞬間就沒了蹤影。
小川死死捂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他曾以為修仙者只有朝廷里那種“高高在上”的,卻沒想到還有這樣狠戾的“魔修”,更沒想到正道修士和魔修的爭斗,會牽連到無辜的凡人。
沒等他緩過神,遠處的山林里又傳來一陣腥風。幾只體型比牛還大的狼妖沖了出來,皮毛泛著青黑色,獠牙上滴著涎水,見人就撲——那是妖修!它們顯然是被戰場的血腥味吸引來的,不管是修士還是流民,都成了它們的獵物。白衫修士剛躲開黑袍人的黑焰,就被一只狼妖偷襲,手臂上被咬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銀色劍光頓時弱了幾分。
黑袍人趁機狂笑:“大乾氣數已盡,這亂世本就是我們的獵場!正道虛偽,還想護著這些螻蟻?”他指尖黑焰更盛,朝著四處逃竄的流民揮去。小川看得目眥欲裂,卻只能縮在斷墻后——他連凡人的刀都未必能接住,更何況是修士和妖修的力量?
混亂中,又有幾道身影從云層落下,有的穿著道袍,有的披著獸皮,有的甚至帶著鬼怪面具。他們有的幫著白衫修士對抗魔修和妖修,有的卻趁機搶奪地上的財物,還有的只是站在高處觀望,像看一場鬧劇。小川漸漸看清:原來修仙界也和凡間一樣,沒有絕對的“正”與“邪”,只有各自的立場和**。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這場混戰才漸漸平息。黑袍人被擊退,狼妖死了幾只,白衫修士也重傷離去,只留下滿地狼藉——燒毀的房屋、散落的尸體,還有幾個僥幸活下來的流民,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小川從斷墻后走出來,腳下的土地還殘留著黑焰的焦痕。他望著修士們離去的方向,又看了看那些在亂世里掙扎的流民,心里突然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清晰:秩序已經崩塌了,不管是凡間的朝廷與藩王,還是修仙界的正、魔、妖修,都在這亂世里爭奪著什么。而他,一個連生存都要拼盡全力的凡人,若想報仇,若想活下去,就不能再只靠“等”和“熬”——他必須找到屬于自己的力量,哪怕那力量,藏在這亂象的縫隙里。
他攥緊懷里的石子和銅匕首,轉身朝著流民聚集的方向走去。或許在那些經歷過更多混亂的人身上,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或許在這正魔妖并起的亂世里,他能找到一條不一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