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
沈羨循聲而望來人,心頭涌起關于張奎其人的記憶。
前身與其頗為熟稔。
可以說,前身受趙朗和李彥兩位昔日江湖人士的影響頗深,與江湖人士交集頗深。
張奎近前,笑問道:“沈小官人要買房子?”
沈羨道:“打算挑選一座莊園。”
張奎憨厚笑道:“兄弟買房子,怎么不和哥哥提前打個招呼,哪里有好房子,我可比他清楚多了。”
沈羨笑道:“先前倒是糊涂了,給忘了。”
以往,他還不知道內情,但現在基本有些猜測,只怕三叔與這四海幫有著一些關系。
“這兩天沒見著你,在家忙什么呢?”張奎說著,胳膊搭在沈羨的肩膀,笑道:“福茗樓的說書,可好久沒見你去聽了。”
沈羨笑著捶了下張奎的胸口,道:“一會兒給你說,先帶我去看看房子。”
此種親昵的舉動,卻讓張奎臉上笑意更盛,爽快道:“好嘞。”
然后,轉過臉來,看向跟著的幾人,板著臉,沉聲道:“你們也別跟著了,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是。”幾個長隨應了一聲,然后,轉身離去。
張奎笑道:“兄弟,我帶你逛逛,這一片的宅邸可都是好地方,你給兄弟說說,想挑個什么樣的。”
只是簡單介紹著,甚至沒有刨根問底去問沈羨錢從哪兒來的。
沈羨道:“幫我挑一套臨河,環境幽靜一些,又不能偏僻,臨大路,可至商鋪,嗯,總之就是入則寧靜,出則繁華的那種。”
張奎聞言,哈哈笑道:“入則寧靜,出則繁華,兄弟幾天不見,在青羊觀沒少學本事,拽起文了?”
“父親那邊兒督促的緊,平常讓我多讀書,說話文雅一些,一時沒扭轉過來。”沈羨道。
幸在他爹沒有讓他養成在家講官話的習慣。
張奎也沒有敘著,兩個人一路行著,道:“這幾天,你沒去福茗樓聽書,翻來覆去都是那些,我都快會背了。”
沈羨道:“等這兩天應該有新的故事。”
《射雕英雄傳》也需要有人打響名氣,他可以讓說書匠幫著傳揚。
“怎么說?”張奎問道。
沈羨道:“我最近一時興起,也是聽的書多了,就自己動筆寫了個故事。”
張奎聞言,來了興致,道:“等會兒可要給我講講怎么回事兒。”
“書稿沒到,今天下午應該會有報紙出來。”沈羨笑了笑,說道:“到時候還要請張兄帶著手下一眾兄弟們捧場。”
眼前的張奎看著一副大老粗的樣子,但實際上是識字的。
據三叔李彥所敘,其人在肉檔里殺豬,拉扯著兄妹讀書,后來被金沙幫的混混欺負,忍無可忍,帶著幾個兄弟奮起反抗。
后面的事,沈羨就沒有聽李彥說了。
沈羨問道:“你這里有那種名貴藥品,可以補益血氣?或者丹藥之類?”
老爹先天精血受損,需要補補。
先前,他不好腆著臉問薛芷畫,或者薛芷畫手中也沒有,否則,以其性情,應該會主動提及。
至于向青羊觀求購,青羊觀方面從來不賣丹藥,但接受藥材煉丹,如先前劉縣丞之子劉瑜一樣。
張奎道:“這個,我倒是不知道,不過你說丹藥,你上次讓我留意的丹藥,最近倒是有了眉目。”
沈羨以前修煉武道,卡在后天三重天,和李彥商議過,就想用丹藥破境。
但丹藥自來珍貴,一顆輔助修煉內氣的小還丹,品相次一些,最便宜的也要百兩銀子。
哪怕沈羨是縣尉之子,也氪不起。
至于大還丹,更是高達數百兩。
“怎么說?”沈羨來了興趣。
丹藥這東西,吃多了內氣虛浮,但他根基夯實,少服無妨。
不過,谷河縣內除了青羊觀,沒聽過什么煉丹的地方。
谷河縣畢竟是小地方。
張奎道:“最近,金沙幫幫主不知道從哪兒得來一葫蘆丹藥,聽說,既有先天武者修煉用的大還丹,也有后天武者用的小還丹,還有補益精血的赤精丹。”
沈羨道:“赤精丹?”
感覺這丹藥聽著名字,似乎就是補益血精的丹藥。
張奎道:“就是價格不菲。”
沈羨面色古怪了下,嘀咕道:“不會有拍賣會吧?”
死去的記憶,開始攻擊他。
張奎一臉疑惑地看向沈羨,道:“拍賣?為什么要拍賣?這都是有價無市的東西,本來就是買過來的用的,賣出去做甚?況且金沙幫又不缺銀子,這些丹藥主要用來獎勵幫眾,還有金沙幫幫主,老東西年輕時候估計造了不少孽,一個孩子都沒有,這是想要個孩子,到處求仙訪道,聽說主要是買赤精丹,其他都是捎帶腳兒的。”
沈羨:“……”
好吧,沒有拍賣會,他純屬先入為主了。
只是赤精丹,補充血精,從名字而言,的確有些東西。
沈羨見張奎眉眼之間滿是恨意流溢,問道:“金沙幫幫主沒有兒子?”
“他有個蛋!想要兒子可是想瘋了!有五個女婿,納了十三房,一個帶把兒的都沒有生出來,哈哈。”提及此事,張奎毫不掩飾自己的嘲笑。
當年沒發跡前,張奎也是受過金沙幫的欺負的,后來這幾年,金鱗幫崛起,金沙幫勢力收縮,金沙幫后來才和四海幫有聯合之意。
沈羨一時無言。
兩人閑聊著,沿著谷河看起莊園。
而薛芷畫隱匿了身形聽著二人對話,面上同樣陷入思索。
暗道,這小小的谷河縣,當真是故事多。
沈羨與張奎逛著莊園,按照沈羨的要求,一共選定了三套。
不知不覺就到了中午。
張奎道:“好兄弟,我剛剛得一壺杏花酒,過來福茗樓喝點。”
沈羨正要婉拒,卻聽耳畔傳來薛芷畫的聲音,“去吧。”
見張奎毫無察覺,暗道,仙道手段果然比武道手段玄妙。
教練,我想學這個!
沈羨按下心頭對仙道的漣漪,轉念一想,去讓張奎打聽一下那赤精丹的動靜,未嘗不可。
兩人說話之間,就前往福茗樓。
這是一座臨著谷河的酒樓,觀景極佳,人前不少車馬絡繹不絕。
或者說,谷河作為漕運的支流要沖,漕運船只停靠兩側,也讓兩岸的商業極大繁榮起來。
而這樣一個縣,如果按劉縣丞所言,增設一名縣尉,實也屬正常。
兩人說話間,來到廳堂之中,大堂之中人熙熙攘攘,喝酒劃拳之聲不絕于耳,頗具市井氣息。
掌柜抬頭見到張奎,連忙從柜后小跑過來,陪著笑道:“張大當家,還是老位置。”
“什么張大當家,叫張老爺。”張奎輕聲說道。
張大當家,整的給什么山寨土匪一樣。
沈羨在一旁看得心頭好笑。
說話之間,與張奎快步上了二樓,旋即,在靠窗的位置落座下來。
張奎道:“方才兄弟問丹藥,可是相中了這些丹藥?”
沈羨點了點頭,無奈道:“金沙幫不是不賣?我總不能去搶吧。”
張奎點頭道:“也不是不行。”
沈羨:“……”
張奎道:“你爹是縣尉,如果讓金沙幫出售幾顆丹藥,金沙幫未必不會賣你爹的人情,但你爹的脾氣,全縣人都知道。”
畢竟是一縣之尉,金沙幫巴不得攀附,但沈羨之父自然不會求到金沙幫里。
沈羨道:“可我想要那赤精丹,或者,能夠從金沙幫主手里問出赤精丹的來源,我也好去求購。”
先天武者的精血一下子虧損了好幾滴,說不定會傷及老爹的武道根基。
武道在先天之上,未必沒有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