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西值房
沈羨與李彥兩人敘話,二人都在為銀錢發愁。
李彥道:“我們不如自己做點什么生意,可能還好一些。”
沈羨道:“縣中的生意,應該都被旁人占據完了吧。”
根據前身記憶,谷河縣當漕運樞要,南來北往,不少船只過境,為此衍生了大批酒肆,客棧,賭坊,青樓。
但這些產業,如果他沒有猜錯,背后應該都是有人的。
“那可不?你爹雖是縣尉,但從不參與這些,縣中產業除了一些商賈外,基本都是劉縣丞和裴主簿的產業。”李彥輕輕嘆了一口氣道。
沈羨道:“父親他還是做不來這些商賈之事?!?/p>
這些事情未必要自己上臺,可以借他人之手。
現在他發現還是缺錢,還是需要謀劃一番。
而且,必須是來錢快的行當,抄書寫話本就比較慢,但容易傳揚名氣。
或者他可以辦一份報紙,類似金庸那種《明報》之類的東西,點評時政,嗯,這個得慎重,但可以連載小說之類,用來增加名氣。
至于搞錢的手段……
其實,他前世也是某點資深讀者,所謂穿越幾件套,自是爛熟于心——玻璃鏡子酒,肥皂香水細鹽,甚至早些年,還有絲襪上將。
嗯,扯遠了。
總之,這里面他得做一個調研才是,做到謀而后動。
細鹽可能暫時不太行,根據歷朝歷代的鹽鐵專營制度,大景多半是鹽鐵專營,他現在搞出蒸餾法提純精鹽,鹽這等牽涉國計民生的戰略物資,一旦大范圍出現,就會引來上層勢力爭奪。
大抵就是……爺爺,我要這個。
而酒因為涉及到糧食釀造,可能還有一些官面手續的問題,不知大景施行沒施行榷酒之制。
他回頭問問父親。
不過,谷河縣乃是漕運中樞,五百里外就是神都洛京,可以預想,一旦新的發明出現,必將風靡兩京,進而擴散大江南北。
是機遇,也是風險。
得虧他的父親是縣尉,不然,他就要擔心被人惦記產業。
當然,生意做大之后,就不是自己的了,他老爹一個縣尉,乃是蘭溪沈氏也護不住,但起碼能夠進行資源互換。
其實,這就是來自后世之人的見識,不僅項目,就連之后可能的風險,都有所預料,并能提前謀劃。
“想什么呢,這么出神?”李彥見眼前少年愣在原地
“在想搞錢的事?!鄙蛄w開口道。
李彥:“???”
定了定神,警告道:“我可告誡你,你一個良家子,可不要想著做什么違反大景律的事,到時候,你爹絕對饒不了你?!?/p>
“不會,都是正經生意,到時候還要仰仗李叔?!鄙蛄w笑了笑,說道。
無論是何種產業,一旦賺錢,財帛動人心。
“好了,你先將藥方收好,我等會兒還要陪你爹出外差?!崩顝┑?。
沈羨點了點頭,將李彥遞來的藥方藏在里裳中。
就在兩人敘話之時,沈斌從外間而來,道:“你們兩個這會兒在商量什么呢?”
顯然已經從衙役口中得知沈羨已經來到衙門。
沈羨道:“父親昨夜一晚未歸,心頭擔憂?!?/p>
沈斌狐疑地看了一眼,道:“別給我打馬虎眼,衙門重地,不是你亂來的地,快些回家去?!?/p>
這會兒,趙朗看到沈羨,心頭微動,道:“你來的正好,你等下勸勸你爹,他要用先天精血畫符來鎮壓妖魔?!?/p>
沈斌道:“二弟,不可亂說?!?/p>
沈羨聞言,愣在原地,道:“父親,這是怎么回事兒?”
他也是后天武者,嗯,先天?老爹果然是先天境?
一旁的李彥臉上的笑意也消失不見,說道:“大哥,為何?這樣大的事,怎么不和我們商量商量?”
同為武者,李彥雖未先天,但已摸著先天的門檻,如何不知先天境精血的利害?
沈斌道:“妖邪肆虐,情況緊急,只能先行驅逐妖邪?!?/p>
沈羨看向沈斌,道:“父親,既有妖邪,為何不求助于道人。”
根據有鬼怪,多半就有神佛的理論,這種事不應該是由道人來降妖除魔嗎?
老爹作為縣尉,在外面拉拉警戒線,就行了。
提及此事,沈斌未說話,趙朗道:“通法術的道人統統不管事,現在都壓到了你父親肩上。”
說著,就不顧沈斌的以目示意,將事情和盤托出。
沈羨臉色微動,半晌沒言語。
這盧縣令干什么吃的?還有青羊觀,似乎也不管這種事?
李彥道:“劉縣丞逼迫的吧?”
趙朗點了點頭。
李彥冷聲說道:“實在不行就上報州里,上面責罰下來,大家都吃不了兜著走!大哥如何能夠讓自己的精血拿出來除妖?”
“州里多半不會理會,而且劉縣丞背后還有人?!鄙虮蟮溃骸翱h中無人能夠懲治這些妖邪,我損失一些精血,并不當緊?!?/p>
沈羨想了想,說道:“父親,此事不如從長計議,如當真是妖邪作祟,自有奇人異士來鏟除,我們都是普通人,不好參與。”
在他看來,就是誰急誰忙,不過老爹身為縣尉,的確首當其沖,可能被當做替罪羊。
如果老爹出事,那他可能真就去雜耍賣藝去了。
什么生意都要押后。
頭一次感受到這些人的可惡。
盧縣令昏庸無能,不管事,嗯,倒可以理解,那青羊觀的鶴守道人既是煉氣士,為何不出手幫忙呢?
沈羨眉頭緊皺,覺得無法理解,這等滌蕩妖邪之事,青羊觀如果做了,定然名聲傳揚
那就是既不重要,也不緊急?
逐級響應?
此刻的沈羨并不知道,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先前我不勸你,現在你也別勸我。”沈斌瞪了一眼沈羨,說道。
沈羨聞聽此言,一時語塞。
老爹還真是理由強大。
“既然父親不讓勸?!鄙蛄w想了想,說道:“那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我就和父親一起去,如果有危險,我也能從旁打個下手?!?/p>
沈斌聞言,面色倏變,道:“不行!”
他就這一個兒子,如何能夠置于險地?
一旁的趙朗與李彥兩人也變了神色。
轉而又覺得此乃釜底抽薪之計。
沈羨道:“那父親就再等等,不然我就隨著父親一同去。”
其實,他是想看看這個世界的所謂妖邪。
“你有什么法子?”
沈羨道:“父親說,青羊觀那邊兒,要不我明天上課時候,求觀主助一臂之力?”
沈斌搖了搖頭,語氣黯然道:“青羊觀…不可能的?!?/p>
也不說緣由,或者沈斌也不知道緣由,這些道人不食人間煙火,根本不為所動。
沈羨道:“總要去試試,才能死心。”
昨天,他見鶴守道人還是挺和善的,說不定有轉機?
“你先去試試吧,只是情況緊急,我先和你李叔和趙叔,先去一趟城西?!鄙虮蟮?。
說著,不由沈羨分說,沉著臉出了值事房。
沈羨只得看向一旁的李彥,道:“李叔,和我講講案子,我也好和青羊觀的道人敘說?!?/p>
他想試著問問青羊觀,起碼給張符紙什么的。
李彥道:“最近鄉野之間,有妖邪吸食精壯男子的精氣,都吸成人干了,不讓你去也是為了你好?!?/p>
沈羨聞言,道:“我是武者,至剛至陽,何懼妖邪?”
果然有妖魔鬼怪。
李彥笑道:“說不得,在妖魔眼里,你這樣的后天武者,就是大補之物。”
沈羨一時無言。
所以,他嘛時候才能成為先天武者?
武道沒有捷徑可走,想要變強,還是得氪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