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嗎?!”
芭芭拉的聲音因為激動而帶上了哭腔,但這一次,是喜悅的淚水在她眼眶中打轉(zhuǎn)。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伸出手,一把緊緊握住了逸塵的手!
她的動作太快太突然,溫?zé)崛彳浀挠|感瞬間包裹住逸塵的手背。
逸塵被這突如其來的接觸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看向兩人交疊的手,又看向芭芭拉那瞬間變得亮晶晶、充滿光彩的眼睛,臉上露出了更加明顯的疑惑。
“芭芭拉?你…你怎么了?怎么又哭又笑的?到底有沒有事啊?”
芭芭拉這才意識到自己過于激動失態(tài)了,像被燙到一樣猛地松開了手,連忙低下頭,聲音細(xì)若蚊蚋,卻充滿了壓抑不住的雀躍:
“沒、沒事!真的沒事了!對不起逸塵先生!是我…是我搞錯了!非常抱歉!”
她偷偷抬起眼,飛快地瞥了逸塵一眼,又立刻低下頭,嘴角卻控制不住地向上揚起,心里的小鳥幾乎要快樂地歌唱起來。
原來…
天空還是藍(lán)的!
風(fēng)還是甜的!
希望…還在!
逸塵看著她這副奇怪的表現(xiàn),更加摸不著頭腦了,只能撓撓頭。
“搞錯了?哦…搞錯了就好…沒事了就好!那你趕緊準(zhǔn)備下半場吧!這次可別再哭啦!”
他站起身,雖然還是一頭霧水,但看到芭芭拉似乎恢復(fù)了精神,便也放下心來,笑著朝她揮揮手,轉(zhuǎn)身離開了后臺。
芭芭拉看著他的背影,雙手輕輕捂住自己還在發(fā)燙的臉頰,心臟因為剛才的觸碰和巨大的驚喜而瘋狂跳動。
原來…
笨蛋…
也有笨蛋的好呢…
逸塵剛走出后臺,還沒從芭芭拉那“又哭又笑又道歉”的復(fù)雜情緒中完全理清頭緒,腦海里就突然響起了那久違的、帶著明顯揶揄意味的蘿莉系統(tǒng)音。
【叮~!宿主醬,你還真是遲鈍得讓本系統(tǒng)都看不下去了呢~】
【剛才那么明顯的少女懷春現(xiàn)場,你居然一點都沒察覺到嗎?】
逸塵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搞得一愣,下意識地在心里回應(yīng)。
“系統(tǒng)?你在說什么呢?什么少女懷春?”
【嘖!】
【本系統(tǒng)是說!祈禮牧師芭芭拉小姐!她很明顯是喜歡上你了啊!
剛才那眼淚、那祝福、那突然抓手!都是經(jīng)典的‘屆不到’ ‘發(fā)現(xiàn)可能是誤會’后的狂喜表現(xiàn)啊!宿主你的情商難道是負(fù)的嗎?!】
“喜歡?我?”
逸塵聞言,臉上露出了一個極其荒謬的表情,他甚至下意識地掏了掏耳朵,
“系統(tǒng)你開什么玩笑呢?這怎么可能!”
他非常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
“喜歡這種這么嚴(yán)肅的事情,怎么可能才認(rèn)識沒多久就隨隨便便產(chǎn)生呢?”
他抱著手臂,一本正經(jīng)地闡述著他的“逸塵式戀愛觀”、
“所謂的‘喜歡’,最起碼得是認(rèn)識超過五年以上!
而且還得是天天在一起,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fēng)雨磨難,彼此知根知底,默契到不能再默契之后,才有可能慢慢產(chǎn)生的、非常珍貴的情感!哪有那么簡單的!”
【……】
系統(tǒng)似乎被這番離譜的發(fā)言干沉默了,過了好幾秒,才爆發(fā)出一種近乎抓狂的電子音尖叫:
【啊啊啊啊啊!宿主你這是哪個原始部落出土的古董級戀愛觀啊?!
你這根本就是‘青梅竹馬派’的極端保守主義者啊!
現(xiàn)在早就是一見鐘情、一眼萬年、快餐戀愛的版本了喂!】
【照你這個標(biāo)準(zhǔn),提瓦特大陸九成以上的情侶都得分手!怪不得你對所有人的好感度信號都選擇性地瞎了!因為你根本就沒安裝接收這個版本的天線啊!】
逸塵被系統(tǒng)吵得腦仁疼,皺了皺眉。
“什么一見鐘情,那都是見色起意!反正我覺得我的標(biāo)準(zhǔn)沒錯!喜歡本來就是需要時間沉淀的!系統(tǒng)你肯定是看小說看多了,凈胡說八道!”
【……】
【本系統(tǒng)懶得跟你這個木頭解釋了!等你以后被柴刀了再來探討這個問題吧......】
說完,系統(tǒng)音便再次沉寂了下去。
逸塵莫名其妙地聳了聳肩,完全沒把系統(tǒng)的話放在心上,只覺得系統(tǒng)今天真是莫名其妙。
“喜歡?芭芭拉?怎么可能嘛…真是的…”
他嘀咕著,晃了晃腦袋,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重新將注意力集中到即將開始的下半場演唱會上。
對他而言,還是思考待會兒用什么姿勢鼓掌比較重要。
片刻后,演唱會圓滿落幕,在觀眾如潮的掌聲與歡呼中,芭芭拉完美地完成了最后的演出。
她站在光芒匯聚的舞臺中央,深深鞠躬,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再次飄向第一排那個空出來的座位,以及旁邊那個依舊在奮力鼓掌、笑容燦爛的黑發(fā)青年。
心底那份失而復(fù)得的喜悅?cè)缤?xì)膩的泡沫,輕輕包裹著她的心臟。
散場時,人群漸漸離去。
芭芭拉換回了日常的便服,悄悄追上了正準(zhǔn)備離開的逸塵。
“逸塵先生!”
她小跑著趕上,微微喘著氣,臉頰因為剛剛的演出和奔跑而泛著健康的紅暈。
“嗯?芭芭拉?”
逸塵停下腳步,回頭看到她,臉上露出笑容,
“演出太棒了!最后那幾首歌真是絕了!”
“謝謝…”
芭芭拉低下頭,手指有些緊張地絞在一起,
“那個…時間還不算太晚…您…愿意陪我走一段嗎?就…隨便走走…”
她鼓起勇氣抬起頭,補(bǔ)充道:“正好…我也有些…關(guān)于演唱效果的問題,想聽聽您的意見。”
她為自己找了個蹩腳卻合理的借口。
“當(dāng)然可以啊!”
逸塵想都沒想就爽快答應(yīng),他正好也覺得精力旺盛無處發(fā)泄,
“走走走!今晚天氣這么好,散步最舒服了!”
兩人并肩走在蒙德城靜謐的街道上。
晚風(fēng)輕柔,拂過路邊的蒲公英,帶來陣陣清涼和若有若無的花香。
皎潔的月光灑下,將兩人的影子拉長,時而交織,時而分開。
與白日的喧鬧不同,夜晚的蒙德顯得格外寧靜溫柔。
芭芭拉稍稍落后逸塵半步,目光幾乎貪婪地描摹著他被月光勾勒出的側(cè)臉輪廓。
他還在興致勃勃地談?wù)撝鴦偛叛莩獣募?xì)節(jié),熱烈而真誠。
她偶爾輕聲應(yīng)和,提出一些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大部分時間只是安靜地聽著,感受著這份難得的、只屬于他們兩人的獨處時光。
芭芭拉的心跳,在寂靜的夜里,似乎變得格外清晰。
她悄悄地將步伐調(diào)整到和逸塵一致的頻率,兩人的手臂偶爾會因為步調(diào)的一致而輕輕碰到一起。
每一次不經(jīng)意的觸碰,都像是一小簇電流,竄過芭芭拉的手臂,直抵心臟,讓她臉頰發(fā)燙,卻又貪戀那瞬間的溫暖。
她甚至能聞到逸塵身上淡淡的、陽光和青草般干凈好聞的氣息,混合著夜晚微涼的風(fēng),讓她有些微醺的感覺。
“逸塵先生…”
芭芭拉忍不住輕聲呼喚。
“嗯?”
逸塵轉(zhuǎn)過頭,月光下,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被他這樣專注地看著,芭芭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只剩下細(xì)若蚊蚋的一句。
“…沒什么…就是覺得…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
“是啊!”
逸塵深以為然地點點頭,抬頭望向天空那輪明月,
“月亮又大又圓!適合練功!”
他的思維一如既往地跑偏到了奇怪的方向。
芭芭拉忍不住“噗嗤”一聲輕笑出來,心里那點緊張和羞澀反而被沖淡了不少。
路邊的路燈將溫暖的光暈投下,在一段略顯昏暗的小徑上,芭芭拉悄悄地將自己的手,一點點、小心翼翼地靠近逸塵自然垂落的手背。
近到幾乎能感受到他皮膚傳來的溫度。
她的心跳快得如同擂鼓。
最終,她卻只是用指尖,極其輕微地、快速地碰了一下他的小拇指指節(jié),如同蝴蝶點水,一觸即分。
逸塵似乎有所察覺,疑惑地“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芭芭拉卻像受驚的小鹿般猛地收回手,快步向前走了兩步。
“快、快走吧!前面好像有賣宵夜的!我、我有點餓了!”
逸塵看著她的背影,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還是笑著跟了上去。
“哦!好啊!我知道有家烤肉排味道不錯!”
月光依舊溫柔地籠罩著他們,將女孩羞澀的心事和男孩毫無所覺的坦蕩,悄然包裹。
這段不長不短的路,對芭芭拉而言,仿佛走了一個世紀(jì)那么久,又希望永遠(yuǎn)不要走到盡頭。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無聲的、只屬于她一個人的、酸甜交織的曖昧氣息。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嗎?
似乎…還不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