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徹夜未眠,但他仍舊很有精神,在天邊即將落日的時候,他見到了血煙羅。
血煙羅仍舊一副風塵女子的模樣,胭脂紅唇,青蘿紗裙。
“去國庫吧,陛下?!?/p>
這位血魔宮的少主居然也換了稱呼,這讓二皇子極為受用。
“自然?!倍首訐沃眢w,自龍椅上慢慢走下:“少宮主可知,我朝國庫在哪兒?”
血煙羅搖頭:“望陛下賜教。”
“所謂的的國庫并不是一個庫房,更不是一個宮殿,所謂的國庫,其實藏匿在玉清池下。”
宮內有一人造荷花池,中央有一涼亭,亭外不遠處有座假山,只需要解開封印,便能尋到進入國庫的路。
血煙羅,鎮長老便被二皇子帶到了玉清池旁。
二皇子微笑道:“兩位,這下面就是國庫了,按照約定,國庫內的東西,二位盡可取走?!?/p>
他二皇子一向守誠信,于是拿出玉璽,不知道往哪兒摁下,只聽卡崩一聲,山挪現乾坤,一條透明的玻璃棧道出現在了面前。
血煙羅面色不改,直接踏上了棧道。
說來也新奇,這玻璃棧道下是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唯獨棧道散發著盈盈光輝。
叮咚。
似乎有水滴落下,砸在了水面上,清脆悅耳。
也不知三人走了多久,一抹燭光在眼前浮現,三人再度踏上了地面,不,更準確些來說,應該是水中孤島,他們四周是看不清光的水面,而眼前則是一座華貴到,巨大難以言語的大門,鎏金雕鳳,刻畫著日月星河。
三人在這座門前,竟也比那螞蟻大不了多少。
而門的兩側,竟然分別有著一石制龍頭,此刻正張著血盆大口,似要食人。
二皇子將玉璽放入龍的嘴中,塵封的大門便緩緩打開。
“二位,朕一向言而有信?!?/p>
豈料血煙羅壓根不動。
“二位?!”
二皇子一聲驚呼,身體不由得飄了起來。
正是血煙羅伸出了手,二皇子便被強行抬了起來。
血煙羅道:“前些年,家父偶然得知琉璃王朝的國庫中有一柄神劍,此劍名為“斷念“,可斬紅塵六道,更是傳言這把劍上記載了一門功法,可劍指瑤光之上。”
能登臨瑤光之上的劍,無論在哪兒,都會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所以血魔宮要悄悄的拿走這把劍,在其他九門十二宮都暫時不明白他們真正目的的時候,一錘定音。
血煙羅道:“別亂動,不會要你的命。”
一柄匕首劃開了二皇子的手臂,猩紅的血滴在了龍頭上,很快,二皇子的臉就開始變得蒼白。
奇怪的是,石制的龍頭,吸收了血,竟然變成了金色。
“以皇血染守門龍,即可見劍。”
平靜的湖面泛起陣陣漣漪,果然有一柄劍的虛影出現在了湖中。
二皇子被猛地甩開,撞在了門上。
血煙羅繼續道:“然而如此卻仍舊取不走這把劍,這把劍牢牢的綁定龍脈,強取必定鬧出大動靜,會吸引其他幾宮,便只能徐徐圖之。”
鎮長老微笑道:“所以宮主將少宮主請了回來,以陰陽道之法,糅以凡人血,仙人血,化為陰陽,腐蝕龍脈,再尋一想登基卻沒有希望的皇子,便名正言順的插手這件事。”
“舊帝死去,新帝未登基,龍脈不穩,才會出現片刻的機會?!?/p>
血煙羅皺起眉:“昨夜死的人,還不夠多,血氣凝的不夠?!?/p>
以補天丹作為誘餌,被吸引而來的修行者一定大打出手,最后慘死在琉璃王朝,死者便會成為破開龍脈的關鍵。
而昨夜二皇子政變,也死了不少人,皇宮的殿宇被染的猩紅。
可仍舊不夠。
“也罷,我勉強還能開一道小口子,剩下的,便要看地底的那東西愿不愿意出來了?!?/p>
二皇子難以置信的起身,掙扎的道:“你們在說什么?”
鎮長老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嗎?你們琉璃王朝下面,鎮著一只大魔,這把劍就是用來鎮魔的,將此魔作為養分,這才供養了你琉璃王朝千年,哪怕是動亂的那一百年也屹立不倒。”
“什么???”
沒人理會驚訝的二皇子。
伴隨著一聲幽幽的:“起!”
血煙羅浮起,以手結印,兩儀八卦在他背后生出,恍惚間將他一分為二。
虛空中生出猩紅之血憑空顯現——這是城內死人的血,隨后順著八卦,魚貫而入,進入了劍內。
也就這一瞬。
地動山搖!
整個上玉京仿佛地龍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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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了,老祖宗。”
蘇落秋無奈的吃著面。
昨夜他一直待在面館,早晨聽他的暗衛說,他那位二哥派人找了他一晚上。
好哥哥登基了,第一件事居然是找他,兄友弟恭真讓人感動。
面婆婆平淡道:“過來幫忙收攤。”
這雨來的反常。
就仿佛是突然下起來的。
蘇落秋陡然捂住了自己心口,難以呼吸,一只蒼老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壓抑感便消失了。
面婆婆道:“要出來了。”
“什么東西?”
蘇落秋茫然的問道,他的面才吃了一口。
面婆婆將攤位的幕撐起,將板凳收了起來,道:“三年前,我偶然見到血魔宮的血魔主?!?/p>
“啊?”
蘇落秋筷子都掉下來了。
他知道老祖宗很厲害,但是真沒想過自己這位老祖宗能夠認識九門十二宮其中之一的宮主。
“我告訴他,琉璃王朝的國庫內有了一把劍,這柄劍可以幫助人登臨瑤光之上,而這把劍鎮壓著王朝底的一只大魔。此刻,劍已經松動?!?/p>
蘇落秋不可置信的道;“那現在豈不是......大魔要出現了?”
面婆婆點頭,蒼老渾濁的眼中閃過一抹名為懷念的情緒。
“是啊?!?/p>
蘇落秋急忙道:“那若是大魔出世,我上玉京豈不是傾刻天翻地覆?!?/p>
面婆婆道:“是啊?!?/p>
“那為什么......老祖宗,那為什么?”
面婆婆總算擦干凈了桌子。
她說。
“我年輕時,修行的宗門叫做鐵劍門,那是一個很小的宗門,不過很溫暖?!?/p>
面婆婆低著眸子,叫人看不起情緒:“當然,鐵劍門已經滅門多年了,我最愛的人也被鎮壓在了這上玉京下,如今,鐵劍門只剩我了。”
大雨傾盆。
很快,雨模糊了一切,什么都看不見了。
面婆婆看著雨水中的黑,輕輕的道:“好久不見了,師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