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2:
心有所屬。
可是我鐘意。
鐘意得很。
剛剛自己說過的話,像是煙花在耳邊炸開,溫栗迎瞬間紅了耳廓。
她對陳晝言的情感其實很復(fù)雜,三兩句說不清,眨了幾下眼睛,溫栗迎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誰啊,干嘛要和他多費口舌。
更何況,從小到大溫栗迎就從沒主動問過別人的名字!那些諂媚獻愛的異性恨不得把自己的名字、頭銜都貼在腦門上,換溫三小姐的一個暼眼。
不過是隨口問了句他名字,怎么好像她在主動搭訕。
她哪受過這委屈。
溫栗迎挑起下頜,語調(diào)高傲:“對啊,是啊,我早就心有所屬嘍,我們海枯石爛、海誓山盟,恩愛得不行不行的了。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大小姐有個致命的弱點,吃軟不吃硬,從不肯主動低頭認輸。越說越來勁,溫栗迎想到她那從天而降的婚事,更是恨得牙根癢。
“我這輩子非他不嫁!”
俞之就靜靜地聽她說,好不容易緩好的耳膜又陣陣刺痛。
怎么有人吵架的聲音還要嗲著,像撒嬌,耳道牽著神經(jīng),右后側(cè)腦有點偏頭痛。眉眼沉端,薄唇緊抿作線,在聽到最后一句時,眸里劃了一霎的黯。
“各單位注意,準(zhǔn)備行動——”
對講耳機里面?zhèn)鱽磉@次行動指揮隊長黃sir的聲音。
“三、二、一!”
俞之神經(jīng)高度緊繃,以致他目光落在溫栗迎的唇上,可她說了什么,卻一句都沒過耳。
特警從幾個隱蔽的入口潛進,布料相蹭的聲音能極好地藏在DJ打碟音下,卻逃不過俞之的耳朵。他分辨得出,一切都在Plan A的掌控中,但仍不敢有半點松懈,他稍動了動身子,以與溫栗迎相對的姿勢,用余光最大限度地觀察形勢。
距離拉得更近,她身上的香更濃;但俞之一心在任務(wù)上,沒覺察。
“不好!”耳機里傳來的小五聲音,明顯是壓著嗓子的,“我被發(fā)現(xiàn)了。”
幾乎是同一瞬間,一聲槍響。離溫栗迎很近,好似堪堪劃過耳邊一般。
霎時,有溫?zé)釣R在她臉上。一切都發(fā)生得太快,溫栗迎整個人還懵著,下意識地去看。
忽然眼前一黑,一只大手奪去她的視線,和不合時宜的好奇心。
大腦反應(yīng)過來了,瞬時視覺開始在她眼前不斷慢放。
剛剛的槍聲從她身后來,正中面前酒保的眉心,濺到她臉上的是血。
更深處的記憶也無聲地復(fù)蘇,溫栗迎清晰地感知到,腦海深處緊繃的一根弦斷裂。
“別動。”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沉穩(wěn)冷冽,沒有一點波瀾,“也別多想。”
下一秒,溫栗迎被攬住,淡淡的雪松味沖進鼻腔,溫栗迎從沒離一個男人這么近,怪異、危險、陌生,私人領(lǐng)域被人一寸寸地侵蝕,她卻沒有想象中那樣反感。
打斗聲夾雜著槍聲,將紙醉金迷的太平劃開一道口子。暗中蟄伏的特警全部出動,玻璃砸地聲、尖銳叫喊聲,各家方才還推杯換盞的公子小姐面上都布滿了驚恐。
扣動扳機的聲音離她很近,就在耳邊,可一切的一切好似都被拉得很遠。
溫栗迎只能感覺到額頭抵著男人的胸膛,緊實滾燙。成熟雄性的荷爾蒙氣息,混著淡淡的雪松味,爭先恐后地裹挾住她。
她卷翹的睫毛扇落在男人厚挺的胸肌,像蝴蝶停在猛虎鼻尖。
俞之單手抱起她,將人抵在墻邊,最安全的位置。
梁英耀不會想到,他最引以為傲的好徒兒,會多管閑事到這個地步。
俞之也沒懂自己在做什么,莫非是因為楊茹靜特意叮囑要他多多照顧溫三小姐,可他從沒這么聽過長輩的話。
不多久一場激戰(zhàn)結(jié)束,場面歸于平靜,他才對懷里的人兒開口:“閉好眼睛。”
俞之勾住溫栗迎的腿窩,將人打橫抱起。很輕,比他力量訓(xùn)練時舉的杠鈴輕得多,像是片羽毛,除了綺麗的香水味外,沒什么存在感,他單手就托得穩(wěn)。
她的香,如她這個人一般,張揚高調(diào)、明媚奪目。
和他是兩個世界,俞之不知道楊茹靜為什么要給他訂下這門親,也許是看不慣他叛逆放蕩,總是忤逆老頭,不肯回家里集團上班,給他找樁煩心事。
如果真是這樣,她達到目的了。
俞之現(xiàn)在很煩,他想把溫栗迎扔在原地,回頭處理現(xiàn)場的其他事情。但出生在豪門家族,縱使他混吝慣了,從小被培養(yǎng)刻在骨子里的紳士禮節(jié),還是讓他做不出這種舉動。
偏偏這個時候,懷里的人不安分了起來,雖然還乖乖地閉著眼,可兩只白皙的小腿在半空中晃蕩個不停。
“放我下來!”
她嘟著小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正好到電梯里,俞之遂她的愿,將她放下。
畢竟剛經(jīng)歷過的是一場槍戰(zhàn),心有余悸,溫栗迎的一顆心跳得很快。
她試探地問,聲音揣著水,隨口一句也像撒嬌:“能睜眼了嗎?”
俞之惜字如金:“隨便。”
溫栗迎剛睜開眼,就去瞪他。沒有哪個男人敢只用兩個字來敷衍她。她想理論,可聲音卻哽在喉中,被男人冷戾而強大的氣場狠狠壓制,連張嘴都變得艱難。
男人身形偉岸,散發(fā)著痞氣,深邃的眉眼亦正亦邪,冷白指骨根根分明,轉(zhuǎn)玩著一把手槍。
他的眼神是危險的,氣息是危險的,玩槍的動作……更是;溫栗迎哪還敢說什么。
她再嬌縱無度,終歸只是個還有半個月才二十三歲的babygirl。在絕對的力量懸殊下,當(dāng)然會怕,他手臂強壯得好像輕輕一握,就能將她攔腰折斷一樣。溫栗迎又洇了下嗓子。
“你……是警察嗎?”
溫栗迎不覺得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男人眉宇之間透著的不耐煩,著實駭人,她一時間沒分清他是救她,還是要綁了她。
“你猜。”
又是毫不拖泥帶水的兩個字。
溫栗迎最討厭別人反問式地回答,眉毛輕擰:“你猜我猜不猜。”
她沒放過打量對方的機會,眼睛一直緊盯著,兇是兇了點,但不像壞人,應(yīng)該是警察。
繞口令再說下去沒什么勁,俞之輕抬手,手槍的扳機護圈套在食指上,轉(zhuǎn)了幾圈,視線下耷,停在她的裙擺。
銀色亮片反著光,閃得他眼前直晃,最后一絲耐心被耗盡。
俞之逼上前一步,手槍在指間又轉(zhuǎn)半圈,用虎口抵停,彈夾一端瞬時在她大腿上:“溫三小姐,腿沒軟?”
溫栗迎整個人僵住——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溫栗迎是感覺到兩腿綿軟無力,像是有無數(shù)只小蟲子在爬…
可是剛剛是她主動掙開了他的懷抱,把自己置在了兩難境地;這種針鋒相對的時候,要她做先低頭服軟認輸?shù)哪莻€,還不如殺了她。
隔著一層裙襯,腿肉上被他槍夾抵著的一段,無端地發(fā)燙,像貼了一塊烙鐵。
她不自然地躲開視線,臉頰浮上一層尷尬帶來的紅暈。
到了樓層,電梯的感應(yīng)門打開,誰也沒動。
車到山前,溫栗迎咬著牙邁開一小步,巨大的酥麻感瞬間反噬,卷著刺痛,幾乎要將她吞噬。
俞之雙手撐著欄桿,靜看著她逞強。
“死裝。”
落下兩字,他冷著眸,抬手勾住她手腕間的珍珠鏈子。
是溫栗迎這套禮裙look的巧思,在兩只腕間系了條珍珠長鏈,搭在裙擺后面,隨她動作曼然靈動,旖旎光彩。落在俞之眼里,很不理解為什么有人愿意把一串加長版手銬戴在手上,當(dāng)作裝飾。
溫栗迎又往前蹭了半步,腰間突然多了一道力度。
纖細的腰肢被男人有力的手臂圈住,俞之單臂將她抱起,扛在肩膀上,動作粗暴,還揣著淡淡的慍怒。
溫栗迎頭朝下,用力地拍打他的后背,很不安分。
俞之一心想把這塊燙手山芋扔去筆錄室,無心管她的胡鬧,可溫栗迎越鬧越過分,他眉頭壓低,整個人陰郁得不行,警告她:“再吵、再鬧,就把你丟下去。”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我看你不敢!”
得,又開始無意義的繞口令。
她像只炸毛的貓,再小心地順毛,都要撓他、咬他;何況俞之不會順?biāo)拿?/p>
最后一絲耐心燒殆,俞之把她丟進警車后座,很不客氣地開口:“溫三小姐,我挺同情你心上人的。”
估計是這句話起了作用,回警局的路上,俞之幾次透過后視鏡看她。
溫栗迎都端著一張小臉,很乖、很安靜,若有思地看著車窗外。
不知道在想著什么。
-
從警局做完筆錄出來,溫栗迎的腦子還是懵的。
她到底沒想通,她和溫兆麟小吵了一架,“離家出走”后隨手抓了許斐啟幕party的邀請函…怎么就碰上了槍戰(zhàn)抓人,又生平第一次進了警局。
……還是被人扛進去的!
她想到那個不解風(fēng)情的男人,手掌氣憤地攥緊。
他那么壞,怎么真是警察?
腿還是有點發(fā)軟,胸口也悶得難受,溫栗迎需要點時間從剛剛的沖擊中緩神出來。
警局門口到院門還有一段路,不知多長,但一眼看去,極為曲折,兩側(cè)的樹冠婆娑,黑色剪影與夜幕融為一體。
她低下頭,手里還抓著那男人送她去筆錄室前,塞給她的衣服。
好像是警訓(xùn)服,溫栗迎沒細看,手感很廉價,她懶得多看。
溫栗迎隨手一丟,下了層臺階,直接坐在了衣服上。
什么光鮮亮麗的大小姐形象,都顧不上了。她現(xiàn)在只覺得自己像剛從鍋里撈出的鹵味,煩躁感直逼顱內(nèi),剛剛發(fā)生的所有,劇烈、迅速、不真實,像一場夢,噩夢。
警局那邊已經(jīng)通知了溫家,由管家林叔來接她。
拎著的手機振動兩下,溫栗迎去看,是陳晝言
因為配合警方做筆錄,她的手機被沒收,剛剛臨出門才還給她。屏幕因為自動推送新消息亮起,疊了一堆消息,不用點開都知道是來八卦PurPrison現(xiàn)場情況的。
最新的一條在最上面:【Nivalis 港島那邊還好吧?】
隔著一層證物袋,字形有些模糊,屏幕的冷光映到溫栗迎的臉上,有點涼。她隔著袋子點開了兩人的對話框,上條消息是她兩天前發(fā)的。
那天新聞播報京平五十年難遇的特大暴雨,溫栗迎發(fā)去關(guān)心短信,不知道陳晝言那邊在忙什么,沒回,一直沒回。
港島那邊,還好吧。
只字沒提她。
溫栗迎忽然想到那個陌生男人的那句,挺同情她心上人的。
她,真的有那么糟糕嗎…
指尖落在屏幕,一點點地往上滑,好像總是她在說,陳晝言在聽。
可能,他根本也沒在聽。
心力交瘁的疲憊感瞬間潮水般涌上來,裹挾得她幾乎難以呼吸。穿了一整晚的禮裙和高跟鞋,時刻挺腰直背,渾身早就酸痛不堪;美瞳也很干,貼在眼球上,眨多少次眼還是覺得不舒服。
生理、心理上,都很崩潰的一個凌晨。
溫栗迎無視掉那句無痛無癢的問候,憤憤地敲著字。
【我要結(jié)婚了你怎么看?】
【我要結(jié)婚了你怎么想?】
【我知道你肯定看到了回我!】
【陳晝言!我說我要結(jié)婚了!】
【陳!】
【晝!!】
【言!!!】
……
幾十條消息發(fā)過去,她宣泄得差不多,整個身子都軟下去。
溫栗迎掀眸往前看,那條小路依舊漆黑,她不是很敢走。
她忽然在想,要是有個肩膀能借她靠,就好了。
要是現(xiàn)在能有個人從天而降地陪著她,就好了。
是能在她身邊的,能對她言聽計從的,男朋友。
不像陳晝言那樣,若即若離,和她玩貓鼠游戲。說不上是欲擒故縱的把戲,還是本就不夠重視她。
聯(lián)姻。結(jié)婚。她自然而然地想到這些。
溫兆麟嚴肅的面孔好似還在眼前。溫栗迎雙手支著下巴,指尖在下頜骨上散漫地點著。
婚姻是人生大事,要慎重、要認真、要心意相通、要愛得死心塌地。可出生在他們這樣的家庭,好像這些都不必要。
門當(dāng)戶對就夠了。
一段婚姻,是責(zé)任、是守護、是交換、是籌碼,唯獨不是愛情。溫栗迎見了太多血淋淋的例子,是很絕望,但都是事實,是她作為溫家獨女,掙脫不開的事實。
她不想進集團,不想摻和那些勾心斗角,爹地、媽咪、兩個哥哥都隨她愿了。所以也是時候,讓她為溫家做些什么。
凌晨五點,東方的天漸白,風(fēng)像從海邊吹來,帶著咸濕。
夜欲去,而未去,目之所及還是漆墨占據(jù)大多。
幾聲腳步,溫栗迎的視線中多了一雙AJ球鞋,淺灰、深灰和黑色的搭配,沒反應(yīng)過來來者是誰,她身邊的朋友都沒這么LOW的品味。后來溫栗迎才知道俞之那一柜子的AJ都是獨家設(shè)計,全世界只他一雙,不比任何純高定皮鞋便宜。
視線再上移,純黑工裝褲,上身是軍綠色的沖鋒衣。
男人鼻梁高聳,眉骨弧挺,襯得眼眸深邃,臉側(cè)輪廓鋒利。雙手插兜,整個人身上散發(fā)的氣場冷沉,很有攻擊性;但單看眉眼一段,又莫名散漫,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的淡。
是他。
“怎么又是你?”
俞之眉尾稍抬:“你以為我想來?”楊茹靜在特警突擊PurPrison的新聞頭條里看到了溫栗迎的身影。凌晨四點也不忘連環(huán)奪命call過來,叫他好生照顧她準(zhǔn)兒媳。
“…不想來你來干嘛?”
又開始了。
俞之不想和她再爭論下去,挑眉問道:“前面路很黑,不怕?”
溫栗迎陷入短暫地沉默,她是怕的,又不想承認;回想起男人二話不說就把自己扛出大樓、扛進警局,她的心抖了抖,溫栗迎怕自己再嘴硬逞強,他真的能扭頭就走,把她丟在原地。
咬了咬唇:“有點…就一點點怕。”
“你還沒回答我,你來干嘛?”溫栗迎很警惕。
俞之雙手插兜,扔下一句,懶得和她多解釋:“再不走我走了。”
“很快就有人過來接我!誰非要你陪著走啊!”
“車只能停在院外。”俞之冷臉駁她。
溫栗迎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溫兆麟有張?zhí)枮椤?”的車牌,數(shù)字簡單但旁人一看,便知分量多重,溫家的財力、地位,不言而喻;她還沒聽說過,港島有哪里,是這輛至尊之車,進不去的。
她雙手插在腰間,覺得自己有必要給面前這個男人開開眼:“誒,你知道我爹地是誰嗎?”
俞之看穿她想說什么,先她一步地勾了唇角:“這里是警署,最高機密處,沒有報備通過,就算你爸是天王老子,也白扯。”
“……”
他眼瞼稍垂,看向她,語氣更冷了些:“要抱的,還是扛的?”
溫栗迎被他說的混話惹惱,眼睛瞪圓,邁開步子:“我有腿,自己能走!”
俞之看著她纖瘦的背影,跟上去,他猜得沒錯,她果然更吃激將法這套。
他腿長,三輛步就輕松追上溫栗迎。她的身影落入他的余光中,肩頸線條優(yōu)美,像是只高傲的白天鵝,腦袋卻低著,不像剛剛的生龍活虎。
和男人拌嘴時,溫栗迎滿腦子都想著怎么能占上風(fēng),現(xiàn)在安靜下來,又開始不受控地多想,陳晝言有沒有看到她的消息,他會是什么反應(yīng),他會不會做什么。
沒幾分鐘,她就被俞之落下一截,四周的黑暗瞬間裹上來。
溫栗迎咬了下唇,嬌嗔著開口責(zé)怪:“你要等等我!太不紳士了!”
俞之滿不在乎地聳肩,頓了頓,還是停下,等她走到與他并肩的位置。
溫栗迎收起雜念,雙手背在身后,一步步認真地邁著。
“警官!”她明明全神貫注了,還是追不上俞之的步伐,“你慢點走!我腳很痛!”
耐心像是高溫下的糖果,俞之清晰地感知著它在一點點地流逝。不知道有沒有人和她說過,她無論哪種語調(diào),閑扯還是正事,用那種嬌滴滴的嗓音說出來,都像是撒嬌。
他眉頭蹙得更深。
明明是她走神去想別的男人,到頭來,要怪他走得太快。
哪有道理可言?
但不知為何,俞之突然很想挑起話題,將身邊人的注意力拉回。
聲音比大腦運轉(zhuǎn)出結(jié)果更快地脫口——
“在想他?”
“嗯?”溫栗迎沒想到他會開口搭話,反應(yīng)了一下,“誰?”
“你男朋友。”
俞之極力保持著云淡風(fēng)輕,但還是覺察出自己那一點的不對勁。
他掩飾住,又重復(fù)道——
“溫三小姐,你在想他。”
被人戳穿心事,溫栗迎耳尖泛紅,嘴上還不肯認:“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多管閑事!”
俞之扯了下嘴角,她說得沒錯,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
視線相交,兩人都停下腳步,無聲地對峙良久。
俞之散漫地開口:“溫三小姐,不是問我名字?”
“我就是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