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云棠從睡夢中醒來,身側(cè)的位置已經(jīng)空了。
以前周然也常因訓練早早出門,可她心里卻莫名的感覺不安。
直到中午回家,推開家門就望見周然在廚房忙碌的身影,那懸了半天的心才“咚”地落回原處,連帶著腳步都輕快了幾分。
她從身后輕輕環(huán)住他,懷里的人明顯僵了一下,片刻后才放松下來:“怎么了,媳婦?”
云棠把臉貼在他后背,聲音悶悶的:“沒什么,就是特別想你。”
周然轉(zhuǎn)過身,順勢將她圈進懷里:“才分開幾個小時而已。”
云棠仰起臉看他,眼底帶著點沒藏住的委屈:“我想一覺醒來,第一眼就能看到你。”
周然的動作頓了頓,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聲音放軟了些:“抱歉,最近確實太忙了。”
中午吃過飯,云棠正要去菜園子看看周然撒的菜種發(fā)芽了沒有,剛戴好帽子,就聽見院門外傳來爽朗的招呼聲:“云棠妹子在家不?”
那聲音帶著北方人特有的敞亮,云棠一聽就知道是趙政委家的嫂子。
她快步走到院門前,只見趙嫂子挎著個竹籃,正笑吟吟地站在門口。
“嫂子快進來坐。”云棠連忙拉開院門。
趙嫂子卻一把拉住她的手:“別忙活了,走,跟嫂子去河邊看抓魚去。”她眼里閃著興奮的光,“今兒個部隊放魚塘,聽說家屬去前線的,能免費領(lǐng)兩條魚呢!”
“我去換件衣服,嫂子你等我一下。”
趙嫂子在她身后笑道:“慢點,不著急。”
云棠推開房門,對著正在房間看文件的周然說:“老公,我跟趙嫂子去河邊看抓魚啦。”
周然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等聽到臥室門關(guān)上的聲音,他才抬起頭。
“如果是為了他也就算了...”他盯著云棠的房門,聲音低得只有自己能聽見,“去看個抓魚還要換衣服。”
他想象著云棠站在河邊,被一群光著膀子的小伙子圍著的樣子,太陽穴突突直跳。
云棠哪里能注意到他心里的小九九,換了身深色的的確良連衣裙就挽著趙嫂子的手走了。
他坐在堂屋,直到云棠的身影消失許久了,才重重嘆了口氣。
他倒不是怕別人說漏嘴,畢竟保密任務(wù)不是誰都能接觸到的,據(jù)他所知,此次任務(wù)每個營抽了個人去,只有一位是有家屬的。
知道這件事的,除了一同前去的團長外,就沒人知曉了。
他站在穿衣鏡前,皺著眉頭脫了上衣,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地打量自己。
鏡中的青年身材精壯,六塊腹肌分明,肩膀?qū)捄瘢直奂∪饩€條流暢。
他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肌,又繃緊手臂試了試力量,滿意地點了點頭。
“我身材也沒走樣啊...”他自言自語,劃過腰側(cè)的人魚線,“怎么云小棠去看捕魚那么興奮?”
一想到他特意請了假陪云棠,云棠卻寧愿大熱天去看那些新兵蛋子捕魚,也不在家陪他,剛剛還說想他了…
周然胸口頓時泛起一陣酸澀。
他煩躁地往地上一趴,開始哐哐做俯臥撐,做完又繼續(xù)做仰臥起坐,一口氣折騰了半個多小時。
他氣喘吁吁地爬起來照鏡子,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一點用都沒有!!!
肌肉還是那塊肌肉,連個褶都沒多出來。
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轉(zhuǎn)身沖進浴室,用涼水把自己從頭到腳沖了個遍。
抹香皂的時候,他鬼使神差地摸到了云棠那塊粉色香皂。
猶豫了三秒,還是拿起來往身上抹了抹。淡淡的香在空氣里散開,他莫名有點心虛,趕緊把香皂沖干凈放回原位。
擦干身子回房間后,他在衣柜前磨蹭了半天。
短袖?太普通。
背心?太刻意。
最后干脆光著上身,只套了條米色短褲。
他對著鏡子擺了幾個姿勢,最后選定了一個側(cè)身半躺的姿勢,既能展示腹肌,又能凸顯肩膀線條。
他偷偷把褲腰往下拽了拽,露出若隱若現(xiàn)的胯骨線,馬上又覺得太做作。往上提了提,又嫌太保守。
就這么來來回回折騰了好幾分鐘,才終于找到一個“既自然又漏肉”的平衡點。
“嗯,這樣應(yīng)該差不多了...”他故作隨意地半靠在床頭,還特意調(diào)整角度讓陽光正好打在腹肌上。
他隨手抄起本書假裝在看,耳朵卻豎得老高,時刻聽著門口的動靜。
十分鐘過去了...
二十分鐘過去了...
他的姿勢從一開始的瀟灑自如,慢慢變得僵硬起來。
他偷偷活動了下發(fā)酸的肩膀,心里開始打鼓:云棠該不會回來直接去廚房吧?還是說今天要在外面待到很晚?萬一趙嫂子留飯呢?早知道就該問問她幾點回來...
他嘆了口氣,干脆起身去堂屋等。
午后的陽光把竹椅曬得暖烘烘的,他故意挑了光線最好的位置躺下,隨手把本書蓋在臉上。
汗珠順著脖頸慢慢往下滑,在鎖骨處打了個轉(zhuǎn),最后亮晶晶地掛在胸肌上。沈凜故意沒去擦,心里暗戳戳地想,這樣說不定更有吸引力。
他閉著眼睛腦補云棠推門進來的場景,她肯定先是一愣,然后耳朵尖慢慢變紅,說不定還會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不出話。
要是她忍不住伸手摸他的腹肌...
要是她主動提出想要...
想到這里,他突然覺得渾身發(fā)熱,趕緊抓起書使勁兒扇風。
這大夏天的,真是太熱了。
又過了一會。
他難耐地動了動腿,要是讓他站軍姿,別說幾小時,就是站一天他都不帶皺眉頭的。
可眼下這個裝模作樣的姿勢,臉上還蓋著本書,實在讓他渾身不自在。
他偷偷把書掀開一條縫,一邊大口喘氣一邊偷瞄墻上的掛鐘。
這都一個半小時了,云棠怎么還不回來?
就在他考慮要不要換個舒服的姿勢時,突然聽到了推開院門的聲音。
他一個激靈,趕緊重新擺好造型,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嘴角已經(jīng)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
他屏住呼吸,感覺到她輕手輕腳地走近,心里美滋滋地想:“她肯定要被我迷住了..”
下一秒,一條毯子從天而降,把他蓋了個嚴嚴實實。
“……”
不是,這跟自己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
現(xiàn)在是三伏天,外面太陽毒得能曬死人,云棠怎么還想著給他蓋毯子?
他特意洗得香噴噴,還擺了這么久的姿勢,她居然就這么走了?
明明早上還窩在他懷里撒嬌,怎么出去一趟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他委屈極了,一把掀開毯子站起,書“啪”地掉在地上。
云棠聞聲回頭,看見老公光著膀子站在堂屋中央,一臉幽怨地看著她。
“醒啦?”云棠笑瞇瞇地問,手上還滴著水,“今天我分到了兩條魚哦。”
他大步走過來,從背后一把抱住她,下巴擱在她肩膀上,悶悶地說:“你去太久了…”
云棠失笑:“不就一個多小時嗎?趙嫂子說...”
“趙嫂子趙嫂子!你就知道聽趙嫂子的,她讓你去看那些光膀子的小伙子捕魚你也去?那些有什么好看的!”
云棠這才恍然大悟,轉(zhuǎn)身捧住他的臉:“哎呀,我們周營長這是吃醋啦?”
“誰…誰吃醋了!”他耳根通紅,卻把她摟得更緊,“我就是覺得…覺得那些新兵蛋子有什么好看的,瘦得跟麻桿似的…”
云棠憋著笑,指尖在他結(jié)實的胸肌上輕輕戳了戳:“是是是,誰能比得上我們周營長這身材呀~”
“那你...”他一把抓住她作亂的手,聲音突然低了下來,委屈巴巴地控訴,“為什么回來都不看我一眼?我特意...特意擺了好久姿勢等你...”
說到最后幾個字時,他竟然不自覺地撅了噘嘴。
云棠終于憋不住,“噗嗤”一聲笑倒在他懷里:“老公,你今年幾歲啊?怎么還跟新兵吃醋啊?”
他氣呼呼地反駁:“我才沒有吃醋!!!”
“好好好~”云棠笑著捏了捏他的臉,“我就是去拿個魚,又不是專門去看那些小伙子的,再說了...”
她突然踮起腳尖,溫熱的唇瓣貼上他的耳垂,氣聲呢喃:“誰都比不上我家周營長這身肌肉呢~”
他被她撩得耳根發(fā)燙,突然一把將人托起放在臺面上。
他雙手撐在云棠身側(cè),將她牢牢困在懷里:“光說不夠,得用實際行動證明。”
“怎么證明呀?”
他俯身含住她小巧的耳垂,聲音沙啞:“證明我比那些毛頭小子…更讓你著迷...”
云棠被他灼熱的呼吸燙得渾身發(fā)軟,突然靈機一動,紅唇輕啟在他耳邊說了句什么。
他瞳孔猛地收縮,喉結(jié)劇烈滾動了一下,二話不說就把人打橫抱起。
止,古義。
浴桶中的水微微蕩漾,微微溫熱的水正驅(qū)散了夏日的悶熱。
云棠倚在桶邊,水面正好漫過胸口,水珠順著肌膚滑落,在午后的陽光下泛著細碎的光。
他直勾勾地盯著她,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
這畫面看得他渾身燥熱,她明明應(yīng)該靠在他懷里,貼著他的胸膛,被他圈住腰肢才對。
可現(xiàn)在,兩人之間就隔著這么點距離,面對面坐著,簡直是要他的命。
他剛要起身換個位置。
云棠卻忽然將腿一伸,不偏不倚抵在他緊繃的腹肌上,阻止他靠近的意圖。
“急什么?”
她唇角微揚,促狹地說,“面對面坐著不好么?”
“周然”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水珠從他緊繃的下頜滑落。
他眼神灼熱,幾乎能在水面燒出洞來:“一點都不好。”
云棠眼尾一挑,用眼神命令他坐回去。
他重重坐回水中,濺起的水花打濕了兩人交纏的視線。
云棠的止順著他的腹肌一寸寸往上攀爬,再逐漸往上。
劃過鎖骨,蹭過脖頸,最后輕輕抵住他的喉結(jié)。
止尖打著轉(zhuǎn),在他新冒出的胡茬上摩挲著,粗糲又扎人的觸感讓她止心微微發(fā)癢。
男人喉間溢出一聲悶哼,下頜繃緊,干渴的唇幾乎要貼上她的止掌。
卻在最后一刻被她靈巧避開。
“不準動哦…”
她聲音帶笑,止心卻不容抗拒地碾過他的臉頰,覆上他顫動的眼睫,又順著高挺的鼻梁滑下。
當她的止心蹭過他發(fā)燙的鼻尖時,男人難以抑制地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