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序白頓在原地,心跳停了一拍。
【你不是前段時間還說沒有結婚計劃嗎?這就連珠寶都挑上了,夫人都叫上了】
【要不是我今天剛好看見她,都還不知道這事。你連我都瞞,不講義氣!】
手機震得陸序白指尖發麻。
他機械地打字回復:【你確定是她嗎?】
【那不然呢?哥們視力5.2!】
【……等會,什么意思?你不知道?!】
【臥槽,那叫的哪門子夫人,給誰選的珠寶啊!】
陸序白被他的消息轟炸,原本只是隱痛的腦仁現在疼得快爆炸了。
他重重敲鍵盤:【在那等我,我馬上到】
可等他馬不停蹄地趕到,人卻早已走了。
宋延明苦著臉:“我就上了趟廁所……本來我還帶了妮妮,怕露餡,讓她先走了。”
看著陸序白沒法看的臉色,他小聲問:“不是,你真不知道啊?”
沒回答。
那就是默認。
宋延明戰術性咳嗽:“咳,你也別生氣,她可能是虛榮病犯了。”
“畢竟你這么多年連個基本的名分都沒給人家,眼睛光看著你那個小嬸了……”
“你特么胡說八道什么?”
陸序白想起剛才的新聞,怒火噌的高高燃起,“我照顧望舒完全是因為穗穗!”
“要不是穗穗對她欠下了一輩子都彌補不了的債,我至于做這些嗎?沒人知道,我承受了多少!”
宋延明被他吼得懵了下。
陸家家教嚴,陸序白說臟話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回神后也來了怒氣:“陸序白,你腦子是不是有病?你要自欺欺人,但特么當別人都是瞎子傻子!”
“以前就跟那個竺望舒不清不楚。她嫁給你小叔后,你特么眼里還有你那個穗穗嗎?”
“妮妮跟我做了倆月P友,我都知道她買珠寶。她給你當五年‘童養媳’,你給人家買過啥?”
“倒是人家天天想著給你做這個香那個香的。看病一個人,上班被叫去陪酒,在你家保姆房一窩就是五年,還得整天對著你那不省油的媽!”
“你老說我濫情,但老子從不腳踏兩只船,誰跟我在一起我就全心全意對她好!你呢?明明就是吃著碗里看著鍋里,還艸深情人設。”
“陸序白我告訴你,老子早看不下去了!你還一口一個真愛,狗屁!特么連老子的情人都不如!”
說完,他也沒理陸序白,氣沖沖地走了。
陸序白像座雕像站在原地。
她一個人看病?還被叫去陪酒?
什么時候的事,她怎么從來也沒跟他說過呢?
他媽又是怎么回事?
在他印象里,雖然李云桂對竺硯秋有點冷淡,但相安無事。
從來也沒聽她們說過彼此的不是啊……
為什么這些事,宋延明都知道,他卻一無所知?
陸序白頭疼欲裂。
這時,電話響起。
是不是穗穗回電話了!
看到來電顯示,他眼里的希望消失無蹤:“望舒。”
“序白,不好了,出大事了!”竺望舒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你可一定要救救我們家!”
“怎么了?”他勉力維持耐心。
“瓊馥的馬總突然聯系我,說這次‘幻境迷城’系列的合作出了問題!”
-
在竺硯秋的堅持下,池隕才不情愿地放棄為她單獨造珠寶設計圖冊的想法。
最終選了兩副耳環和一對項鏈。
他似乎特別喜歡給她挑選耳飾,從款式到材質都要一一過問。
從瑯寰私造出來后,竺硯秋以為池隕要送她回家。
沒想到“慶祝活動”還有第二趴。
池隕帶她來的這家私房餐廳叫廿一膳,依然是她只聽過卻沒來過的地方。
上次聽到名字,還是在陸家聽到李云桂跟小姐妹抱怨,預約排隊竟然要三個月。
可今天他們臨時起意過來,卻沒有碰到半點阻礙。
還有人專門在門口迎接。
池隕擺擺手,所有人都閉了嘴,沉默地跟在身后。
光線微暗,竺硯秋只覺得左手突然被裹進個寬大的手掌里。
她全身汗毛直立,僵硬被動地被他帶著走。
池隕似乎對這里很熟悉,牽著她徑直繞過復雜的回廊,來到一個房間。
池隕極其自然地幫她脫掉外套和圍巾。
手從他手里掙脫出來,竺硯秋的臉才好了點,戰略性打量房間。
客廳、開放式廚房,甚至還有臥室。
“這還有這樣的包間。不像普通包間,倒像是誰家里。”竺硯秋有些好奇地說。
池隕把那件男款外套隨意丟在沙發上。
卻把她的圍巾放在餐椅扶手上,淡聲答:“這是我的專用包間。”
竺硯秋聞言愣神的功夫,門口已經恭敬地站了一人。
“池總,飯菜都準備好了。”
“嗯,”池隕清冷的眼神投過來,拍拍身邊的餐椅,“過來坐。”
竺硯秋坐定后,菜便一道道上來,快速但安靜,也沒人眼睛亂瞟。
菜品不多,看上去色香味俱全,讓人很有食欲。
卻聽上菜的人躬身道:“池總,這是第一批,請您品嘗。”
“有需要隨時叫我。”
竺硯秋忍不住問:“第一批是什么意思?”
池隕往她碗里夾菜:“我請了八大菜系的大廚。”
“阿秋的口味不好捉摸,只好一批批試了。”
滿桌的佳肴頓時沒了滋味,竺硯秋忙說:“你不用這樣,我吃什么都行的。”
池隕卻置若罔聞,每道菜都給她夾了一筷子:“嘗嘗。”
平和的語氣卻帶著上位者的威壓。
竺硯秋只好把話咽下,機械地放進嘴里,味同嚼蠟。
池隕從頭到尾都沒移開視線。
在她吃完最后一口,扣了下桌面:“換。”
那三人立刻出現,利落地換上一批新菜。
那晚看IMAX實時監控的恐懼,再次重重籠罩她。
她承認,以契約婚姻對象看,池隕對她好得已經大大超出了之前預想的范圍。
但這份“好”,總給她一種詭異感。
池隕像設定了“對她好”程序的機器人,在有條不紊地執行命令。
沒有感情,全是科技,讓身為活人的她無所適從。
這種詭異感在換上第四批飯菜時達到頂峰。
竺硯秋是真繃不住了,小聲說:“我真吃不下了。”
她的語氣帶了乞求。
但池隕像沒聽出來:“最后一批,阿秋再嘗嘗。”
竺硯秋因為他提出慶祝時雀躍的心,已經沉到谷底。
偏偏另一邊,陸序白見給她發微信沒反應,轉向短信轟炸。
【穗穗,你就打算一直不理我嗎!】
【我跟望舒的合照被媒體曝出來了,但你千萬別誤會,我們清清白白】
【我現在很需要你!你在哪里?快回我電話,否則我就報警了】
她煩躁地鎖屏。
呵。
不需要時隱形,有需要時顯形,她比葫蘆娃還好用。
而且用腳趾想都知道,陸家面子大過天,他怎么會為了她報警?
幾件事壓下來,等最后一批菜上齊,竺硯秋已經連看的心情都沒了。
池隕卻還是耐心極好地給她夾菜。
從頭到尾,他都沒吃一口。
竺硯秋努力說服自己這就是今天獲得成功的代價。
默念了一百遍“金主給了甜頭,當然要伺候他”,她管理好情緒,掃了面前的菜一眼。
可就是這一眼,讓她的瞳孔驟然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