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盛京?"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商隊頭領上下打量她,"小娘子獨自帶著孩子?"
"家父在盛京做小買賣,讓我去投奔。"陸晚緹早有準備,從袖中取出十兩銀子,"這是酬金,路上還請多照應。"
商隊的行程比想象中更慢。秋雨連綿時就得停下等天晴,遇到河流漲水又要繞道。兩個多月的顛簸后,當遠處終于出現盛京巍峨的城墻輪廓時,陸晚緹幾乎要落下淚來。
【宿主不進京城嗎?】七七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陸晚緹望著遠處車水馬龍的城門,搖了搖頭:"京城權貴云集,我們這樣無依無靠的弱女子進去,就像羊入虎口。"
她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小語凝在她懷里咿咿呀呀地揮舞著小手。這兩個月來,嬰兒明顯長大了不少,小臉圓潤了許多,黑葡萄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著這個陌生的世界。
"七七,查查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村子可以安家。最好是..."她頓了頓,"有絕戶留下的房子。"
系統七七很快給出回復:【青石村,距此一個時辰路程。村東有戶獵戶,三個月前被熊瞎子所傷,沒熬過去。房子是磚木結構的,在村里算中等。】
陸晚緹眼前一亮:"就那里了。"
離開商隊后,她背著妹妹沿著鄉間小路艱難前行。秋日的陽光雖然溫暖,但風中已經帶著絲絲寒意。
路況極差,坑洼不平的土路讓她走得踉踉蹌蹌。
"這路簡直是要人命..."陸晚緹在一棵老槐樹下歇腳,解開背帶給準備小語凝喂奶。嬰兒貪婪地吮吸著奶粉,小手緊緊攥著陸晚緹積分商場購買的奶瓶。
喂完奶,她輕輕拍著妹妹的背,望著遠處連綿的群山。聽路過的農人說,今年冬天來得早,怕是再過半月就要下雪了。
"得抓緊時間安頓下來。"她緊了緊包袱,再次上路。一個時辰后,當她的雙腳幾乎失去知覺時,終于看到了青石村的界碑。
村口的老柳樹下,幾個洗衣歸來的婦人正有說有笑。見到陌生面孔,她們立刻安靜下來,好奇地打量著這個背著嬰兒的年輕女子。
"這位大姐,"陸晚緹露出疲憊而禮貌的微笑,聲音刻意帶上幾分顫抖,"請問村里可有一位叫朱德的獵戶?"
陸晚緹攏了攏單薄的衣衫,將熟睡的語凝往懷里裹緊些。兩個多月的長途跋涉,終于畫上句點。
婦人頓住腳步,上下打量著這個風塵仆仆的年輕女子。陸晚緹適時地垂下眼簾,睫毛在蒼白的面頰上投下一片陰影,懷中嬰兒的襁褓雖然干凈卻已洗得發白。
"朱獵戶?"婦人眉頭一皺,"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外甥女..."陸晚緹聲音漸低,眼淚說來就來,"爹娘都不在了,臨終前讓我帶著妹妹來投奔舅舅..."
這番說辭她已在心中演練多遍。隨著淚珠滾落,周圍很快聚攏幾位熱心的大娘。但陸晚緹在旁邊哽咽著。
孟大娘一拍大腿:"造孽喲朱獵戶兩個月前就讓熊瞎子給..."
氣氛頓時熱絡起來,陸晚緹暗中觀察,這些婦人雖然好奇,眼神卻淳樸善良。她適時從包袱里取出精心準備的文件——戶籍、路引、中途讓七七偽造的書信,一樣樣展示給眾人看。
"跟我去見里正。"孟大娘拉起她的手,"天可憐見的,帶著這么小的娃娃..."
里正家的堂屋里,陸晚緹垂首而立,像個真正無依無靠的孤女。吳里正和村長反復查驗她遞上的文書,眉頭緊鎖。
"這信真是朱獵戶寫的?"吳里正抖了抖泛黃的紙張。
陸晚緹點頭,眼淚又涌上來:"舅舅五年前寄來的,說他在青石村安了家...還打了大蟲,這信娘親一直收著..."
村長突然"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那年朱獵戶打了只老虎,說是要去看外甥女。"
這個細節讓在場眾人神色松動。孟大娘趁機幫腔:"丫頭連朱獵戶打過大蟲都知道,還能有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