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紙船拒京使
一、京使南下
六月十五,蟬聲聒耳。
官道盡頭,三輛黑漆馬車卷起一路黃塵,停在縣城驛館。
車簾繡著“京藥行會”朱紅篆字,隨行的還有八名佩刀護衛。
為首者名喚柳懷章,三十出頭,青衫玉帶,眉目斯文,卻帶著京城特有的倨傲。
他手里托著一只鎏金圓筒,內裝行會密令:
“北地藥材,統購統銷,違者斷貨。”
落款:京藥行會總董陸觀瀾。
二、驛館密議
當夜,魏家殘部、回春堂趙全、濟世堂林掌柜齊聚驛館。
柳懷章展開密令,聲音溫潤卻透著冰碴:
“魏家敗落,北地藥路不能亂。
京行愿以市價七成,一次性買斷三年收成。
不從者——”
他指尖輕敲桌面,“斷供、斷貸、斷生路。”
趙全眼中閃過貪婪,卻故作遲疑:“七成太低……”
柳懷章淡淡一笑:“七成,已是恩典。魏家三成,你們分。”
一句話,把魏家殘血吸干,也堵死地方小戶的退路。
三、紙船示威
次日清晨,柳懷章的馬車剛出驛館,就被一群孩子攔住。
孩子們手里舉著紙船,紙船上寫著歪歪斜斜的字:
“京行壓價,藥農無活。”
紙船順著驛館前的溪水漂走,像無聲的抗議。
柳懷章掀簾,目光落在領頭的三寶身上,眸色微沉。
四、沈青蘿拒使
午后,柳懷章親自登門破廟。
沈青蘿正在曬藥,頭也不抬:“柳特使遠道而來,喝杯涼茶?”
柳懷章微笑:“沈娘子爽快,在下開門見山。京行愿以市價七成收購,另贈白銀千兩,只求一紙契約。”
沈青蘿接過契約,指尖輕彈,紙張脆響:“七成?買命還是買良心?”
柳懷章依舊溫聲:“買路。沈娘子若不從,北地藥農將無路可走。”
沈青蘿抬眼,眸光冷冽:“那就讓北地藥農自己修路。”
她當著柳懷章的面,把契約折成紙船,放進溪里。
紙船打著旋兒,順流而下,像一面小小的叛逆旗。
五、京行反擊
柳懷章笑容一斂:“沈娘子,可知螳臂當車的下場?”
當夜,縣城四家錢莊同時貼出告示:“即日起,拒收沈氏藥田抵押,拒放貸。”
次日,回春堂、濟世堂宣布:“拒收沈氏藥材,違者同罰。”
流民們慌了,墾荒的鋤頭停在半空。
六、自救之策
沈青蘿連夜召集眾人。
破廟里,燈火搖曳,她聲音沉穩:“京行要斷我們的路,我們就自己開路。”
她攤開一張新繪的商路圖:
——南下:走水路,經洛河至襄城,換鹽商船北上;
——東進:翻熊耳山,與豫州藥商換貨;
——西走:借道秦嶺棧道,直抵長安。
刀疤男瞪大眼:“娘子,這三條路,可都不好走!”
沈青蘿笑:“不好走,才沒人走。沒人走,才有利可圖。”
七、鹽船之盟
三日后,洛河碼頭。
沈青蘿帶著大寶、二寶,挑著五十斤上等當歸,登上鹽商老周的船。
老周是洛河鹽幫二當家,早年受過沈父恩惠。
“沈家侄女,鹽船帶貨,風險不小。”
沈青蘿遞上一封密信:“鹽幫缺藥材,北地缺鹽,你我各取所需。
鹽船北上,藥材南下,利潤對半,如何?”
老周看完密信,拍板:“成交!”
第一船藥材,順流而下,換回十船青鹽。
北地鹽價驟跌,京行措手不及。
八、熊耳山道
與此同時,刀疤男帶十名壯漢,翻熊耳山。
山道險峻,毒蛇猛獸,他們用當歸換得獵戶向導,用黃芪換得山民背夫。
十日后,第一批豫州藥材抵達破廟,換回百匹棉布、千斤鐵器。
墾荒工具煥然一新,流民士氣大振。
九、秦嶺棧道
最險的,是秦嶺棧道。
沈青蘿親自押隊,帶著三寶、二寶,雇了二十匹騾馬。
棧道狹窄,腳下是萬丈深淵,騾馬嘶鳴,山谷回聲陣陣。
他們用柴胡、甘草換得長安藥商“廣濟堂”三年包銷契約。
廣濟堂掌柜拍胸脯:“北地藥材,有多少要多少!”
十、京使離境
一個月后,柳懷章再次登門,臉色已不復從容。
“沈娘子好手段,三路齊開,京行措手不及。”
沈青蘿微笑:“柳特使,北地藥路,不是京行的后花園,是天下藥農的生計。”
柳懷章沉默片刻,拱手:“山高水長,后會有期。”
馬車調頭,卷起塵土,消失在官道盡頭。
十一、星火燎原
破廟前,沈青蘿把三路商圖刻成木牌,立在村口。
木牌下,流民們排隊領取新鋤、新鐮,笑聲震天。
大寶用木炭在木牌上寫下四個大字:“星火燎原”。
沈青蘿站在木牌旁,望著遠方,眸光如炬:
“京行退了一步,北地藥農就進一步。
總有一天,我們會把這條路,修到京城腳下。”
——第十六章?完——
【第十七章預告】
三路商路初通,北地藥材價格回暖。
魏家殘部狗急跳墻,勾結山匪劫鹽船。
月黑風高,刀疤男血戰洛河灘;
沈青蘿連夜布陣,以藥為餌,引山匪入甕——
一場血與火的較量,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