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陳德明愣住,對自己這么狠嗎?
“來,打臉。”楊桂榮仰起臉。
“真打啊?”
“真打,留個印兒,她看了才能出氣。”
陳德明起身,往手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
楊桂榮嚇得往后一縮,怒目圓睜:“讓你真打,沒讓你往死里打!你過癮來了是吧?”
“不是不是,我這不是沒打過嘛……”
“你輕點,留個印就行!”
“打了啊?”
“打!”楊桂榮咬著牙,主動把臉伸了過去。
“啪!”一聲脆響,在里屋回蕩,一直傳到外邊去。
外邊埋頭吃飯的幾人同時抬頭,朝里屋望去。
隨即陳德明暴怒的聲音傳出:“敗家娘們兒,自家人都不認了嗎?我看你真是皮癢了!”
“你再敢說這種話,看我不抽死你!”
緊接著,傳來楊桂榮的啜泣聲。
王秀蘭慌忙起身:“造孽啊!造孽啊!”
等楊桂榮被怒氣沖沖的陳德明帶出來時,臉上赫然印著一個深紅的巴掌印。
“你說你!有話好好說,干嘛動手?”王秀蘭急得直拍大腿。
陳德明臉上怒意未消:“娘,您別管。”說完,把楊桂榮往前一扯,讓她正對著陳巧翠,“想好說什么了沒!”
楊桂榮低著頭,聲音帶著哭腔:“妹子,是我說話不過腦子,說錯話了,你別記仇了。”
陳巧翠狐疑地看著陳德明和楊桂榮。
她哥一輩子沒跟人紅過臉,家中大小事,都是聽楊桂榮的居多。
難不成今天終于硬起來一次,敢動手打老婆了?
江塵看著也不禁莞爾,這位嫂子的嫂子,還真放得下身段啊。
屋內(nèi)大多人都看出了門道,唯獨王秀蘭還蒙在鼓里。
見兒媳被打,兒子又油鹽不進,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只得拉了拉陳巧翠的衣袖:“巧翠?”
雖然知道可能是演的,但陳巧翠也確實消了氣:“多大點事,我也沒記在心上。”
“那就好,那就好。”王秀蘭松了口氣,又瞪向陳德明,“你看你把人打的!”
楊桂榮攏了攏頭發(fā),露出那巴掌印。
又轉(zhuǎn)向江田和江塵:“還有妹婿、小塵,之前是我說話太沖,你們千萬別往心里去啊。”
江田自然不會計較。
雖說心里還有些不舒服,但畢竟是媳婦娘家,總不可能因為這點事斷了來往。
江塵更不會在意,他今天主要就是想看看這里有沒有新卦簽。
“坐下吃飯,坐下吃飯。”
王秀蘭見事情平息,連忙張羅著讓兩人坐下。
陳德明坐回原位,楊桂榮卻仍舊站在他身后,一副被打服了的委屈模樣。
王秀蘭無奈,只能再看向陳巧翠。
陳巧翠看著楊桂榮這副樣子,心里難免有些得意。
最后一點芥蒂也煙消云散,開口道:“嫂子你也坐吧,嘗嘗這魚肉,鮮的很。”
楊桂榮這才拘謹坐下。
一頓飯吃完,楊桂榮麻利收拾碗筷,手腳都比往常勤快了不少。
這時,陳慶余開口道:“德明,小塵頭回來我們村,要不你帶著他出去轉(zhuǎn)轉(zhuǎn)?”
陳德明正愁沒機會開口,一聽這話立馬起身:“小塵,去看看不?”
又轉(zhuǎn)頭對陳巧翠說,“妹子,你們也一起吧,你都多久沒回來了。”
陳巧翠樂得答應(yīng)。
富貴不還鄉(xiāng),猶如錦衣夜行。
雖說現(xiàn)在不算大富大貴,但荒年里能給娘家送來這么多米面糧油,在附近村子絕對是獨一份的。
若是碰見熟人一問,那不僅她,家里人也都有面子
嫂子和大哥都應(yīng)了,江塵也沒有拒絕的理由。
四人出門,陳巧翠如愿碰到幾個此前相熟的村婦。
對方問起回來的緣由,陳德明在旁邊助攻,把她帶的東西一說,聽得村民們連連咋舌。
夸了陳巧翠孝順,又夸江田愛媳婦。
陳巧翠步子都輕盈了幾分,江田也差不多,胸膛挺起,對江塵投來一個感激的目光。
隨意轉(zhuǎn)了轉(zhuǎn),幾人就到了河邊。
陳德明站到江塵旁,開口說道:“小塵,我們這河段,每年春秋都能抓到不少魚。”
“可冬天一結(jié)冰,就啥也抓不到了,你說要是鑿開冰窟窿,能有魚不?”
江塵掃了一眼河面。
長河村的河段位置的確比三山村好。
河道拐角處淤泥沉積,讓長河村的田地更肥沃。
河道更寬,水量也比三山村大,魚蝦自然更多。
要說這河里沒魚,他是不信的。
但看著殷勤的陳德明,他還是開口:“可能有吧,我也說不準,我上次純屬運氣好。”
陳德明主動往冰面上走了兩步,笑著開口:“要不你指個位置?正好家里工具都有,我和你嫂子出力。”
“要真能抓到魚,不說百多斤,我們就拿點雜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