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德明都這么說了,江塵也只好跟著走上河面。
這河段的冰層看著比金石潭稍薄些,但也結實到能跑馬跑車。
他在冰面上踱著步,目光左右打量,好像真的在觀察一樣。
旁邊的陳德明立馬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大氣都不敢喘。
大概在河面上轉了一圈,江塵停在河段拐角處、靠近河岸的地方。
不確定地開口:“可能……在這兒?”
陳德明眼前一亮:“真的?確定嗎?”
江塵笑了:“這事就是神仙也不能打包票啊。我上次是運氣好,這次誰知道準不準。”
旁邊的江田卻忍不住開口:“上次小塵就點了一下,我們順著開挖,冰層一破,魚直接往外跳!”
“哥,那不一樣。”
江塵解釋道,“我那是知道金石潭的暖流在哪,魚冬天喜歡躲在暖和的地方。這片河我來的少,真的就是猜的。”
陳德明本來有些猶豫。
可聽完江田的描述,眼中的光越來越亮:“那我去拿抄網和冰鑿!”
江塵趕忙拉住他的衣服:“德明哥,我們可先說好,挖完什么都沒有我可不負責。”
陳德明重重點頭:“放心!反正冬天也沒事做,就當活動活動身子。”
他幾步跑上河岸,回家沒多久,楊桂榮就跟著他過來了,手里還拿著抄網。
臉上的巴掌印還沒消呢,但表情只有興奮了。
看到站在河邊的陳巧翠和江塵,才稍微收斂了些。訕訕地說:“妹子,小塵,你們歇著就行,我們來挖。”
“小塵,那我可就開挖了?”陳德明下河之后,站在剛剛江塵點出的位置開口。
“我就是隨便一說啊,挖不著東西可別找我。”江塵又強調一遍。
旁邊的楊桂榮也跟著笑:“我知道,運氣嘛。真沒魚,我們也不能怪你啊。”
說完,就跟著陳德明下了河,兩人斗志昂揚,熱火朝天地鑿起冰來。
江塵悄悄召出龜甲,三枚卦簽依舊懸浮在眼前。
在金石潭,他還能解釋是知道暖流位置。
可第一次來長河村就指哪哪有魚,未免太神乎其神了。
所以他剛才指的位置,是真沒靠龜甲卜算,全憑猜測的。
有沒有魚,那是真的靠運氣,不帶一點說謊的。
江田和陳巧翠本來就在一旁看著,可沒過多久,陳慶余也來了。
聽說江塵指出了位置,老爺子興奮得很,直接下河搶過兒子手里的冰鑿:“磨磨唧唧的,我來!”
說著就奮力鑿了起來。
江田本還想旁觀一會兒,可老丈人都動手了,自己站在岸邊看戲就不好意思了,只能跟著下河幫忙。
沒多久,王秀蘭也過來了。
她倒是沒下河,索性跟陳巧翠一起,在岸邊生了堆火。
讓幾人鑿一會兒后,輪流上來烤火休息。
這待遇,可比江塵上次在金石潭捕魚好多了。
幾人熱火朝天的干活,有和陳慶余年紀相仿的老頭路過,湊過來探著頭高聲問:“老陳頭,你們這是干啥呢?”
陳慶余剛把冰鑿交給兒子,正站在岸邊烤手,揚聲回道:“干啥?看不出來?鑿冰抓魚唄!”
“啊?哈哈哈!”那人像是跟陳慶余相熟,打趣道,“這大冬天的,你們是吃飽了撐的?真這么容易抓到魚,還能輪得到你們?”
“哎,你還真說對了,就是吃飽了撐的。”
陳慶余也不惱,指了指陳巧翠和江塵,“我女兒家的小叔子,前幾天在金石潭點了個位置鑿冰,抓了百多斤魚。”
“今天女兒帶著魚來看我,我吃撐了就正好來消消食。”
“這位置也是他點的,你說里面能有魚不?”
“啊?”那人看了一眼江塵。
見他年紀輕輕,隨即的不信又多了幾分:“你就吹吧!真這么容易,我天天躺在這鑿冰了。”
嘴上說著不信。
老頭卻沒走,蹲在河邊看陳德明他們在河中干活。
漸漸地,河邊聚集的人也多了起來。
冬天家里本就沒活計,來看個熱鬧也不耽誤事。
他們也都想瞧瞧陳家費這么大勁,到底能不能抓到魚。
四人齊上陣,陳德明比上次顧大江兄弟還有干勁。
不到半個時辰,就聽“咔嚓”一聲,河道冰層裂開一道縫,河水順著裂縫緩緩涌上來。
陳德明后退一步,舉起冰鎬砸下。
最后一層冰裂開,河面上多了個一尺見寬的冰洞。
河水順著冰洞往上涌,岸邊不知何時已聚了十好幾人,都探著脖子往洞里瞅,嘴里還不停說著:
“有魚嗎?有魚嗎?”
“看水里有動靜啊,不會真有吧?”
“有什么動靜?那是冰碴掉水里了,真有魚也被嚇跑了。”
陳德明在冰窟窿旁看了半天,沒看到魚。
終于忍不住把抄網往水里一伸,胡亂抄了兩下后,往上猛撈。
——“嘩啦”一聲,水流順著網眼淌下后,網里只剩些碎冰碴。
陳德明隨手倒在冰面上,里面只混著幾條小指大小的狗魚,跟著冰碴一起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