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夫人嗔怪的看著她:“你個饞丫頭,惦記什么不好,天天惦記著這口酒,這酒后勁兒大著呢,我是怕你喝多了又耍酒瘋,丟我的臉!”
顧千凝自信滿滿:“我絕不可能喝多,我有數!而且,我酒量好著呢,我千杯不醉!”
顧夫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酒蒙子都愛說自己喝不醉,哎喲,實際上啊,醉的比誰都快!”
沈晚棠聽著她們母女倆斗嘴說笑,唇角也揚了起來。
她拿著小銀叉,把顧千寒給她剝的荔枝一顆一顆全吃掉了。
原來新鮮的荔枝是這樣的啊,她上輩子只吃過凍荔枝,當時已經覺得很好吃了,沒想到鮮荔枝更勝一籌!
果肉細膩嫩滑,一口咬下去,汁水爆開,清香甘甜的氣息瞬間席卷味蕾,簡直吃一顆還想再吃一顆。
顧千寒見她吃完了,又拿起一顆,給她剝殼。
沈晚棠剛要說不要了,顧千寒已經把荔枝放到她面前的玉碟里了。
柳南詩踏進花園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顧千寒給沈晚棠剝荔枝的這一幕。
她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切!
顧千寒還會伺候人???
往日里她來國公府,連顧千寒人影都見不到,就算偶爾見到了,他也是一臉冷漠,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疏離的氣質!
她從來沒見他伺候過誰,也沒見過他還有溫柔的時候!
柳南詩一步一步的上前,牙齒都咬的咯吱作響,該死的沈晚棠,竟然真的沒有失蹤!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是她從遲春巷逃跑了?還是昨夜根本就弄錯了人?!
顧夫人見到柳南詩來了,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南詩?你怎么來了?可是有什么事?”
柳南詩壓下心里的嫉妒和憤怒,臉上浮現出得體的笑容,她直接坐到了顧夫人身邊,親昵的挽住她的手臂。
她用一種熟稔撒嬌的語氣道:“瞧裴姨說的,我沒事就不能來見您了嗎?我有好些日子沒見您了呢,想您了呀!您該不會是把南詩忘了吧?那南詩可不依的呢!”
顧夫人確實沒想到柳南詩會來,因為自從柳南詩出事之后,她就沒出過門了。
被人賣進萬花樓,失了清白,沒了名節,這對她來說也是巨大的打擊,她縮在閣老府不出門才是正常的,像現在這樣,仿佛沒事人一樣來國公府玩兒,反而很不正常。
而且顧夫人心里很清楚,柳南詩每次來國公府,其實都是沖著顧千寒來的。
可現在顧千寒的親事已經定下了,而且她未來的兒媳婦就坐在這里,她自然不會在這種時候給未來兒媳婦添堵,不然兒媳婦不高興不說,兒子也會不高興,兒子一不高興,整個國公府都別想好過!
顧夫人想起丈夫都被兒子奪了權,氣的裝病好幾日,連早朝都不去上了,她頓時心里一個激靈,趕緊把柳南詩的手拿開了。
她甚至連表情和語氣都控制的很好,既沒有過于疏離,也沒有過于熱情:“我這記性還沒差到那個份兒上呢,怎么會忘了南詩?”
柳南詩見顧夫人把她的手拿開了,眼睛里閃過一絲陰沉。
好啊,老東西變臉變得可真快啊,連胳膊都不讓她抱了,以前她可是隨便抱的!
她的目光落到了沈晚棠身上,假裝才看到她一般:“哎呀,原來裴姨這里有客人呀,真是不好意思,我滿心滿眼的都是裴姨,一時間竟沒看到這里還有個人呢!不知這位是哪家的姑娘,沒見過呢!”
顧千凝知道她來者不善,剛要開口刺她兩句,沈晚棠卻伸手按住了她。
隨后,她抬起頭,淡淡的看著柳南詩:“柳大小姐分明見過我,為何說沒見過?裝不認識?”
柳南詩一副被她嚇到的模樣,往顧夫人身邊貼緊了些:“你這么兇做什么呀,我確實不認識你,你怎么空口白牙就污蔑我裝呢?”
沈晚棠突然笑了:“好一個不認識,柳大小姐也算是讓我開了眼了,在錦繡閣的時候,你一口就叫出了我的名字,現在又問我是誰,真是奇奇怪怪的。”
“可我真的不認識你呀!”
柳南詩一臉無辜:“這位姑娘,你是不是記錯人了呀,或者,你是看我不順眼,故意這樣說我嗎?”
她說著,又一次抱住了顧夫人的胳膊:“裴姨,這到底是誰呀,怎么口氣這樣大,她很有名嗎?我該認識她嗎?怎么會有這樣的人,我明明就沒見過她,她非說我見過,我自小過目不忘,見過的人都會記得的呀!”
顧夫人忍不住微微皺眉,怎么回事,她們倆一個說見過,一個說沒見過,到底誰在撒謊?
不過,管她誰在撒謊呢,如今一個是自家人,一個是外人,她就算老糊涂了,也知道要向著自家人的!
更何況,她現在還沒老糊涂,她精明的很呢!
“南詩,你們既然在錦繡閣見過,你卻不記得她了嗎?她是棠丫頭啊,沈家的二小姐,噢,就是跟千寒定親的那一個!她還在法真寺救了我一回呢,這個你總該記得吧?”
柳南詩的表情瞬間凝固在了臉上,顧夫人這是直接認定她們見過,直接就站到沈晚棠那一邊了?
那她這么多年來費盡心思討好顧夫人,又算什么?!
而且,顧夫人這次親口蓋棺定論,顧千寒,跟沈晚棠,定親了!!
沈晚棠也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她和柳南詩各執一詞,顧夫人在不知道內情的情況下,直接就站到了她這一邊,替她說話。
她這位未來的婆婆,似乎比她想的更護著她啊!
其實她知道柳南詩故意說不認識她的緣由,無非就是想打壓她,想壓她一頭,順便再在顧夫人面前激怒她,看她出丑。
沈晚棠自認心機不弱于任何人,她不可能上這種當,但她沒想到,顧夫人居然也沒上當。
婆婆如此聰明又護犢子,沈晚棠這下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
而她身邊,顧千寒突然開口道:“柳小姐,我國公府今日是特意設宴款待我沒過門兒的妻子的,你來的不是時候,來人,送客!”
柳南詩的臉色刷的一下子變白:“千寒,你,你就算要娶妻了,也不必對我這樣狠吧,我們好歹從小一起長大,十幾年的情誼,就算陰差陽錯沒能在一起,也可以做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