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慎言!”
顧千寒神色冷漠:“你不在乎你自己的名聲,我還在乎我的名聲,從小一起長大純屬無稽之談,十幾年的情誼更是荒謬至極!”
“我與柳小姐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柳小姐何故這樣污蔑我?你這番話讓不知內情的人聽了,還以為我是個負心漢。”
“柳小姐今日不請自來,已經很欠妥當,明知我已經訂下親事,還說這些似是而非的話,更是匪夷所思,你到底意欲何為?跟我有仇?想毀了我的婚事?”
柳南詩被他犀利冷漠的言詞懟的好半天沒能說出話來。
平日里她見顧千寒的次數確實不多,而且就算見到了,他話也不多,外頭風言風語傳他們兩家要結親的事情,他也從不解釋,她還以為他就是不愛解釋不愛說話的人,卻沒想到,當著沈晚棠的面,他卻不再吝嗇自己的言詞了!
還是顧夫人見她被懟的臉上掛不住,出言替她解圍:“千寒,你胡說什么呢,南詩怎么會想毀了你的婚事,她是看你要成親了,替你高興呢,是吧,南詩?”
柳南詩只能壓下所有的不甘和憤恨,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裴姨說的是,我是替千寒高興呢!”
但她說完這句話,花園里再也沒有人接她的話了,連顧夫人也沒再說什么,一時間氣氛無比冷凝,柳南詩臉皮再厚,也沒辦法再待下去了。
她渾身僵硬的起身,跟顧夫人告辭離開。
顧夫人看著她的背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
兒子話雖然說的難聽了些,但卻一針見血,柳南詩突然不請自來,怕是就是聽說了沈晚棠在這兒,所以才來攪和的。
不然她出了那檔子事兒清白名聲盡毀,躲著還來不及,根本沒有任何理由出門,更沒有理由來他們國公府。
顧夫人幾乎轉瞬間就明白過來,柳南詩撒謊了,她肯定認識沈晚棠!
剛才假裝不認識,就是為了激怒沈晚棠,讓她失態而已!
顧夫人在心里冷笑,她從前倒是沒看出來,柳南詩心眼兒這么壞,幸虧兒子沒娶她,不然老大媳婦哪里能斗得過她!
而且,但看她今日這挑撥離間的行為,就知道她不是個安分的主兒,她處處要強,說話做事也總喜歡壓別人一頭,她要是進門,將來整個國公府也會被她攪和的雞犬不寧。
她之前不愿意讓次子娶柳南詩,僅僅是因為柳南詩出身太高了,將來嫁進來,大兒媳婦不好管家。
現在卻覺得,到底還是次子會看人,他之前就一直不喜歡柳南詩,只要柳南詩來,他就從來不露面,逼他跟柳南詩打個招呼他都不肯。
顧夫人正想著,目光不自覺的落到了沈晚棠身上。
柳南詩的出現,對她似乎沒有任何影響,她還是笑盈盈的在跟顧千凝喝酒,顧千寒給她又剝了顆荔枝,她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吃了,沒有尋常姑娘家那種羞怯抗拒。
顧夫人滿意的點點頭,這丫頭瞧著行事很有章程,寵辱不驚,而且,她似乎也挺喜歡顧千寒的。
真不容易,她兒子那臭脾氣,居然還有姑娘愿意忍受!
顧夫人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你們小輩兒們在這里玩兒吧,我乏了,回去歇一歇。”
她說著,起身往外走,見沈晚棠站起來送她,她伸手把人給按了回去,然后帶著自己的丫鬟嬤嬤走了。
結果她前腳剛回院子里,鎮國公顧榮昌后腳就進來了:“見著人了?如何?可能管得住那孽障?”
顧夫人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他:“我又不是頭一回見那丫頭,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沈觀年人不怎么樣,但是養了個好女兒,你怎么還問?”
“咳!”
顧榮昌假裝咳嗽兩聲,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這不是怕普通人家的姑娘,鎮不住那孽障嗎?”
“鎮不鎮得住不知道,人家姑娘也不會在我面前對千寒吆五喝六的不是?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瞧著千寒對人家姑娘挺上心的,還給人剝了荔枝吃。”
顧榮昌驚呆了:“什么?他還會剝荔枝?我以為他只會剝人皮!”
顧夫人唬了一跳,急忙制止他:“噓!你能不能小點兒聲,這種事也是能隨口就說的嗎?被人家姑娘聽見了,還以為咱們兒子多殘忍多冷酷,回頭人家怕是不肯嫁了!”
顧榮昌沒好氣的道:“我可沒夸張!他現在就是瘋狗一條,六親不認,看誰不順眼就大開殺戒,我和千凌忠心耿耿的近衛都被他殺了好幾個!我看接下來他就要拿我和千凌開刀了!”
顧夫人神色漸漸肅穆:“我問過千寒了,他說,你和千凌的近衛,都是皇帝和太子安插的眼線,借他的手,除掉他們也好,他做了壞人,回頭你和千凌就能在皇上那里做好人。”
顧榮昌有些惱怒:“我顧榮昌用得著他來做那個壞人?那孽障說什么你就信什么?他瘋狂奪權,我手底下的人,現在全都聽他的了!包括千凌,現在也對他言聽計從的,我怕再這樣下去,他要搶了千凌的世子之位,他要當國公府下一任家主!”
顧夫人微微皺眉:“這……應該不會吧,千寒親口答應過我的,他不會搶他哥哥的東西,世子之位他也不會要,他說了,國公府的一切,都是千凌的。”
“哼,他要是說話算話倒好,就怕他說話不算話!”
“那怎么辦?你有什么好的辦法?”
“那孽障不是喜歡沈家姑娘嗎?你讓那姑娘管管他,讓他殺心野心不要那么重!我是他親爹,不是他仇人,天天就知道威脅我,我還得看他臉色!”
顧夫人瞪他:“你當爹的那么剛毅嚴厲都得看千寒臉色,人家姑娘柔柔弱弱的,怎么能管得住千寒?”
“你自己兒子,你不知道他什么德性?誰管得住他?他不欺負人家姑娘都是好的了,你還給人家姑娘出難題?”
“我當初嫁給你的時候,公公可沒給我出這種難題!你最好也別給兒媳婦出這種難題!”
顧榮昌:“這……”
他詞窮了,他自己也知道,這有些強人所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