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外桃源的結界剛在身后閉合,滿院桃花便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積成層粉白的雪。熱血把蜃魔的笛子往石桌上一拍,笛身碰撞的脆響驚得檐下風鈴亂顫:“旺財,分析得怎么樣了?這笛子的氣息能鎖定籠子的方位嗎?”
AI 旺財的虛擬形象從水鏡里探出頭,圓滾滾的身子沾著些數據流的碎片:“正在解析最后三個波段…… 嗯,氣息指向西南方三百里外的連綿山脈,但具體坐標被某種能量場干擾,像是…… 像是被多層符咒裹住的鐵球。” 它突然打了個哆嗦,“而且這氣息里混著股香火味,邪門得很。”
徐襄正用銀簪小心翼翼地撥弄笛孔里的黑色殘留物,聞言眉頭一挑:“香火味?難道籠子藏在寺廟里?” 他指尖的銀簪突然亮起紅光,“這殘留物里有檀香和血腥氣,怕是有人用活人祭祀加固封印。”
老馬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濺在他磨得發亮的鐵棍上:“管它藏在哪,咱們現在就殺過去!趁那蜃魔元氣大傷,正好一鍋端!” 他猛地一拍大腿,鐵鍋里的肉湯差點灑出來,“再晚幾天,指不定又有多少人被它的貪念迷了心竅。”
熱血抓起亮銀槍就要往外走,槍尖剛觸到門檻,一道金光突然從桃樹林里射過來,在他腳前織成道光網。趙子龍賤仙背著雙手從樹后轉出,灰布道袍上沾著幾片桃花瓣,手里的酒葫蘆還在滴著琥珀色的酒液:“小子,急著去投胎?”
熱血收住腳步,槍尖在光網上劃出細碎的火花:“老神仙,這時候攔我干嘛?蜃魔說三天后的月圓之夜籠子會裂,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來不及也得等。” 賤仙把酒葫蘆往石桌上一墩,酒液在桌面上漫開,竟化作幅山脈走勢圖,“那地方叫‘落伽嶺’,嶺上的‘普照寺’看著香火鼎盛,實則是座養魔窟。寺里的方丈無信,早就被蜃魔的同類附了身,滿寺的和尚都是被貪念喂大的傀儡。” 他用手指點了點圖中最深處的黑點,“籠子就藏在寺底的地宮,周圍布著‘萬貪陣’,你們這點凈賤值沖進去,就像飛蛾撲火。”
徐襄湊近看那酒液化成的地圖,銀簪突然在某處輕點:“這里的能量節點不對勁,像是用人骨堆成的祭壇。” 他抬頭看向賤仙,“您是說,那無信方丈和蜃魔是一伙的?”
“一伙?” 賤仙冷笑一聲,捏碎了塊落在肩頭的桃花瓣,“那老禿驢比蜃魔更狠。蜃魔只用貪念誘人,他卻把貪念煉化成丹,吃了能暫時獲得遠超常人的力量。這些年被他吞掉的企業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光是強占的民女就夠填滿整座地宮。” 他突然拽住熱血的胳膊,力道大得像鐵鉗,“想活命,就去聚光。去那些孤兒院、養老院,去那些還有善意流動的地方。等你的桃花印記亮得能照透這結界,再談救人的事。”
熱血正想反駁,唐笑笑的手機突然響了,鈴聲急促得像敲警鐘。她接起電話的瞬間,臉色 “唰” 地白了:“什么?牧原哥被綁架了?!” 她手一抖,手機差點掉進水桶里,“普照寺?無信方丈?他們憑什么扣人?”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唐笑笑捂著嘴才沒哭出聲:“牧原哥的女兒說…… 說普照寺打著‘免稅捐功德’的幌子,讓牧原哥把公司一半股份捐給寺廟。牧原哥不答應,那無信方丈就說她女兒有‘佛緣’,要收她當‘侍佛女’,其實是想逼她做妾!牧原哥識破后,他們就把人綁了,說不答應就…… 就打斷他的腿!”
“他娘的這禿驢!” 老馬氣得一棍砸在石桌上,青石桌面瞬間裂出蛛網般的紋路,“連人家女兒都惦記,這哪是和尚?分明是披著袈裟的畜生!”
徐襄的銀簪突然豎了起來,簪頭的紅光刺得人睜不開眼:“我就說這普照寺邪門,果然和落伽嶺有關。無信要李牧原的股份,恐怕不只是貪財,是想用公司的資源加固萬貪陣。” 他看向熱血,眼神凝重,“這下不去也得去了。”
賤仙望著桃樹林上空盤旋的烏云,突然嘆了口氣:“也罷,這也是你們的劫數。” 他從懷里掏出個巴掌大的銅八卦,塞進熱血手里,“這‘鎮貪符’能暫時護住你們的心脈,別被萬貪陣影響。記住,無信的軟肋在他頭頂的戒疤,那是魔氣聚集的地方。”
熱血握緊銅八卦,胸口的桃花印記突然熱了起來:“旺財,規劃最快路線!老徐,帶足符紙和法器!張幗容,把你那能震碎邪祟的琴弦備好!老馬,跟我走前面!”
飛機降落在落伽嶺山腳下時,暮色正像塊浸了墨的布,慢慢蓋住整座山嶺。普照寺的金頂在殘陽下閃著詭異的光,鐘聲敲了七下,每一下都讓空氣里的香火味濃一分,聞著像摻了鐵銹。
守山門的兩個和尚見他們過來,立刻橫起禪杖:“佛門清凈地,俗家弟子不得擅闖!” 左邊的和尚眼珠骨碌碌轉,盯著唐笑笑手里的直播設備,“想進來燒香?先交一千香油錢!”
老馬一棍挑飛他的禪杖,棍頭在那和尚光頭上敲出個脆響:“我們是來找人的,讓無信滾出來!”
和尚捂著腦袋后退兩步,突然吹了聲口哨,山門后立刻沖出十幾個手持戒刀的和尚,個個袒胸露背,胸口的刺青竟是金錢圖案。“敢在普照寺撒野,活膩了!” 為首的和尚揮刀砍向熱血,刀刃上還沾著未干的血跡。
熱血的亮銀槍挽了個槍花,槍尖點在戒刀側面,那刀竟像面條似的彎了個弧度。“讓開!” 他槍桿一挺,為首的和尚慘叫著倒飛出去,撞在山門上暈了過去。其他和尚見狀一擁而上,卻被徐襄的銀簪射出的金光掃中,個個捂著眼睛在地上打滾,嘴里還喊著 “錢!我的錢!”
沖進前殿時,正趕上晚課。數百個和尚盤膝而坐,嘴里念的卻不是佛經,而是 “黃金萬兩”“步步高升” 之類的詞句。供桌上的香爐里插著的也不是香,而是一沓沓疊成元寶狀的鈔票。無信方丈坐在最前面的蓮臺上,穿著件鑲金邊的紅袈裟,脖子上掛著串核桃大的翡翠佛珠,手指上的金戒指晃得人眼暈。
聽到動靜,無信緩緩睜開眼,那雙眼睛里滿是渾濁的黃光:“哪來的野狗,敢闖我的普照寺?” 他拍了拍手,兩側的偏殿里沖出幾十個拿著 AK47 的武僧,槍口黑洞洞地對準眾人,“是李牧原那老東西搬來的救兵?正好,省得我再派人去請他女兒。”
熱血的槍尖直指無信:“把人交出來,不然拆了你這假寺廟!”
無信突然哈哈大笑,翡翠佛珠在他掌心轉得飛快:“交人?可以啊。讓他女兒磕三個頭認我當干爹,再把公司股份乖乖送來,我不僅放了他,還保你們一輩子榮華富貴。” 他突然臉色一沉,佛珠猛地停住,“不然,你們今天就都變成供桌上的祭品!”
徐襄突然甩出三張符紙,符紙在空中自燃,化作三道火龍撲向持槍的武僧。“別跟他廢話,這些人的貪念已經和魔氣融為一體,超度不了!” 他銀簪一指無信,“你這禿驢,強占民產,逼良為娼,甚至把孤兒院里的孩子賣給人販子換香火錢,就不怕遭天譴?”
無信的臉色變了變,隨即又恢復了獰笑:“天譴?我就是天!這世上還有什么比貪念更管用的東西?” 他猛地拍向自己頭頂的戒疤,那些戒疤突然滲出黑血,整個人的體型瞬間膨脹了一倍,袈裟被撐得裂開,露出滿是黑毛的胸膛,“今天就讓你們見識見識,貪念的力量!”
變身后的無信速度快得像陣風,一拳砸向熱血,拳頭上裹著層黑霧,把空氣都打得噼啪作響。熱血舉槍格擋,巨大的力道讓他連連后退,槍桿上的金光都黯淡了幾分:“這老東西的力量不對勁,像是偷來的!”
“是他吃的貪念丹在起作用!” 徐襄的銀簪射出金線纏住無信的胳膊,“打他的戒疤!那是丹力的源頭!”
張幗容突然撥動吉他,《暴風一族》的旋律像無數把小錘子,狠狠砸向無信的腦袋。那老禿驢被聲波震得動作一滯,頭頂的戒疤冒出陣陣黑煙。“就是現在!” 張幗容大喊著扯斷琴弦,三根琴弦帶著破空聲射向戒疤。
無信怒吼一聲,揮手拍飛琴弦,黑霧突然從他身上爆發出來,化作無數只黑手抓向眾人。“都給我變成貪念的養料!” 他的聲音變得又尖又細,像無數人在同時嘶吼,“你們不想發財嗎?不想權力滔天嗎?只要投靠我,這一切都能實現!”
老馬的眼神突然有些恍惚,手里的鐵棍差點掉在地上。唐笑笑連忙用直播設備對著他,屏幕上飄出的光點落在老馬身上,他打了個激靈,猛地甩了甩頭:“他娘的!差點被這老東西迷惑了!” 他掄起鐵棍砸向最近的一只黑手,那黑手接觸到鐵棍上的金光,立刻慘叫著化作黑煙。
熱血趁機沖到無信面前,亮銀槍帶著桃花印記的光芒刺向他頭頂的戒疤。無信連忙用胳膊去擋,槍尖刺穿他的皮肉,帶出股腥臭的黑血。“啊 ——” 他疼得狂吼,黑霧突然凝聚成把巨斧,朝著熱血當頭劈下。
“小心!” 徐襄撲過來推開熱血,銀簪與巨斧撞在一起,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他被震得后退三步,嘴角滲出鮮血:“這黑霧能吞噬金光,大家別被沾到!”
就在這時,地宮方向突然傳來爆炸聲,緊接著是李牧原的喊聲:“熱血!我們出來了!”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李牧原背著女兒,身后跟著幾個被解救的人質,正朝著這邊跑來,每個人手里都拿著從地宮找到的符紙。
無信見人質逃脫,眼神變得更加瘋狂:“給我死!” 他的黑霧突然暴漲,整個前殿都被籠罩在黑暗里,只有他頭頂的戒疤還在閃著紅光。
熱血突然把趙子龍給的銅八卦拋向空中,八卦在空中炸開,化作無數道金光,暫時驅散了黑霧。“大家跟我一起念!” 他高聲喊道,“貪念如魔,唯有善意能破!”
所有人都跟著喊起來,聲音穿透黑霧,竟讓那些黑手開始消散。張幗容抱起吉他,改彈起《心經》的旋律,悠揚的琴聲里,金光越來越盛。
無信看著自己的黑霧一點點消失,發出絕望的嘶吼:“不可能!貪念怎么會輸!” 他拼盡最后力氣,凝聚起團籃球大的黑球,朝著熱血擲過去。
熱血舉槍刺穿黑球,桃花印記的光芒瞬間爆發,將黑球徹底凈化。他一步步走向無信,槍尖指著他頭頂的戒疤:“你的貪念,到此為止了。”
無信的身體開始瓦解,化作無數黑色的光點。在他徹底消失前,眾人仿佛聽到無數冤魂的哀嚎,那是被他的貪念吞噬的無辜者。
普照寺的鐘聲再次響起,這次的鐘聲清澈悅耳,像是在洗滌整座山嶺的罪孽。熱血望著漸漸亮起來的天空,胸口的桃花印記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明亮。
李牧原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謝了,兄弟。要不是你們,我父女倆就真完了。” 他女兒遞過來個從地宮找到的羅盤,“這上面好像有籠子的準確位置。”
熱血接過羅盤,指針正指著落伽嶺最深處的方向。他抬頭看向天邊,月亮已經開始變圓,離月圓之夜只剩下兩天。
“看來,咱們還是得去落伽嶺。” 熱血握緊亮銀槍,眼神堅定,“不過這次,咱們有了更多的光。”
眾人相視一笑,沒人注意到,無信消失的地方,留下了塊沾著黑血的翡翠佛珠,正悄悄散發著詭異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