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祁煜冷峻的身影籠罩在包廂門口，他西裝筆挺的輪廓，被燈光勾勒出一道鋒利的邊緣。

那雙黑眸如同淬了冰，直直釘在林濤臉上。

林濤的臉色瞬間煞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剛才的氣焰，像被一盆冰水澆滅，后背滲出一層冷汗。

“江，江總……”林濤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手指無意識地捏住桌布。

江祁煜邁步走進包廂，皮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晰的聲響。

他看都沒看林濤一眼，徑直走到時清身邊，修長的手指輕輕搭在她肩上。

“沒事吧?”他低頭問時清，聲音明顯柔和了幾分。

時清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祁煜哥哥，你怎么……”

“稍后再說。”江祁煜簡短回答，隨后抬眼看向林濤，眼神瞬間轉冷，“剛才的話，我很有興趣聽你再說一遍。”

林濤的喉結上下滾動，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他求助般看向姜珊，卻發現姜珊眸中滿是失望和厭惡。

林濤以前不是這樣的，他謙虛禮貌，從不仇視任何人。

而且，時清才不是他說的那樣！

姜珊對林濤已經失望透頂，她起身，“夠了，林濤，我忽然發現，我已經不認識你了，過來的路上，我都不相信你會變心。

即使照片里，你和那個女人抱在一起，你的臉那么清晰，我心里也一直在為你找借口。

是不是只是拿下項目，高興慶祝……

原來都是我自欺欺人。

就在剛剛，我才真正看清你，你身上，早已沒有大學時期的謙遜和老實，取而代之的，是刻薄和陰險。

我們之間，到此為止，我爸媽說得對，林濤，你配不上我！”

姜珊的話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將兩人之間最后的感情徹底斬斷。

她的聲音不大，卻字字如冰錐刺入林濤心臟。

林濤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他猛地站起身，椅子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

“珊珊！”他伸手想拉住轉身欲走的姜珊，“你聽我解釋……”

“別碰我！”姜珊像碰到毒蛇咬般甩開他的手，眼中噙著的淚水終于決堤而下，“從你選擇出軌的那一刻起，我們就完了。”

“林濤，你離姜珊遠點！”時清下意識上前一步，想護在姜珊身前，卻感到一陣突如其來的眩暈。

她扶住桌沿，眼前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一個女孩哭泣的臉，刺眼的陽光，刺耳的警笛聲……

她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太陽穴，頭上那道疤痕又開始隱隱作痛。

江祁煜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適，手臂穩穩地環住她的肩膀：“頭疼?”

時清勉強點點頭，呼吸有些急促：“沒事，可能是還在倒時差……”

林濤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陰鷙，突然指著時清冷笑道：“看啊姜珊，你的好閨蜜裝什么柔弱？她不就是靠著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勾引江總的嗎?”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在包廂內炸開。

姜珊的手還懸在空中，氣得渾身發抖：“林濤！你還要惡心到什么地步?”

林濤捂著臉，眼中閃過一絲猙獰：“我說的都是事實！時清她——”

“夠了。”江祁煜的聲音不高，卻像一把出鞘的利劍，瞬間讓整個包廂安靜下來。

他從西裝內袋掏出一部手機，按下播放鍵。

手機里立刻傳出林濤的聲音：【安寧姐，你放心，我女朋友很好騙，只要我哄哄她，她就會繼續幫我找人脈……】

姜珊的臉色瞬間慘白，身子晃了晃，像是被人在胸口狠狠捅了一刀。

錄音還在繼續：【她爸媽雖然看不起我，但是，只要她開口，她爸媽那些朋友，多多少少都會幫忙，等我拿到資源，就找借口跟她分手……】

姜珊搖著頭后退，看林濤的目光，仿佛在看一條毒蛇，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你怎么變得如此惡毒……”

林濤面如死灰，突然撲向江祁煜想搶手機：“這是偽造的！江祁煜你陷害我！”

江祁煜側過身，輕松避開，目光冷得像在看一堆垃圾，“你能做到副總監的位置，全靠王安寧暗中操作吧?”

他又慢條斯理地拿出一份文件，“你說，這些往來記錄曝光，王安寧保得住你嗎？銘升集團又會如何處理？”

林濤瞳孔巨震，手顫抖著接過一看，都是他和王安寧的溝通記錄，以及和供應商的金錢往來。

他頓時雙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江總，我錯了，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

這份文件若是曝光，他往后別想在行業混，還得被抓去坐牢。

江祁煜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冷冷扔下兩個字：“晚了。”

江祁煜轉向已經哭到發抖的姜珊：“姜小姐，需要幫你報警嗎?他在項目上涉嫌商業賄賂，金額足夠立案。”

姜珊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松開，她累了，也懶得追究，“謝謝，不用了，從此以后，我和這個人渣，再無瓜葛……”

她轉身就往外跑，時清想追上去，卻被一陣更強烈的眩暈擊中，眼前一黑，向前栽去。

江祁煜眼疾手快地接住她，將她打橫抱起。

時清蒼白的臉上布滿細密的汗珠，眉頭緊鎖，右手無意識地摸向發間的疤痕，嘴唇微微顫抖，像是在說什么。

江祁煜俯身傾聽，只捕捉到幾個模糊的音節：“不要，不要跳……”

他瞳孔猛地收縮，抱著時清大步向外走去。

經過癱軟在地的林濤時，他腳步一頓，聲音冷得像冰：“明天你會收到律師函。誹謗和商業賄賂，足夠你在監獄反省幾年。”

林濤面如死灰，眼睜睜看著三人相繼離開。

——

消毒水的氣味在空氣中彌漫，時清皺了皺眉，意識逐漸回籠。

她緩緩睜開眼，刺目的燈光讓她下意識想抬手遮擋，卻發現手臂沉重無力。

視線下移，手背上扎著針頭，透明的藥液順著輸液管一滴一滴落下，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醒了?”

一道低沉的嗓音從身側傳來，時清轉頭看去，江祁煜坐在病床旁的沙發上處理文件，修長的指間夾著支鋼筆。

“我怎么會……”

“低血糖暈厥。”江祁煜合上文件，起身走到床邊按下呼叫鈴，巧妙的避開她的目光，“醫生說是過度疲勞導致。”

他垂眸看著監測儀上的數據，聲音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姜珊已經安全到家。”

時清怔了怔，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姜珊哭著跑出餐廳，她正要追上去，突然天旋地轉……

那個瞬間，她隱隱有種似曾相識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