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說,老爺子今早情況不太好。”江祁煜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
他抬手,調整輸液速度,腕表在陽光下泛著冷光,“老爺子說想見你。”
“江爺爺現在怎么樣?”時清撐著想坐起來,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掌輕輕按回枕上。
“別急。”江祁煜按下床頭的電動按鈕,床背緩緩升起,“老爺子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他遞來一杯溫水,“喝點水,等卸了針,帶你去見他。”
時清接過水杯,指尖不經意擦過他的手背。那一瞬的觸碰,讓她心跳漏了半拍,連忙低頭喝水掩飾泛紅的耳尖。
——
“清清來啦?”江老爺子靠在躺椅上,看著,好似比上回虛弱不少。
他又悄悄給江祁煜遞了個眼色:我裝病,你放心!
江祁煜唇角勾起一抹不深不淺的幅度。
時清快步上前蹲在江老爺子身邊:“江爺爺,您感覺怎么樣?”
江老爺子臉色蒼白,卻掛著慈祥的笑,枯瘦的手輕輕拍了拍時清的手背:“好孩子,別擔心,江爺爺這不是好好的嗎?”
時清望著老人手背上凸起的青筋,喉嚨發緊。
她想起自己爺爺發病前也是這樣,明明疼得厲害,卻還強撐著安慰家人。
“江爺爺,您得快點好起來,”時清看了眼江祁煜,嬌羞的道:“我和祁煜哥哥,還等著您給我們當證婚人呢。”
聞言,老爺子眼睛一亮,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那江爺爺可得好好養病,怎么也得撐到喝你們喜酒那天。”
說著,他看向孫子。
只見江祁煜眸色一沉,目光里傳遞出一絲警告:你現在是個病人!
江老爺子才反應過來,又裝作咳嗽起來,卻還是笑著的,渾濁的眼底閃著慈祥的光。
時清連忙遞上溫水,沒發現老爺子的異樣,只當他是被自己剛剛那話給哄高興了。
晚餐后,王管家推著輪椅,送江老爺子回房,輪椅的橡膠輪碾過青石板,發出細微的聲響。
時清快走兩步,輕輕按住輪椅扶手:“江爺爺,我送您。”
江老爺子仰起布滿皺紋的臉,月光下,那雙眼睛依然清亮,他拍了拍時清的手背,枯瘦的手指微微發顫:“清清啊……”
輪椅停在廊下,遠處花園,江祁煜的身影被燈拉得很長。
江老爺子突然抓緊時清的手,聲音沙啞:“祁煜這孩子,自十歲那年,看著他父母出事后,他就連哭都不會了……”
輪椅的金屬扶手冰涼刺骨,時清卻覺得,江老爺子握她的地方燙得驚人。
“清清啊,倘若他讓你受委屈,你就來找江爺爺,江爺爺定會替你教訓他。”
時清蹲下身,平視著輪椅上的江老爺子,她發現,老人藏在毯子下的雙腿瘦得驚人。
“江爺爺,您放心,我會和祁煜哥哥好好的。”
江祁煜剛結束電話,正向這邊走來。
江老爺子笑著拍了拍時清的手,“行了,就送到這,清清,你和祁煜早點回去休息,有時間再來陪江爺爺下棋。”
王管家走上去,接過輪椅。
時清走向江祁煜時,聽著輪椅的聲響漸漸遠去,她忍不住回頭,輪椅的輪廓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獨。
夜色如墨,黑色轎車平穩地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
時清的頭不自覺地滑落在江祁煜的肩頭,呼吸漸漸均勻。
江祁煜微微側首,目光落在她疲憊的睡顏上。
修長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眼下淡淡的烏青,動作克制而溫柔。
前幾天是公司的事,昨天又是姜珊的事,這段時間,這小丫頭受苦了。
“開慢些。”江祁煜低聲吩咐司機,聲音壓得極輕。
車子停下后,江祁煜動作極輕地將人打橫抱起。
時清在失重感中微微蹙眉,睫毛輕顫著睜開。
“醒了?”
低沉的嗓音貼著耳畔響起,磁性又沙啞。
時清朦朧間望見他線條分明的下頜,喉結隨著說話微微滾動。
那些接吻纏綿的回憶涌上心頭,她慌忙低頭,藏起泛紅的臉頰。
主臥燈光調至最暗,江祁煜俯身將她放在床沿,單膝點地握住她的腳踝。
指尖觸及肌膚的瞬間,時清條件反射般縮回腳。
“祁煜哥哥,我自己來。”她的聲音透著些許慌亂。
江祁煜動作頓住,深邃的眸子靜靜看了她兩秒,起身時,順手將外套脫下放在沙發上。
“水放好了。”他走向浴室,腳步聲沉穩有力。
當時清擦著濕發走出浴室時,落地窗前的身影正在接聽跨國電話。
他背對著她,身影在都市霓虹中格外挺拔,低沉的英式發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龍庭別墅位于京市制高點,占據絕佳視野,能俯瞰全城,卻又巧妙地避開城市喧囂。
時清輕步走向中島臺,給自己倒了杯水。
江祁煜轉身踱步而來,手機仍貼在耳側,他行至中島臺前,目光平靜地落在時清手中的空杯子上,修長的手指在杯沿輕叩兩下。
時微愣神,旋即明白過來,重新將水斟至七分滿,遞過去。
江祁煜微微頷首致謝,接過水杯,他仰頭喝水時,下頜線條如精工雕琢,喉結隨著吞咽節奏平穩滑動,透著一股內斂的成熟氣息。
時清忽覺臉頰微熱,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手中的玻璃杯上,那正是自己方才用過的。
這個認知,讓她心跳悄然加速,他們不止一次這樣自然而然的親近。
江祁煜將杯中的水飲盡,空杯輕放在臺面上。
注意到時清泛紅的臉頰和閃躲的眼神,他眼底掠過一絲難以察覺的溫和,不動聲色地目送她匆匆離開。
客廳重歸寧靜,江祁煜站在落地窗前,夜間霓虹在他深邃的眸中流轉。
他唇角微揚,想起時清方才羞赧的模樣,像只受驚的幼鹿,格外惹人憐愛。
晨光透過紗簾灑落,時清睜開眼,身側,床單平整得沒有一絲褶皺。
她伸手撫過冰涼的枕頭,指尖觸不到任何余溫,昨晚,江祁煜沒在主臥睡嗎?
京州俱樂部,時清剛握住瑜伽室的門把手,就聽見身后傳來尖銳的質問聲:我提前三天預約的,預約記錄也在這,憑什么讓給她?
大家都是VIP,得有個先來后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