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鈞渾身一僵,嫌惡地往后退了半步,袖角掃過楚凡指尖時,仿佛沾了什么臟東西般飛快撇開:“楚公子請自重。”
說罷甩袖便走,靴底碾過楚凡掉落的糕渣,碎成一片金黃——在他眼里,這等連話都說不囫圇的傻子,不過是朝堂上的一樁笑談,哪值得半分關注?
申時,丞相府書房。元明捧著密報跪地:“相爺,楚凡今日去了城南城隍廟,抱著石獅子說了半個時辰的話,末了還把撥浪鼓塞給乞丐……”
話沒說完便被陸承鈞揮手打斷:“不必查了,”他翻著手中的《孫子兵法》,指尖停在“兵不厭詐”四字上,忽而冷笑,“一個連話都說不清的癡兒,縱是楚家嫡子,又能掀起什么風浪?盯著墨辰和楚吞岳便好,他們才是心腹大患。”
夜色漫進楚府時,楚凡坐在臥房榻上,望著窗欞上映出的月影,忽然擦了擦嘴角——方才在陸承鈞面前故意流出的口水,不過是沾了些蜜糖漿。
他指尖摩挲著暗藏在撥浪鼓里的密報,上面“陸承鈞不再追查墨府”的字跡在燭火下泛著微光,唇角勾起抹極淡的笑——
傻子好啊,傻子說話顛三倒四,沒人會細究話里藏著什么;傻子行事瘋瘋癲癲,便是在城隍廟“自言自語”,也只會被當作孩童胡鬧。
當陸承鈞的目光全落在墨辰和楚吞岳身上時,沒人會知道,那個抱著石獅子傻笑的“癡兒”,早已讓暗衛借著“送撥浪鼓給乞丐”的由頭,讓假扮成乞丐的暗衛,盯緊丞相府,務必查出與摘星閣勾連的密信來。
撥浪鼓在枕邊發出細碎的響,楚凡望著帳頂繡著的憨態可掬的虎娃——這副“傻”皮囊,是他穿越后才學會扮成原主那副傻子模樣,從吐字不清到步履蹣跚,每個細節都刻進了骨髓。
如今看來,果然好用——陸承鈞連正眼都不愿瞧他,卻不知最危險的刀,從來不是握在墨辰那身甲胄里的長槍,而是藏在這“傻子”袖中,隨時能劃破夜幕的、最不起眼的細針。
夜風掀起窗紗,帶著幾分秋涼。遠處丞相府的燈火次第熄滅,陸承鈞或許永遠不會知道,今日那個扯他袍角討玉佩的“癡兒”,指尖曾在他轉身時,輕輕摸過他腰間玉佩上的刻紋——那是摘星閣才有的聯絡暗記,用做而這抹輕觸,早已被暗處的暗衛記成了密報,連夜送進了女帝的御書房。
棋盤上的“閑子”早已落定,只是所有人都以為,那不過是枚被隨手丟在邊角的廢子——唯有楚凡知道,當“傻子”開始下棋,這盤被輕視的局,才真正露出了鋒利的棋眼。
《破界焚天錄》第二十五章 道果凝形:兩界交融
混元大陸極西的「圣渠源頭」,天墟六人盤坐于渠光交織的靈脈核心。圣渠的銀輝如活物般滲入他們的靈脈,與體內沉淀的荒墟妖血產生奇妙共鳴——赤金靈氣中翻涌著沙暴的粗獷,幽藍水精里暗藏著深海的靜謐,六種不同屬性的靈氣不再涇渭分明,而是如百川歸海般向丹田處的「道果雛形」匯聚。
“注意靈氣紋路!”玄溟的水精指尖劃出六道水痕,每道水痕都對應著圣渠源頭的「天道脈絡」,“當年千年前的破界者止步于大帝境門檻,正是因為未能將荒墟的‘殺伐之力’與圣渠的‘規則之力’徹底融合——我們要做的,是讓兩種力量在道果中形成‘陰陽魚’般的循環。”
地罡的古銅鎏金靈氣突然爆鳴,他望著丹田處如熔金般旋轉的道果,咧嘴一笑:“管他什么陰陽魚,老子只知道當年在荒墟被妖物揍的時候,靈氣亂撞反而能爆發出新招——現在就當這道果是塊沒煉完的妖骨,使勁捶打,總能捶出個名堂!”話音未落,他運轉「裂骨勁」狠狠轟擊道果,竟讓道果表面泛起細密的「力紋」,與圣渠的「規則符文」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紅焰的幽藍心焰隨之涌入道果,火靈中裹挾的荒墟妖血殘韻如星火燎原,瞬間點燃了圣渠靈氣的「天道火種」。她望著道果中浮現的「火鳳虛影」與「圣渠光鏈」相互纏繞,忽然想起在道統之戰中看見的「破界星圖」——原來所謂“道果”,本質是將走過的每一步生死、每一場廝殺,都凝練成天地認可的「道之具象」。
另一邊萬里之遠的結界內,當六人靈脈中的「破界道韻」達到臨界點時,混元大陸的天空突然聚起三色劫云——灰霧是荒墟的殺伐之氣,金光是圣渠的天道規則,紫雷耀斑則是混元大陸的天地劫力。
元衡的紫金虛影出現在劫云邊緣,額間豎目罕見地凝重:“此乃‘兩界融合劫’,古往今來從未有人渡過——當年那位破界者,便是敗在這劫雷之下。”
天墟抬頭望向劫云,赤金骨刀自動懸浮于掌心,刀身上的「破界符文」與劫云紋路一一對應:“沒人渡過,那就讓我們成為第一個!”
他轉頭望向同伴,六人眼中都燃起相同的狠勁——當年在荒墟面對古圣境妖獸自爆時,他們沒退縮;在混元中樞面對百位圣地弟子圍剿時,他們沒退縮;如今面對天道劫雷,更不可能退縮。
第一記劫雷轟然落下——灰霧凝成的「妖魂劫」裹著千年前破界者的殘念,竟在虛空中幻化成無數妖物虛影。
青冥的紫雷耀斑率先迎上,「雷耀穿云」化作萬道細雷,如漁網般兜住妖魂:“當年你們困得住前人,困不住我們!”雷網中閃過六人在殺招閣刻下的殺招紋路,竟將妖魂虛影震成光點,融入道果。
第二記劫雷緊隨其后——金光凝成的「規則劫」化作天道鎖鏈,妄圖將六人靈脈鎖回單一屬性。黃穹的墨褐玄巖甲胄震動,掌心按向地面,圣渠源頭的靈脈突然爆發出澎湃力量:“所謂規則,從來不是枷鎖!”巖紋中滲出的銀輝與鎖鏈共鳴,竟將鎖鏈鍛造成「破界權杖」的雛形,握在手中時,竟能感受到圣渠天道的「認可之力」。
當第三記劫雷——融合了灰霧、金光與紫雷耀斑的「天道終劫」落下時,六人同時祭出圣體法相:天墟的「三頭六臂戰神」、紅焰的「火鳳祖巫」、地罡的「大地之主」……六尊法相疊加,竟在虛空中凝成「破界者」的終極形態——背生六道光翼,每道羽翼都刻著荒墟沙暴與圣渠道紋,眉心鑲嵌著「破界天道印」,腳下踩著陰陽魚狀的道果。
“給老子開!”地罡的怒吼聲中,六尊法相同時揮出殺招——赤金骨刀斬向劫雷核心,火靈鞭卷住劫雷邊緣,紫雷耀斑劈開劫雷紋路,幽藍水精、古銅巖勁、青冥雷勁同時注入道果。剎那間,道果爆發出比太陽更耀眼的光芒,竟將整道劫雷吞入其中,在陰陽魚的旋轉中煉化成「破界道韻」。
當劫云散去,六人緩緩睜開眼——丹田處的道果已凝成實質,表面流轉著灰、金、紫三色光暈,每道光暈中都映出他們走過的路:荒墟的沙暴、圣渠的靈光、混元大陸的戰火……元衡望著六人身上若隱若現的大帝境威壓,忽然長嘆一聲:“當年那位破界者窮盡一生,也只讓兩界道韻在體內共存;而你們,竟讓它們在道果中‘共生’——從此刻起,你們便是混元大陸史無前例的‘破界大帝’。”
破界圣地的靈火塔在道果大成的瞬間同步亮起,六色光芒直沖云霄,竟將混元大陸的夜空照成白晝。
焚天宗弟子們望著天空中浮現的「破界星圖」,紛紛跪地叩首——他們知道,六位宗主終于走完了從“破界者”到“合道者”的路,而這條路,是用無數場廝殺、無數次絕境中的狠勁鋪成的。
“原來大帝境的‘合道’,不是歸順天道,是讓天道接納自己的道。”
天墟望著掌心的道果,感受著其中蘊含的「破界之力」,忽然想起在荒墟第一次吃妖肉時的場景——那時的他們,只是想活下去;而現在,他們讓整個混元大陸明白:“活下去”的道,同樣值得被天地認可。
紅焰的火靈鞭輕輕一揮,竟在虛空中劃出一道「破界之門」,門后隱約可見荒墟的沙暴與混元的靈霧交融——這是只有破界大帝才能打開的「兩界通道」。她轉頭望向同伴,眼尾的「渠光戰印」已化作「大帝紋」,唇角揚起自信的笑:“接下來,該去荒墟看看了——當年我們從那兒逃出來,現在……該讓荒墟的妖物們知道,破界者,回來了。”
地罡聞言大笑,古銅鎏金靈氣裹著道果之力,竟將遠處的山岳震得微微顫抖:“走!老子還惦記著當年咬掉我半只靴子的裂足蛛王——這次去,非得把它的晶核挖出來,給咱們的破界道果當個‘看門妖’!”
當六人踏入「破界之門」,荒墟的沙暴裹挾著熟悉的殺伐氣撲面而來。但這次,沙暴中不再只有妖物的嘶吼,更有混元大陸的靈氣在其中流轉——兩界道韻的融合,竟讓荒墟的天地規則也發生了微妙變化。
“看,那是當年咱們突破圣人境的荒墟洞穴!”
青冥的紫雷耀斑指著遠處的山壁,巖壁上還留著他們與古圣境妖獸廝殺的刀痕,此刻在道果之力的照耀下,刀痕竟泛起圣渠的銀輝,“現在的荒墟,怕是再也困不住咱們了。”
玄溟的水精指尖點向沙地,竟從沙礫中析出蘊含圣渠靈氣的「靈沙」:“兩界通道打開后,荒墟的妖物或許能學會‘規則之力’,混元的修士也能掌握‘殺伐之道’——這才是真正的‘破界’,不是逃離,是讓兩界從此不再有不可逾越的鴻溝。”
天墟望著荒墟盡頭的「結界核心」,那里正是當年進入混元大陸的出口,此刻在道果之力下,結界竟泛起透明的微光。
他握緊骨刀,刀身上的「破界天道印」與結界核心共鳴,忽然明白千年前破界者的遺志——所謂“破界”,從來不是單方面的逃離,而是讓兩個世界的規則彼此接納,讓所有修士都能在“死地”與“生境”之間,走出屬于自己的道。
因為真正的大道,從來不止存在于某一片天地,而是存在于每個敢握刀前行、敢在絕境中刻下自己道韻的人心中。
而天墟六人,終將以“破界大帝”之名,在荒墟與混元之間,寫下新的傳奇——
讓兩界的風,都記住他們的名字;
讓天地的規則,都承認他們的道統;
因為他們是破界者,是合道者,更是——
為所有敢逆天而行的人,劈開前路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