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彩頭,這場球的性質自然也就不同了。
中午吃的有點多,通過運動消耗一下?不,現在是競技、是比賽!
一跟他約定完賭注,柳智敏更是二話不說,抱著球拍便朝對面場地后方的休息椅走了過去。
既然是比賽,她可不會跟對手坐在一張椅子上。
白顧言看著她一點點走遠的身影,同樣沒說話,只是笑著彎下腰將鞋帶解開重系。
等到把兩只腳上的鞋帶都調整到不松不緊,不會開又沒有束縛感,他接著站起來開始熱身。
扭扭脖子、腰,松松肩膀、腿,轉轉手腕、腳,再原地抬腿蹦跶幾下。
柳智敏在對面看著他這一套動作,莫名有種這家伙要火力全開,把整片場地掀翻的即視感。
但她當然不會慫!
歪歪脖子,轉轉手腕,扭扭腰,壓壓腿......
把球拍暫時放到休息椅子上,她也一點點活動起了身體,為正式開打做準備。
有趣的是,站在右側場地后方的她做著做著,竟在無意間和對面的他跟照鏡子似的同了頻。
他抬左手、她抬右手,他往左邊扭脖子、她往右邊扭脖子......
“要不我直接帶著你做?”
幾個動作之后,白顧言隔著球場向她喊道。
“誰要你帶了?!”
柳智敏哼了一聲,轉身從休息椅上拿起球拍,空揮幾下,姿勢蠻有模有樣的。
白顧言見狀也沒繼續活動身體,畢竟熱身只是開始前的預熱,做得再好都不如實戰打的好。
熱身半小時,上場三秒結束戰斗,多丟人呀。
轉過身,他打開服務生先前和球拍一起送來的球筒,拿出一顆球讓它頭朝下垂直落到地上。
這是在試球。
說起來,關于羽毛球的球頭到底是硬好還是軟好,其實并沒有很明確的標準。
硬球頭耐打、不易變形、速度快、落點準;軟球頭則是易擊打、手感舒適、更加容易控制。
怎么選,完全取決于打球風格、個人偏好,以及對手是誰。
例如現在,如果是跟別人打,白顧言會希望球頭能夠硬一些,那樣他也能打得暢快、過癮。
可和柳智敏打,他覺得這種軟頭球就很不錯。
“標準規則,三局兩勝,一局二十一分。”
試完球,他微微彎腰將球拍上端貼近球頭,手腕向上一抖,把躺在地上的羽毛球挑了起來。
“開始吧。”
柳智敏看出了他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扎完頭發,小手當即攥緊球拍,進入備戰狀態。
“給,你發球吧。”
事實上,白顧言的確是在展示自己的實力。
而且,他給她的“下馬威”還不僅是從地上勾球,隨著話音,他啪地一聲便把球打給了她。
高高的拋物線,精準的落點,一個很漂亮的正手發高遠球。
“是你讓我發的,別后悔。”
你別說,柳智敏也不是一點水平沒有,球飛到身前的瞬間,她很自然地斜著球拍接住了它。
不慌不忙,游刃有余,至少在這一輪較量中沒有落于下風。
“次次讓你發都不后悔。”
白顧言有預感,今天這場球應該會打得很有意思。
“哼~不要說大話。”
接著,又是一聲“啪——”,柳智敏站在球場左側,用標準的反手發球動作把球打給了他。
就這樣,一場偶然促成的羽毛球賽正式拉開帷幕。
一開始,白顧言并沒使出全部實力,他們打得算是有來有回,最后以21:16結束第一局。
“要休息一會兒嗎?”
這時候,兩個人的身體也已經徹底熱起來。
大概是沒脫外套的緣故,柳智敏出的汗要比單穿T恤的白顧言多許多,臉頰更是紅撲撲的。
于是,他趁著喝水的功夫問了句。
“不用。”
但柳智敏實際一點不累,她現在是純熱。
喝完水,用手背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她便轉身把身上的白色外套脫下,疊放到了休息椅上。
“......”
然后,白顧言的心神恍惚了。
黑色究竟顯不顯瘦不知道,他只知道此刻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的她,被凸顯出了極致的曲線。
黑色“雪山”帶來的視覺沖擊,讓他一眼不敢多看。
“開始吧。”
而柳智敏的全部心思仍放在這場剛進行了一局的比賽上,什么黑色、什么凸顯、什么雪山。
她一概沒有發覺。
“來。”
打球吧,打起來就不會亂看、亂想了。
心里這么想著,白顧言握緊球拍,用著明顯比上一局更大的力道將球打了過去。
面對他突然加大的力度,適應了先前打法、節奏的柳智敏有些措手不及,連根毛都沒蹭到。
“1:0!”
她的斗志頓時被激發了出來。
不論他上一局是不是在刻意放水,這一局又是不是要拿出真正實力,她再輸可就徹底輸了!
啪—啪—啪——
啪—啪—啪—啪——
只可惜,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空有斗志是沒辦法左右局面的。
強制自己進入賢者狀態的白顧言又是扣殺,又是搓球,又是吊網,給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幾個回合下來,比分已然來到壓倒性的8:1
“呼~呼~呼~~”
重新來到自己的發球回合,柳智敏喘著粗氣,實在想不明白他怎么忽然跟打了興奮劑一樣。
“要不休息一下?”
場地對面,白顧言同樣意識到自己剛才好像打得有點過猛,猛到都有些失去打球的樂趣了。
正好她還沒把球發出來,他便提議性地問了句。
“不要!”
柳智敏卻一口拒絕了。
退一步講,哪怕是輸,她今天也要站著輸!
“好吧。”
白顧言聽到她不休息,點了點頭,然后......
“加油,我記得以前善雅有打過一盤翻盤局,善雅當時是落后十分吧,最后追回來贏了。”
他用她姐姐當例子,給她打氣。
“......”
善雅......善雅......可當這句打氣傳入耳朵,柳智敏心頭竄起的只有一股無名火。
從小到大,她一直認為姐姐比自己漂亮、大方、溫柔、優秀等等,但她就是不想聽到他說。
啪——
瞬間,她的眼神發生了巨大變化,原本的疲累消散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在熊熊燃燒的戰意。
白顧言一看,她這是要把自己當“黑曼巴”打?
啪——
他把球打了回去。
啪——
戰意持續燃燒,柳智敏回擊一記高球。
白顧言見狀,立即以小碎步退到后場,側身對網,拍子舉至肩后,接著高高躍起,啪——
一發瞄準左側邊角的高速扣殺。
壞了,應該收著點勁兒打,把球打過去之后,看到高球本能想扣的他才反應過來又打猛了。
視線投向對面......
白顧言的心神又恍惚了一下。
他看到柳智敏很快便對扣殺做出反應,先是轉身向左邊角跑去,然后伸直手臂揮動了球拍。
他還看到,過程中“雪山”在不斷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