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要不就埋在這里吧,都這么久了,可能真的找不到了。”
夜晚。
幾乎荒廢的小丸村,那被泥石流掩埋的舊墓地位置。
“既然已經找到了舊墓地的位置,也不差這么一點。”
東山慎讓彼岸小蛇附著在他手臂上,遁入土地之中,用比較受限的感知能力細細尋找。
要么不答應,答應了,那就盡量做好。
不管對上,還是對下,他不會因為對方身份改變。
“嗚嗚——”
“別哭了,有時間哭不如多找一下。”
“是、是!”
如此又過去十多分鐘,就在彼岸小蛇快要堅持不住,縮水成彼岸蚯蚓的時候,東山慎終于從一塊石頭下面找到了被壓得幾乎碎裂的墓碑。
【上田家之墓】
然后分別有父母姓名生卒,但已經十分模糊不清。
“你看看,是這塊嗎?”
“好像.是的!”
上田湊了過來,呆呆地看著。
“什么感覺?”
“不知道沒什么感覺。”
上田原以為自己會很激動,可現在卻沒有什么特別感觸,只覺得如釋重負。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解脫了往日的枷鎖。
很古怪,明明那是他的父母,理應緬懷才對。
“那便是最好的安息。”
說完,東山慎把石碑在土中正了正位置,然后把上田那堆幾乎一碰就要碎的百年老骨放進去。
事畢。
“好了,回去還是繼續在這里待一會?”東山慎問道。
“回去吧,哥哥。”
“嗯。”
兩人飄出了地面,離開了這片被掩埋的舊地,上方的土歷經歲月已然夯實,植被還算茂密,夜晚只有蟲鳴鳥叫,遠離塵囂。
彼岸趕緊解除了附身狀態,整條蛇縮水了大半,頸脖上的彼岸花瓣都焉巴巴的。
上田出來之后,下意識回頭望了幾秒鐘,才轉過身來,追上了前方的黑霧和彼岸。
“哥哥,等等我!”
回到名古屋的酒店,天色還沒放亮。
不過他也沒有困意,想著明天會刷新出什么游戲。
“嘶嘶!”
彼岸從納魂傘出來,看來在里面吃了不少,已經恢復了原本的手臂大小,眼神頗有點心虛的感覺。
它偷偷摸摸,好像想要獻寶一樣地在他身旁繞來繞去。
“嗯?有這種東西?拿出來看看。”
“嘶~”
彼岸小蛇醞釀了下,然后嘔地把一朵彼岸花給吐了出來。
這朵花在半空徐徐轉圈,仿佛介于虛與實,過去與未來,幽冥與人間,和彼岸蛇有著同樣的屬性,極其相襯。
握在手上,眼前,一副古老的畫面向他撲來。
不知何處,不知何時,天不見天,地不似地。世間仿若傾頹,江河沸騰蒸發。
一條慌張的小蛇逆著一條河流往上游去,兩岸邊的彼岸花一朵朵地連片枯萎。
就在小蛇絕望之時,兩畔的彼岸花猛然生長,將一枚種子塞入其口,隨后將它用力一拋。
畫面就此結束。
大約這就是彼岸蛇的由來。
那條被扔出來的蛇,是彼岸的大蛇,還是大蛇的父輩?
暫時還不能肯定。
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彼岸小蛇,彼岸大蛇和朱骸之間,存在著一條關系鏈。
朱骸吞噬靈體,操縱靈體的能力,和彼岸蛇很相似。
因此才能在逃避洞里面作威作福,慢慢發育起來。
但相比于眼前彼岸小蛇的純粹,又顯得很雜,更像是一個低配、劣化版,不知道那位洞主或陰陽師對蛇蛋做了什么,出于什么目的。
甚至被他劈出原形的時候,已經沒有了蛇的本體,只留下蛤蟆加蜈蚣的結合。
稍稍對彼岸花注入一點靈力,花卉晃動起來,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圓形,然后在圓形之中,一道畫面出現。
防化服、繁瑣的儀器、玻璃罩子.
這里看上去應該是一個高規格實驗室,那些防護服下的臉主要是西方面孔。
有意思,看來美軍在山形縣撿到了這朵彼岸花的一片.分身?
“動了?!剛剛彼岸花動了!”
“快,把剛才的參數記錄下來.什么?你沒有釋放任何能量?那就把剛剛的里面的成分全部記下來啊!”
實驗室內,因為彼岸花一次不自然的晃動,研究員們陷入到了興奮當中。
覺得自己可能觸碰到了什么成果,即將揭露超自然的神秘面紗。
當然,他們很快就會發現這面紗是鈦合金打造的。
東山慎再多注入一點靈力,然后畫面就擴大了一些。
就這?就只有這個功能了嗎?
東山慎覺得這東西應該不簡單才對,不該配套個說明書嗎?難道是還需要彼岸蛇繼續溫養?
暫時就只能當一塊能看到美軍實驗室的鏡子的話,感覺用處不太大。
要是能當成盆栽放在他們的會議室那還好點。
東山慎摸索了十幾分鐘,確定沒有找出其它功能,才略帶失望地收回靈力。
“還不錯,塞回去好好養。”
東山慎敷衍表揚幾句,彼岸高興地原地轉了幾個圈,然后把彼岸花吞了回去,重新回到納魂傘中。
大約它就是想表明一下自己那節蛇骨和里面的靈體沒有白吃。
然后讓東山慎以后有蛇骨繼續給它。
但大蛇的骨骸是不能化作獎勵的那種蛇骨的,這一點他透過野比戰斗時候的視角就發現了。
好像是只有大蛇尾巴的那一節才有特殊效果。
而大蛇的尾巴已經被陰陽師砍掉了。
反正吞噬靈體也能成長,就是慢了點,看看以后能不能遇見陰陽師的后人抑或得到這方面的獎勵吧。
窗外,天色漸亮了。
名古屋的早上,酒店大廳,三人吃過了早飯,辦理退房手續。
“嘔,我現在聞到鰻魚味就想吐。”
東山獨連吃了三天的鰻魚,他感覺自己肚子里有無數條鰻魚在打轉,隨時要從喉管鉆出來。
“自己作的孽自己解決。”
東山慎拿著一迭剛洗出來的相片,和千葉坐在酒店大廳的沙發上看起來。
東山獨也湊了過去。
“怎么沒有我啊?都是千葉姐姐.”
“別張嘴,你一口鰻魚味這個不是嗎?”東山慎翻出來一張,指著。
“就一個后腦勺!”
“你的后腦勺不屬于你嗎?”
屈于這對雙煞的淫威,弟弟只敢小聲逼逼,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張自己完整照片,是在樂高樂園拍的,構圖充滿了敷衍普通,和他們兩個人的又是對角線,又是近景襯遠景,完全不是一個級別存在。
光看照片都看不出千葉是個冷冷的冰碴子。
沒有了東山獨,兩人一張張把照片看完,過程很安靜,千葉沒有發出什么評語,只是默默收了起來。
“不留幾張給我嗎?”東山慎就這么看著她把一迭都抽走了。
“好。”千葉想了想,把三張東山慎給她拍的個人照片給他。
東山慎笑著接過,掃了一眼,其中有一張是在摩天輪下面拍的:“說起來,我以前也來過豐田摩天輪。”
千葉眼神一閃,似乎稍稍有些不自在。
“好巧不巧,那天剛好碰到了故障。我爸爸在下面急得團團轉,跟我坐在一起的就只有獨,還有一個不知道為什么自己一人的女孩。”
“摩天輪掛在半空,他們兩個都哭得厲害,死死抱住我,哇哇地哭,我耳膜都差點穿了。”
千葉頭慢慢低下,讓人看不見表情:“是么.”
“我記得下來之后對方的父親還給我們拍了張照片,可惜沒有發給我們。”
“哦”
“對了.”東山慎一副想起來什么的模樣。
“時間快到了。”千葉抬起頭,看了眼腕表,打斷,“我們去機場吧。”
東山慎停下話語,似笑非笑的目光掠過千葉通紅欲滴的耳垂,輕輕點頭:“好啊,回家吧。”
回去的交通工具還是選的飛機,不知道千葉是不是想克服心中的恐懼。
“千葉姐姐,我買了橘子,這樣等下你就可以捏橘子放松了”
東山獨那天聽到了兩人的對話,還想著給千葉一個驚喜的,只是對方的眼神怎么越看越不對勁。
五月初的名古屋機場,好冷啊。
“好像橘子不能帶上飛機的。”東山慎提醒。
“不是啊,我還特意查過禁運目錄的。”東山獨很肯定。
好,這下哥哥可救不了你這個臭弟弟咯。
不過很快東山獨就略微有點反應過來。
“可、可能是我記錯了吧,我拿去送下機的人吧。”說完就急忙跑開,去出機口送橘子。
一路平安,三人回到了東京,回到了塔樓公寓。
“大塚阿姨,你出院啦!”
一樓大廳,東山獨有些意外地喊道。
東山獨平時說著不喜歡這位怪阿姨,但其實都是違心話。
“是啊,東山醬,好久不見了。還有東山君,千葉桑。”
大塚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在垂耳的頭發覆蓋處,隱隱有個不怎么顯眼的助聽器。
聽力的損傷很多都是不可逆的,在當時的環境下,她已經是離得最近的幸存者,只是落下這種傷勢的話,很幸運了。
很多比她跑得還遠的人,受傷更加嚴重。
“這是伴手禮,請收下。”東山慎掏出來兩份小青蛙豆沙饅頭。
是的,這玩意在當地還挺受歡迎。
“謝謝。”大塚笑著收下,出院之后,她好像比以前更加穩重了。
“哦,這個我知道,剛好回去給孫女吃,謝謝啦。”另一邊的坂本大叔(公寓警備隊長)也笑著接過。
“話說最近你們可要小心一點,遇到超常事態記得遠離,妖霧這些天殺了不少人不過也是怪事,因為那個妖霧大肆對黑幫出手,現在東京的治安簡直空前的好,真是諷刺。”
坂本大叔順道叮囑了兩句。
東山獨想問些關于那天地鐵的事情,可是有覺得很不禮貌,只能按捺下好奇,說點別點,然后跟著東山慎回到家。
“我回來啦!”
“今晚想吃什么?”
“不是鰻魚就行。”
“那就喝粥吧。”
“好。”
現在才中午過些,還有很多時間,東山慎先是回到房間,讓上田和彼岸圍在一起看貓和老鼠,自己則用筆記和暗語記下這些天累積下來的信息。
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刷到一個過目不忘的能力。
盡管實際對他來說,這個能力其實作用不算特別大。
晚上吃過飯,千葉又邀請他打羽毛球。
“今晚先算了吧,我想好好休息,旅游感覺比上課還累。”東山慎拒絕了。
游戲刷新更加重要。
千葉沒有多少意外的模樣,只是眼神閃過異色。
八點。
新游刷新。
一幅新的圖片被輪換了上來,游戲名叫做,
《妖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