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姬云黎的面,季云淵已經說得很含蓄了。
他查到的資料亂七八糟,但都很明確地指向了幾個點:
無資質,不正規(guī),里面出來的人,要么擺地攤算命,要么駐村當神婆,混得好點的,給人看看宅地墳地風水、客串一把喪葬開路人……
這已經不是一句難就業(yè)能解釋的。
正經崗位,根本不招這種。
“那,妹妹現(xiàn)在是在……做哪行維持生活?”季云淵試探。
姬云黎看他一眼:“自由職業(yè)。”
說了等于沒說。
但她已經明顯有些不耐煩了。
季云淵只好打住這個話題。季夫人卻有些心疼:“以前是以前,如今回來了什么苦難都過去了,云黎想要什么跟媽媽說,媽媽都滿足你。”
“你那什么自由職業(yè),也別搞了,終歸賺不到幾個錢。”季明程對親女兒本就有點愧疚,還算大方,“給你準備的干股,足夠你每個月優(yōu)渥開銷,實在想上班打發(fā)時間,自家集團的崗位你隨便挑。”
姬云黎從來不和錢過不去,但她目前還不想和季家有更深的羈絆:“再說。”
帝都古玩街,王家鋪子。
戴著口罩的季凝雪進入大堂,店小二頭也不抬地熟練吆喝:“貴客好!歡迎蒞臨本店,本店精通一比一復刻玉石、玉器修復、玉器鑒定、玉器驅邪祛污業(yè)務,您有什么需要的嗎?”
“我找王大師。”季凝雪大方地拿出一疊現(xiàn)金,“有些私密業(yè)務找他。”
“貴客稍等。”店小二看她一眼,進入內堂某個雅間,不一會兒把里面的幾位顧客都客氣地請了出來,然后對季凝雪開口,“貴客請進。”
季凝雪深吸一口氣,踏入了內堂。雅間內,一名穿著唐裝的老師傅正在低頭修復一樽玉佛。
季凝雪語氣干澀地看著店鋪老板:“王大師。”
“你怎么又來了?”王大師微微蹙眉,“不是跟你說了,仿玉的材質我只有一塊,一旦售出概不退換。”
說完,隨意地抬頭看了季凝雪一眼,目光卻驀地落到她的脖子上:“這枚仿玉,怎么你自己倒是用上了,不是和你說了是古墓挖出來的陰貨?主動找死的客人,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季凝雪面色發(fā)白:“是有人故意掛在我身上,我當時試圖躲避,怎么都避不開。王大師,我現(xiàn)在渾身發(fā)冷,來的路上還被一塊牌匾砸傷了腿,和人撞了車……”
“這種陰貨本來就招霉運,和你交易前已經跟你講得清清楚楚,你才剛開始戴,只是點皮外傷不算什么,要是戴個一年半載,那是真能要命。”
“請大師幫我把它取下來。”
“你自己不是就可以取?”王大師看神經病一樣看著她,“我這又不是牛皮糖,陰氣是重了些,還不至于戴上就取不下來。”
“我真的取不下來。”季凝雪語氣里帶了慌亂,“只要我的手一碰到脖子上掛玉的紅繩,整個人就魔怔一樣,怎么都做不出取的動作,我甚至試了直接拿剪刀剪斷,也是一碰到紅繩手指就僵硬了。”
至于別墅里的其他人,先不說能不能幫,她當時咬死這塊玉沒問題,別墅里也全都是季夫人的眼線,她根本不敢表現(xiàn)出對玉佩的異樣。
王大師意外地看著那塊玉,慢慢起身湊近,接著伸手,很輕易地便將玉佩取了下來。
“應該是你的心理作用,我沒發(fā)現(xiàn)什么問題。”王大師隨手將玉佩扔在桌子上,“這玉佩,還要嗎?”
季凝雪一路驚魂,早已經嚇得魂不守舍,手微微顫抖地又拿出一疊錢:“先保管在王大師這里,有需要的時候,我再來找大師拿。”
王大師點點頭,“季小姐如果沒有別的業(yè)務,可以離開了,我這店里陰氣重,不適合久待。”
季凝雪取下玉佩,渾身輕松,轉身即走。
走出店鋪老遠,才在角落的位置尋找到助理開來救場的保姆車。
“季小姐,你那輛撞壞的車已經送去檢修,你現(xiàn)在是回家還是去醫(yī)院?”助理看著她腿上的一道長條傷口,目光微頓。
季凝雪這才后知后覺感到腿上傳來的劇痛,輕輕嘶了一聲,鉆進車內:“去醫(yī)院。”
小助理一邊開車,一邊問:“怎么受的傷,需要我找律師索賠嗎?”
“被廢棄多年的一塊牌匾砸了,主人在國外,自認倒霉吧。”季凝雪輕嘆一聲,拿出優(yōu)雅寬容的姿態(tài)解釋了一句,這才默默從包里拿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佩,慢慢戴上自己的脖子。
王家鋪子。
王大師將店內所有人叫到面前:“剛剛那位季小姐,以后店鋪不做她的任何生意。”
有人忍不住好奇:“為什么?”
王大師目光落在手里的玉佩上,深吸一口氣:“她惹上了我們惹不起的人。”
季凝雪回到家時,一家人正在客廳喝茶吃點心。
“都還沒睡呢?”季凝雪溫柔的聲音響起,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深夜十一點,平常這個時候,季夫人和季明程早就睡了。
“聽說你拍外景受了點傷,不親眼看看哪里睡得著?”季明程疼惜地看著被小助理攙扶著走進來的白月光之女,腿上包著厚厚的紗布,因為她一瘸一拐的動作有輕微的血滲出。
“讓大家操心了。”季凝雪乖乖地坐到沙發(fā)上,季云淵已經很主動地坐到她身邊檢查傷口。
“還好不算深,只是這幾天就別去拍戲了,好好在家里養(yǎng)著,又不缺錢,身體最要緊。”季云淵溫和道,“后天給妹妹辦歸族宴,到時候你們這對姐妹花一起出席,還不知道要讓多少生不出女兒的人眼饞。”
“妹妹乖巧漂亮,我只做陪襯就好,哪里敢和妹妹比。”季凝雪謙虛地笑著,“妹妹有喜歡的明星嗎?我在圈子里有不少人脈,可以將妹妹的偶像請來歸族宴,讓妹妹開心開心。”
姬云黎目光在她脖子上的玉佩上看了幾秒,倒是沒想到帝都臥虎藏龍,這么快就給她把禁制解除了。不動聲色在季凝雪臉上掃過,姬云黎并不糾結,反而認認真真思考起季凝雪的問題:
“那就把顏商弄到我面前讓我瞅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