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宴商下意識地摸了摸尾指上的戒指,漫不經心噢了一聲:“我暫時沒有娶妻的打算。”
“我是通知你,不是問你意見。”陳首長原本很愉悅的心情被陳宴商這句話破壞,語氣就強硬了幾分,“這是我好不容易求來的親,你要是不娶,我就將你逐出陳家,任你自生自滅。”
“好不容易求來的親?”陳宴商桃花眼微挑,語氣帶著點傲慢不羈,“聽說就是個窮鄉僻壤的野丫頭,也值得父親您親自去求娶?該不是在什么荒山野嶺被下了降頭,拿我擋災。”
“老幺,怎么跟你父親說話的!”陳夫人低聲呵斥,示意管家傭人都出去。
轉瞬,閑雜人等走了個干干凈凈。
“你剛出生,生得比你那幾個哥哥都好,性子也討喜,我與你父親對你寄予厚望,專門請了有名的術士給你測命格,算前程。”
陳夫人慢悠悠端起茶水,溫和的語氣有著難以忽視的壓迫感,“十幾個大師,個個都說你是孤老之命,雖榮耀加身,卻注定命里無妻無子,我們費盡千辛萬苦,終于找到世間唯一能與你連上姻緣線之人,這樁婚姻,容不得你忤逆。”
“術士測命?什么年代了還信那些?”陳宴商絕口不提自己偷偷摸摸滿心虔誠跑去山旮旯找大師算姻緣的事,一本正經反駁,“還無妻無子,你們不知道我女粉八千萬?整個帝都的女人都想嫁給我,給我生孩子。”
陳夫人和陳首長臉色都微微變了變。
有些話,陳首長說來不合適,陳夫人卻沒什么顧慮:
“我們當年也不信這個邪,私底下給你定過幾門娃娃親,定親不過三天,那幾個小女孩,要么突發意外,要么身染重疾,還有突然神經錯亂自殘的,我和你父親第一時間將婚退了,退完當夜人家就恢復了正常。”
陳宴商:“……那么靈?”
“還是挑的命格硬的小女孩八字,都被你克成那個樣……”陳夫人語氣軟了兩分,“唯獨你現在那個未婚妻,十幾年前與她簽了婚書,你父親暗中觀察過一段時間,不僅一點事沒有,還間接影響到你的命格,讓你不管是學業還是事業,都順風順水。”
陳宴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如今的成就都是我自己一步一步走出來,和那人有什么關系?母親既然覺得對方命格那么好,這樁婚約不退就是了,但我也絕不可能娶,就這么拖著,拖一輩子也行。”
“有婚約而不娶,那就是耍流氓!”陳夫人自己便掌控著偌大的家族集團,有母愛但不算多,更多的是掌權者的強硬態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搞些什么東西!”
陳宴商輕輕松了松最上面一粒紐扣,精致的眉眼含著輕微的燥意,嗓音慵懶裝含糊:“噢,搞些什么?”
陳夫人見他裝憨,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在外面養了個男人。老幺,你年少荒唐,怎么胡來我不管,但既然未婚妻已經上京,婚約履行便提上了日程,外面那亂七八糟的感情,必須跟我斷干凈。”
“養男人?”陳宴商慢慢笑了一下,態度不羈,“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事兒,我不認。”
陳首長與陳夫人沉默以對。
他們只是聽到點風聲,要真有證據,就不是在這兒詐他,而是直接打斷他腿了。
“沒有最好。”陳首長睨他一眼,“最近國外那些行程都推了,安安心心待在帝都,你未婚妻過兩日歸族宴,你去露個臉。”
陳宴商無所謂地呵笑一聲:“行唄。”
他也想看看,什么樣的女孩子,竟然給自己父母灌下這么大碗**湯。栗村那位靈驗的大師都說了,這婚成不了,他怕什么。
季家。
晚餐時間,季夫人親自上樓帶姬云黎去餐廳用餐。
晚餐十分豐盛,季明程已經與季云淵坐在餐桌旁,姬云黎隨意掃了一圈:“季凝雪呢?”
“要叫姐姐,連名帶姓稱呼兄姐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季云淵有心想將妹妹的一些‘陋習’改掉,以兄長的口吻先教了一句,這才回答她的話,“凝雪臨時接到劇組的工作,出去了。”
姬云黎哦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坐上餐桌。
季夫人挨著她坐下,主動給她布菜,并溫聲細語跟她講什么菜怎么吃,季云淵在旁邊看著,輕輕提醒:“媽,云黎二十一歲了,不是小孩子,我和凝雪還沒被你這么伺候過呢。”
季夫人懶得搭理他,順手又拿過一瓶鮮榨果汁給姬云黎:“后天會給你設宴,這兩天媽媽帶你買一些衣服首飾,一定讓你風風光光驚艷所有人。”
姬云黎不甚感興趣:“噢。”
“云黎有念大學嗎?”窮苦之地的教育條件,在知道女兒下落之后,季夫人特意打聽過,知道初中高中輟學的一大片,生怕姬云黎多想,又道,“沒念也不要緊,咱們季家在帝都有人脈,到時候給你安排一個學上上。”
“上完了。”姬云黎果斷拒絕,“我很忙,別給我亂找事兒。”
“上完了?”季夫人和季明程幾人都很意外,“正常都要二十二歲左右才大學畢業。”
“我精力好,提前一年上幼兒園。”姬云黎淡淡提了一句,無意做更多解釋。
她精力不是一般的好。除了幼兒園,小學初中也跳了級,高中直接走定向培養路線,等到進入大學,姬老太退休,她作為她唯一的繼承者,又順手將她的學院教授之位接手,成了整個學院唯一的命理學泰斗,深受器重,就連渝城那些位高權重的豪門掌權人,都還得恭恭敬敬在她面前叫一句‘大師’。
不可謂不風光。
季云淵內心忍不住好奇:“妹妹上的哪個大學?”
姬云黎這點倒是沒有隱瞞:“渝城蜀山風水命理學院。”
“……”餐桌上突然就靜默下來。
季云淵默默拿出手機,低頭查了好一會兒,才神色復雜地向同樣懵逼的季夫人和季明程解釋:“這個學院獨立于大學體系之外,只招定向生,但文憑社會上也是認的,就是可能不大好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