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同時,姬云黎目光落在陳至面前的鵝身上:“肥仔,過來。”
大肥鵝晃動著圓潤的身子顛顛朝姬云黎跑過去。
姬云黎這才看向陳至手背上明顯的傷痕,輕輕拽住大肥鵝的脖子教訓(xùn)似的甩了甩,有點抱歉:“這玩意兒認生,你剛剛抱它,被它誤判成你要抓它下燉鍋,回頭給你一筆壓驚費。”
“云黎小姐這鵝,別致得像是設(shè)定好某種程序,一板一眼倒也有趣。一點小傷不礙事,云黎小姐不用放在心上。”陳至驚嘆,從身上拿出一支常備的止血消炎藥膏涂上傷口。
姬云黎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所以,你找我做什么?”
陳至示意她看墻角,語氣復(fù)雜:“帶我家陳小公子來與你見個面,還有這禮物,是他親自挑選的,聽說選了快一個小時。”
姬云黎當(dāng)時就在現(xiàn)場,雖然不清楚那一個小時他都在隔壁的珠寶樓干了些什么,但他離開的時候十分敷衍地在門口拿了這條項鏈,被她看得清清楚楚。
她驀地朝墻角看過去。
恰好對上一雙極好看、卻矜涼的眼睛。
這次又與前兩次不同。沒有財神廟里全身包裹著的神秘感,也沒有商業(yè)街上那清貴難攀的疏離感,倒像是受驚的大白兔,整個人僵硬地站在原地,那雙漂亮的桃花眼不受控制地落在大肥鵝的身上,雖戴著口罩,絕美的骨相依然很惑人。
姬云黎想起季云淵提過陳宴商怕鵝。
竟然是真的。
“一個大男人,怎么會怕這么可愛的小東西?”姬云黎踢了踢鵝屁股,“肥仔,一邊玩去。”
大肥鵝得到指令,一搖一晃地往花園深處去,很快就沒了身影。
陳宴商這才從那種窒息又壓抑的狀態(tài)中回神,慢慢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回到慵懶散漫的狀態(tài),正眼打量著他的未婚妻。
一個看起來嬌嬌軟軟的女孩子,皮膚白凈,荔枝眼剔透明亮,有著妖精似的迷人下巴,脖子上掛著舊巴巴的平安符,比起他想象中的鄉(xiāng)野糙丫頭,要精致很多。
但,她養(yǎng)鵝!
她竟然養(yǎng)著他最痛恨的鵝!還那么大只!
就這一點,便讓陳宴商對她的好感值從零下降到一個很可怕的負面值。
“姬云黎。”他懶洋洋開口,“我不管你使了什么手段讓我父母非你不可,就憑你養(yǎng)著的這只鬼東西,這輩子都休想踏進陳家門。”
“咳咳,小公子,陳首長讓你與云黎小姐見面,不是聊這些。”陳至在旁邊提醒。
陳宴商輕嗤一聲,神色淡淡撇開臉,竟是看都懶得看她一眼。
“東西送了,走人。”他語氣的嫌棄難以掩飾,“這里一股鵝騷味,令人惡心。”
陳至頭疼地看他一眼,有心想勸勸,也知道他嘴毒,生怕他說出讓云神更反感的話,硬著頭皮將手里的項鏈交到姬云黎的手里:“云黎小姐,小公子今日被肥仔驚了,說話有些、咳,那你們重新約個時間再處處?”
“陳至,什么時候輪到你替我做主了?”陳宴商語氣驟冷。
陳至默默閉了嘴。
姬云黎把玩著手里的項鏈,慢條斯理地開口:“陳宴商。”
陳宴商睨她一眼,沒說話,卻將眼底厭惡表現(xiàn)得十分明顯。
“陳宴商。”姬云黎慢悠悠,又喚了一次他的名字,不辨喜怒,“明天,我去陳家找你。”
“這么迫不及待?”陳宴商寡涼地笑了笑,嗓音輕慢,“行啊,有本事你就來。”
說完,再不給她一分眼神,冷漠越過她回到了車?yán)铩?/p>
陳至苦笑著給云黎連聲說了好幾聲抱歉,這才跟著回到車?yán)铮_車離開。
車上,陳宴商解下口罩,不知給誰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明天,想個辦法把我父親和母親支開。”
那端說了句什么。
陳宴商冷笑:“我不管你用什么借口,我需要他們離開帝都范圍。”
陳至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抖,心里有股很不好的預(yù)感:“小公子,首長早就盼著云黎小姐去陳家一敘,你支開他們,首長事后怕是要動怒。”
“你懂什么。”陳宴商掛掉電話,嗓音玩味,“她明天肯定是想當(dāng)著我父母的面現(xiàn)場逼婚,此事拖著一直是個隱患,那就速戰(zhàn)速決。”
速戰(zhàn)速決,怎么個速戰(zhàn)速決法?
陳至頓時頭大。
季家花園中。
姬云黎彎腰,將項鏈掛在了大肥鵝的身上。添堵,誰還不會呢?
“這人也就一張臉還能看。”她揉了揉大肥鵝的腦袋,“明天找陳首長把婚退了。”
終究是有那么點氣不順,又道:“你也去,再嚇嚇?biāo)!?/p>
云頂2號別墅。
陳首長坐在客廳,看著人模狗樣從外面回來的小兒子,慢悠悠喝著茶,關(guān)心問起:
“今日見到未婚妻了?”
陳宴商優(yōu)雅解開一粒扣子,坐到陳首長對面:“見到了。”
陳首長眼里有笑意:“感覺如何?”
陳宴商噢了一聲:“就那樣。”
陳首長冷下臉來,重重放下杯子:“你別不知足,若不是你是我兒子,云黎那孩子值得更優(yōu)秀的男人。明天我和你母親要去外面辦事,等我們忙完,家里設(shè)宴,我親自去請她來,你也二十三了,最好今年內(nèi)能將她定下來。”
“……”陳宴商氣笑,“到底是你娶還是我娶,這么急不可耐?”
陳首長黑了臉:“你個混賬東西怎么說話的!她的價值,比起身負共夢能力的你,還要高出許多,有些事我不能和你說,但你記住,這場婚事,是你高攀。我希望你早點拿下她,這樣上面也更放心。”
為了逼自己結(jié)婚,還真的什么理由都編出來了……
陳宴商嘲諷地勾唇,不吱聲。
“還有上次提的宗政越的事。”陳首長舊事重提,“接到消息,他不日將抵京,就‘追殺小紅帽計劃’與我方達成深度合作,在這之前,你必須完成對空間納戒失蹤事件的鑒別。”
陳宴商頷首:“好說。”
他似不經(jīng)意問起:“對了,當(dāng)年那份婚書呢?”
“在我保險柜放著。”陳首長看他一眼,“好奇的話,想看可以,看了記得放回去。”
陳宴商垂眸,幾不可聞地嗯了聲,也不知道算不算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