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豈小朋友快三歲時,宴盛畢業回國,搬去了淺灣的房子里生活。
宴葵看著客廳里大箱小箱全都是他的東西,幫他把散落的小物件撿起來,囑咐著:“別全都搬走呀,偶爾也要回來住。”
宴盛干活動作不停,笑著應下來。
搬家公司裝好東西后,宴葵本想跟著他一起過去,手里卻忽然多出來一個黑乎乎的本子。
“姐,有空再看吧。”
說完,就不見了人影。
宴葵摸了摸本子的封面,黑色的,不臟,像是牛皮質地的,邊緣已被磨出痕跡,看起來有些年頭,但又似乎被保存得極好。
宴葵抬腳往樓上走,隨意翻開了第一頁。
沒有署名,卻在角落寫著‘日記本’三個字,以及被黑色墨水繪著的,一朵褪了色的小小的百合花。
字體工整清秀,纖巧中又帶著一股倔強,宴葵有些愣住,緩緩滑坐在沙發上。
指尖泛白,輕輕又掀開一頁。
“7月17日,小雨。
周圍的所有人都和我們說在在沒了。
但我總覺得她還在,在什么我不知道的地方。
我和衛華回南市去找過好幾次,但總是徒勞。
我甚至想過,如果在在真的沒了,就來夢里告訴媽媽一聲吧。
好嗎?
但更讓人傷心的是,在在一次也沒來找我,我也很少做夢。”
——
“9月21日,晴。
在在已經離開我三年了,卻是在生下弟弟的這天,頭一次夢見她。
小時候,家里總是過著緊巴巴的日子,那時候總少不了埋怨父母,為什么別人都有新衣服穿,我卻沒有。
可夢里的在在卻生活在非常富裕的家庭,有漂亮的的臥室,衣柜里都是好看的衣服。
我當時想,如果在在幸福又快樂的話,那離開爸爸媽媽會不會更好。
夢里我一直見到了在在長大成人的模樣,好漂亮,又好優秀。
我沒來由的心里驕傲。
所以我告訴衛華,在在還活著。
每次提到女兒,衛華總是親昵的抱著我,安撫我,這次也一樣。
他說,總有一天在在會回來的。
我不知道他信沒信我的那句話,但我知道,他和我一樣愛著在在。
這個夢讓我既開心又難過,但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的夢里,即使陪在你身邊的不是我,能知道你現在過得很好,我也無比滿足了。
等兒子長大些,我也會告訴他,他有個姐姐,雖然我們不小心把她弄丟了,但我相信,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宴葵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珍珠,指尖顫抖,繼續翻動著發脆的紙頁。
——
“1月8日 大雪
總是期待著女兒能再來夢里見見我,但她好像生我的氣了。
這么多年,只來了那一次。
小盛已經長大了,剛出生的時候看起來像極了在在,讓我多了幾分欣喜。
我告訴他姐姐的事,他很開心。
但小盛心思細膩,好像能敏感的察覺到大人的情緒,我想這一點,會讓他在成長的道路上很辛苦。
我身體好像也不如年輕時健朗,如果我和衛華沒機會再見到在在,希望小盛能見到我口中,他心心念念的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