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走向那個角落里的女子。她警惕地后退了半步,但柵欄擋住了退路。
“你叫云什么?”寧遠輕聲問道。
女子抿了抿嘴唇,聲音細若蚊蠅:“...云初晴。”
“好名字。”
寧遠笑了笑,伸手想扶她起來,卻被她躲開。
他也不惱,只是解下自己的破舊披風遞過去,“穿上吧,外面風大。”
云初晴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最終還是接過了披風。
“寧大傻!磨蹭什么呢!”丁三炮在不遠處吼道,“趕緊帶著你的人滾回來!”
寧遠轉身時,注意到那個叫慕蘭的異族女子正用仇恨的目光盯著丁三炮,而青衣女子百里清寒則若有所思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本該佩劍的位置。
三個女人,三種截然不同的氣質,站在一起卻有一種致命的誘惑。
寧遠走到另外兩人面前,淡淡道:“兩位娘子,咱們也該回去了!”
寧遠帶著三女走下木臺,丁三炮立刻像嗅到腐肉的鬣狗般湊了上來。他那雙布滿老繭的手重重拍在寧遠肩上,指甲幾乎要摳進皮肉里。
“寧大傻,算你小子識相!”丁三炮得意地咧嘴笑了,露出滿口黃牙:“記得今晚把這三個娘們帶到老子的帳篷里!今晚老子要好好審問她們!”
他故意把審問二字咬得極重,目光在三女身上來回掃視,尤其在慕蘭飽滿的胸脯和百里清寒纖細的腰肢上停留許久。
寧遠面無表情地撥開丁三炮的手。
“滾!”
接著,他轉身對三女道:“跟我走。”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你!”丁三炮臉色瞬間鐵青,臉上的疤痕漲得發紫,“好,很好!寧大傻,咱們走著瞧!老子讓你知道知道,在這雁門關,誰才是爺!”
寧遠頭也不回地領著三女離開,背后傳來丁三炮氣急敗壞的咒罵聲和周圍士兵的哄笑。
他能感覺到云初晴緊跟在身后,瘦小的身軀微微發抖;慕蘭則昂首挺胸,像只隨時準備撲殺的母豹;百里清寒步履輕盈,卻時刻保持著某種戒備的姿態。
按照軍規,娶妻的士兵可以分到一個單獨的帳篷。
寧遠掀開分配給自己的破舊帳簾時,一股霉味撲面而來。
這頂帳篷顯然閑置已久,帆布上滿是補丁,角落里還結著蛛網。
也不夠結實,堪堪能夠遮風擋雨。
“以后這就是我們的家了。”寧遠拍了拍沾滿灰塵的立柱,故作輕松地說。
“家?”異族女子慕蘭突然冷笑一聲,她站在帳篷中央,火光映照著她小麥色的肌膚和手臂上的狼頭紋身:“中原人,按照你們的規矩,接下來你是不是就要享受洞房花燭了?”
她舔了舔鋒利的犬齒,“我可是狼神的后裔,小心在床上咬斷你的脖子!”
寧遠將目光轉移到這個被稱為慕蘭的異族女子身上。
他故意上下打量著這個野性難馴的異族女子,吹了個口哨:“希望你待會兒的體力能和你的嘴一樣厲害。”
慕蘭眼中兇光一閃,手指已經摸向腰間。
雖然武器早被收繳,但那架勢分明是習慣性要拔刀的動作。
青衣女子百里清寒和云初晴沒有說話,看向寧遠的眼神中充滿復雜。
這個男人在她們身陷囹圄的時候站出來堅定的保下她們,讓她們心中猛然一突。
可這男人現在說出的話和普通軍漢一樣粗俗。
“我去打水,你們自己商量好今天晚上是一個一個來,還是一起來!”
寧遠故意調笑一句,轉身向外走去。
主要是他實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
現在這具身體至少半個月沒正經洗過澡,讓他自己都嫌棄,暫時只想好個地方好好洗個澡。
走出帳篷,寧遠深吸一口塞外的風。
軍營里篝火點點,遠處傳來士兵的劃拳聲和女人的啜泣。
他拎起一個破木桶,朝記憶中的小河走去。
寧遠來到營地邊緣的小河邊,三兩下脫光滿是汗臭的衣衫,一個猛子扎進水中。
冰涼的河水讓他打了個激靈,但很快,透徹的清涼洗去了滿身疲憊。
“呼——”
寧遠長舒一口氣,搓洗著身上厚厚的污垢。
忽然,身后傳來噗通幾聲落水聲。
寧遠起初沒在意,以為是其他士兵也來沐浴。
但很快,他察覺到異樣。
四五個人影正從不同方向向他包抄而來。
河水突然變得刺骨。
寧遠佯裝不知,繼續搓洗手臂,實則繃緊了全身肌肉。
“快點解決這小子。”一個沙啞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丁伍長說了,別整出人命就行。”
“嘿嘿,動作快點,回去還能嘗嘗那三個小娘子的滋味。”另一個聲音淫笑道,“尤其是那個異族妞,夠勁兒!”
寧遠眸中寒光乍現。
他猛地潛入水中,同時抓起河底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
黑暗的水下,他看到四雙腿正向自己原先站立的位置移動。
“人呢?”
“媽的,跑哪去了?”
寧遠如鬼魅般從水中暴起,手中石塊狠狠砸向最近一人的膝蓋。
“咔嚓”一聲脆響,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嚎叫,那人跪倒在淺灘上。
寧遠毫不遲疑,一個肘擊打在另一人喉結上,對方立刻像破布袋般癱軟下去。
剩余兩人這才反應過來,揮舞著短棍撲來。
寧遠側身避開第一擊,河水卻限制了他的動作,第二棍結結實實打在肩胛骨上,火辣辣的疼。
“找死!”
寧遠咬牙抓住那人手腕,借力一拽,同時膝蓋猛頂對方腹部。
在慘叫聲中,他奪過短棍,反手砸在最后一人太陽穴上。
整個戰斗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
寧遠喘著粗氣站在齊膝深的河水中,腳下躺著四個痛苦呻吟的身影。
“哪個營的?”寧遠聲音冷得像塞外的冰碴子,拎起一人的腦袋。
那人早被嚇破了膽,如倒豆子一般交代:“我們是戊字營的,以前在丁三炮手下當過差...是他叫我們來的!”
寧遠眉頭一皺,稍稍松了力道:“繼續說。”
那人哆哆嗦嗦道:“丁、丁三炮說你...說你不識抬舉,讓我們來教訓...”
“他自己則是去您帳篷了!”另一個士兵接著開口道,“他說要替您當新郎官!說那三個娘們兒今晚都得歸他——”
話音剛落寧遠的眼神忽然變得極其可怕。
那不是憤怒的熾熱,而是一種近乎冷酷的森寒,像是雪原上獨狼盯著垂死獵物的目光。
四個兵痞同時打了個寒顫,他們上過戰場,見過死人,卻從沒見過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好,很好。”寧遠輕輕點頭,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四人褲襠一熱,竟有兩人當場失禁。
那眼神中殺機畢露。
“寧、寧爺!”被寧遠抓在手里的那人突然尖叫起來,“軍營禁止自相殘殺!違者斬立決啊!您不能殺我們啊!”
另外三人也反應過來,紛紛哭喊:“對對對!你放過我們,我們可以幫你對付丁三炮那個混蛋啊!”
寧遠慢條斯理地活動著手腕:“誰說我要殺你們?”
四人剛松半口氣,不等他們反應,寧遠突然身形閃動。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四聲脆響幾乎連成一片,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叫。
四個人的右腿都以詭異的角度彎曲起來,白森森的骨頭碴子刺破皮肉。
“你...你好毒...”
他們疼得滿頭冷汗,咬牙切齒道。
這四個人的后果可想而知,只會成為戰場炮灰。
寧遠眼神中沒有憐憫。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從你們答應丁三炮來對付我的時候就應該有這種覺悟。”
寧遠當即也不管這幾人,讓他們自生自滅,自己跳上岸,朝著營地里的帳篷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