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的眼睛也越來越亮,眼睛代表著一個人的精氣神,隨著他看向了我,眼神里帶著感激,我就知道了三叔好了。
我停止了催動道力,收好了玉佩。
“哼,小馮寧,少在那裝模作樣的,說你胖,你還喘上了。就你那點本事,還能跟米婆比?行了,我們家的事,不用你摻和,哪涼快哪待著去?!比龐鸨е绨?,撇了撇嘴。
“就是,不就養個豬嗎?真把自己當神仙了?!比龐鹚麐尣嫜?。
“小崽子,還不滾,信不信我叫大羅金仙來收你?!泵灼潘浪蓝⒅?。
聞言,我沒作聲,倒是看向了三嬸他媽。這老女人按照輩分來說,我應該叫姥姥。
但這老太太壞得很,愛嚼舌根,我的那點事她沒少傳。而后,我怔了怔,這大白天的,我在這老太太背后竟然看到了她那已故老伴的身影。
若隱若現的,有點不真實。
“你,你那是什么眼神?你看什么看?”三嬸他媽叉腰。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蔽倚α诵Α?/p>
“什,什么事?”三嬸她媽皺眉。
“想到了你們家的傳統。我記得我三嬸爹,就是被你們逼瘋的吧。怪不得到現在怨氣還沒散呢。”在我這個修道人的眼里,這個世界沒有鬼魂的說法,那是能量,它可以是怨氣,生氣,死氣。
而像三嬸他爹的這種遲遲不散的,那就是怨氣了,被這股子氣盯上,準沒好事。
“你,你小崽子,你胡說什么。我看啊,你就是沒什么本事,在這胡咧咧?!比龐鹚锞o張了。
三嬸這一家子還想說什么,結果全都愣了愣,指著我身后,“怎么站起來了?”
我三嬸急忙,“米婆,你快看看,老三他這是怎么了?”
我轉頭看去,三叔已經站了起來,看到我,眼神感激。但隨后,他攥緊了拳頭,強忍著怒火看向我三嬸,“我沒事了?!?/p>
聽到這話,我三嬸他們表情凝固,我三嬸強顏歡笑,“啊,沒,沒事了。我,我就說嘛,有米婆在,肯定沒事?!?/p>
然而,我三叔卻冷冷道,“你不是說要跟我離婚嘛,好,我同意了。今天就去民政局?!?/p>
看到我三叔這種態度,其實連我都覺得有些意外,他跟三嬸結婚十幾年,什么事都聽三嬸的,在家里甚至連個屁都不敢放,如今卻硬氣了。
“你,你說什么,誰,誰要離婚了?!蔽胰龐饑槈牧恕?/p>
對于他們家的事,我不感興趣,我爹讓我來就是救三叔的,現在已經完事了。所以就準備走了。
而在臨走之前,我看到三嬸他媽身后的那團怨氣捂住了三嬸他媽的眼睛,那嘴里面還念叨著什么。
我知道,她要出事了。
果不其然,下午就聽到了三嬸他媽出車禍的消息。她們從山上回村子,別人都是走著,偏偏她去坐摩的,結果迎面一大卡車撞了過來。
說來也邪門,人家摩的車主咋地沒咋地,她卻被撞得四分五裂,當場暴斃。
原本,還想著離婚的三叔三嬸,因為這事暫時沒離成。而得知了消息,我爹我娘第一時間要趕過去,我爹也把我叫上了。
我家在黑城,我三叔他們跟三嬸媽他們都是一個屯子的,離我家不近,二十多公里吧。我們一家子坐大巴去的。
路上,我爹問了我三叔的情況,我把他被逼瘋的事說了,順便還說了三嬸娘的事。聞言,我爹媽都沉默了。
好半天,我娘才說,“你那三姥姥啊,年輕的時候就不咋地。仗著自家小舅子,打你三姥爺。后來,你三姥爺才四十來歲就臥病在床。我聽說,她膽子大,把野男人都帶家去了。哎,做損啊。”
我爹沒說話,但那眼神似乎也默認了這種事。我娘又說,“你說你三嬸,年輕那會看著挺好個姑娘的,怎么跟你三姥姥似的?!?/p>
聞言,我爹眉毛擰在一起,“哼,還不是老三自找的。當初我就聽過一些風言風語,說老三媳婦不守婦道,大姑娘那會就跟倆男人鉆苞米地。我當時就不同意娶過來,結果他聽嗎?鬧成這樣,自找的?!?/p>
我爹刀子嘴豆腐心,這話說得難聽,但我看得出來,他還是心疼我三叔的。
想到了三姥爺的那團怨氣,我倒是有點沉默。我沒見過他,但我知道他死了有二十年了。我爹媽的話,應該都是真的了。
要不然什么樣的深仇大恨,能讓一個人化作二十年的怨氣等著復仇呢?
那怨氣的能量,連我都感覺到了忌憚。三嬸娘不死才怪了。
再然后,我爹我娘也都不說話了,我也看向了車外,夕陽西下,有種說不出的寂靜。我在想,這世間,還真是熱鬧。
而我也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似乎自從我開始修道,一些事玄乎的事開始頻繁地找上了我。
沒錯,不是我找他們,而是他們在找我。這種感覺很微妙,我不太喜歡。就像是老天故意安排的一樣,哪怕我藏得再好,也躲不過去。
難道這也是天道?
想到這些,我腦子里冒出了一個陌生的詞——命盤。
但此時的我,還沒辦法去理解這個詞,因為太生澀了。
而后,我突然覺得靈光一閃,似乎感受到了一股死氣。準確地說,應該是尸氣。
我猛地驚醒,抬頭看了過去,在小巴車的中間座位上,那里坐著一個身穿黑衣的人。他把自己裹的嚴嚴實實,連衣帽,墨鏡,口罩,斜挎著一個純黑色的大帆布袋。
他坐在那,仿佛與整個車的人都格格不入。
而那尸氣,就是來自他的身上。
不對,不對,這尸氣從一開始就有,只是當時跟我爹娘聊得太投入,所以沒有發覺。還有就是,他身上應該有什么東西,刻意地在掩蓋。
而我之所以會關注他,還有一個原因,直覺告訴我這個人很危險。
大約一個小時左右,我們到了三叔家的屯子。還沒等下車,就聽到了遠處那哭喪的聲音。這會天色有些黑了,那聲音有點嚇人。
我跟我爹我娘下了車,結果,那黑衣人的跟著下了車。我有些警覺,朝著三嬸娘家走去,結果他也去那。
等到了地方我才知道,這人是縫尸人,來我三嬸娘家給三嬸娘縫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