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許佯裝惱怒地踹了謝銘一腳,沒用力,哨兵卻站不穩(wěn)似的晃了幾晃。
“木頭一樣,又沒有精神體給我玩兒,真不知道父親把他送給我干什么。”
宋舒云笑得溫和又無奈,接著拍拍寧許的后背,安撫她的情緒。
“陛下這么做肯定是為你好,你不喜歡謝護衛(wèi)的話,可以再給自己找個順眼的嘛。”
她拍拍還在寧許手里的那沓哨兵資料。
“你最近也愿意給他們疏導,正好挑一挑。”
寧許恍然大悟似的握住宋舒云的手。
“有道理,還是你有辦法。”
說著就起身往外走,一沓資料摔進謝銘懷里。
接住懷里的資料,謝銘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宋舒云沒料到她這就要走,然而臉上的疑惑還沒成型,就讓寧許搪塞了回去。
“快到午休時間了,我先回去,你這些資料都夠我看一段時間了。”
“好,那你有合適的人選再來問我,我給你參謀參謀。”
她把寧許送出門去,沒錯過謝銘眼底的落寞。
……
走遠了,寧許狠狠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演原主還得忍受宋舒云的膩歪,真是難為人。
“殿下不喜歡她,我去把她殺了。”
謝銘這話一點都不摻假,只要寧許點頭他立刻就能抽身回去殺人。
她何嘗不想殺了了事,可是原主被挖精神體的原因,還有她從宋舒云身上察覺到的異常都還沒有頭緒。
這人還不能殺。
“護衛(wèi)營到底都教了你些什么?”
謝銘老老實實地回答。
“不計手段,為主分憂。”
“那我再教你一個。”
謝銘嚴陣以待。
“分憂之前多動動腦子。”
被罵了,哨兵漂亮的眼睛里滿是落寞,倒是比剛才刻意為之的樣子情真意切得多。
“收起你這副樣子。”
責備的語氣,寧許的精神力卻自發(fā)往謝銘身上繞,直到把哨兵整個包裹在內(nèi)。
沐浴在向?qū)У木窳Ξ斨校x銘的肩胛骨又出現(xiàn)了那種奇怪的麻癢。不過他現(xiàn)在沒心思理會,滿心都是成功取悅了寧許的喜悅。
“謝謝殿下。”
寧許不清楚哨兵謝她做什么,直到她感受到自己那不安分的精神力。
她無語了一會兒。
“午飯去食堂解決吧,你來帶路。”
剛好去看看,她的風評有沒有變化。
寧許是真不知道軍團食堂在哪里。
原主嬌生慣養(yǎng)的性子,是斷然不肯跟她看不上的哨兵在同一個屋檐下吃飯的。
她宿舍里配備了專門的廚師,想到這,她的思緒頓了頓,微微側(cè)頭看向謝銘。
“我的廚師呢?”
“殿下不喜歡吃我做的飯嗎?”
哨兵變魔術(shù)似的紅著眼眶,一米九的個子生生被他作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
寧許不帶惡意的白了他一眼。
“別裝可憐。”
“我想親自照顧殿下,所以…給他結(jié)了工資打發(fā)走了。”
這會兒倒是心虛了,寧許點他的腦袋。
“以后我要鍛煉身體,菜譜你看著弄。”
“謝謝殿下。”
進入食堂,寧許毫不例外地接受了一波又一波的注目禮。
哨兵投過來的目光里,有探究有驚訝,但更多的是嫌棄。
不是所有的人都認識原主,更別提和她有什么接觸。
這樣不加掩飾的嫌棄和厭惡,就只能說明原主的惡毒行徑,在軍團內(nèi)部口耳相傳,到了一個根深蒂固的程度。
寧許并不太在意他們的目光,她一邊等謝銘打飯,一邊翻找原主的記憶。
不知不覺寧許身邊就空出了一片真空地帶。
哨兵們端著自己的飯,有意無意地打量她的反應。
“哎,你聽說了嗎?咱們這位公主殿下,又開始接疏導任務了。”
“她不是每天都去那兒坐著嗎?有什么稀奇的。”
“這次不一樣,上將和指揮官親自帶人去的,兩天就疏導了14個人,還都是S級的高異化值哨兵。”
“真的假的,這個數(shù)量就是普通疏導也撐不住吧,我看她挺正常的。”
哨兵們五感敏銳,這邊討論著,就有一旁的哨兵湊上來解釋。
“千真萬確,上午檢測室還封鎖了一段時間,我親眼看見上將和指揮官就在里面,公主疏導過的那十四個人也在。”
“我看呀,絕對是有大事兒。”
“哎,你看,這不就來了?”
他指的是夏燁,第三軍團中將,也是寧許疏導過的人之一。
寧許還記得他,精神體是只會咬人的花豹。
來到她面前,夏燁身形倏然矮下半截,膝蓋結(jié)實地扣在地上,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公主殿下,感謝您的疏導。”
謝銘的步子有幾分急促,他帶著給寧許打好的飯菜回來,就看到一個面容姣好的陌生哨兵跪在他們家公主殿下跟前。
寧許沒有下令驅(qū)趕,他心中不喜卻沒有立場阻止,唯一能做的也只是放下手中的餐食,安安靜靜地等在一邊。
“殿下,請用餐。”
不是向?qū)Т翱谔毓┑氖澄铮瞧胀ㄉ诒鴤兊牟蜆恕?/p>
對寧許來說,這個世界專為向?qū)渲玫臓I養(yǎng)餐遠不符合她的日常消耗和營養(yǎng),但這在哨兵的眼里就大不一樣了。
“殿下,哨兵的食物實在粗糙,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會一些簡單的菜式,愿意為您效勞。”
似乎是提起了一點興趣,寧許放下筷子轉(zhuǎn)而去看跪在面前的哨兵。
“我記得你,夏燁,對吧?”
夏燁眼睛亮了一瞬。
“殿下還記得我。”
“牙口不錯。”
哨兵臊得滿臉通紅,一邊的看客們更是驚訝,因為夏燁的到來安靜下來的食堂,此時想被滴進了水滴的油鍋,霎時間沸騰起來。
“什么情況?公主殿下這話是說,他們不止疏導了,中將還讓她碰了?”
“不太可能吧…,我猜應該是精神體。”
“有道理,但這變化也太大了,夏中將雖然是向?qū)е辽现髁x者,但之前也是看不上公主殿下的殘暴行徑的。”
“真是怪了……”
哨兵的五感敏銳,四周討論的人聲音再小,夏燁也聽得清楚。
“它一向不太聽話,冒犯殿下了……我愿受軍罰。”
寧許彎腰把夏燁扶起來,又親自幫他撫平常服領(lǐng)口處的褶皺。
“沒有怪你的意思,我以前行事偏頗,你們肯不計前嫌,是我該謝謝你。”
“殿下……”
他感動得說不出話,夏燁雖然是中將,也從未受到過向?qū)绱硕Y遇。
向?qū)?shù)量稀少又珍貴,無論等級高低,地位都比哨兵尊貴,其他向?qū)щm然不像公主殿下從前一樣殘暴,對哨兵的態(tài)度也并非全然平等。
被寧許這個舉動震驚到的不止有夏燁,還有在場的全部哨兵。
不過震驚之后,又是怎么想的就沒人能知道了。
寧許也沒空去讀這么多人的真實情緒。
“去吃飯吧,吃飽了才有力氣抗擊蟲族。”
“謝謝殿下。”
不加掩飾的逐客令,夏燁卻依舊紅光滿面地走了,顯然沒因為這點影響他對寧許的尊崇。
身邊終于沒了不相干的人,謝銘終于沒有忍住。
“殿下特意來食堂,是為了等他嗎?”
不合時宜的問題,他太沒安全感,太迫切地想知道,想了解寧許的一切動向和想法。
寧許沒料到謝銘會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問題,對方在夏燁跪在她面前的時候,就開始焦慮和恐慌,她也認為謝銘至少會忍到,走出食堂這種人多眼雜的地方再提問。
這么沒定力可不行。
寧許有意要鍛煉他這方面的能力,所以沒做回應,只低頭品味面前的美食。
新鮮肉食的味道,讓她感覺無比的幸福。
謝銘站在一旁,他不敢再問,恐慌卻像潮水一樣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