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許是想跑回自己的宿舍的。
可惜她高估了這副身體,沒跑出一百米就累得她差點把肺喘出來。
只好改成慢走,就這樣也還是把她累得夠嗆。
誰讓原主平時進出,都有專門的飛行器接送,就是這么一小段路,也有專車等在門口。
實在不濟還有高階哨兵的精神體可以用來當(dāng)坐騎。
這樣的待遇,好像也不能怪原主不把哨兵當(dāng)人看了。
畢竟精神體和哨兵之間不僅心意相通,感官更是同步的。
寧許搓搓手。
她恍然大悟般明白了,蕭沉那天匆匆跑走是為了什么。
大約是被她摸精神體,摸得起了什么不該有的反應(yīng)吧。
這樣看來,之后給哨兵疏導(dǎo),要小心為好。
惡毒倒還好,再添上一個好色的名頭就得不償失了。
“殿下怎么是自己回來的?”
沈滄似乎是擔(dān)心她,從而眼含責(zé)備地看著謝銘。
“謝護衛(wèi)沒有精神體,需要的話,我可以從帝星為您挑選一個哨兵方便出行。”
又是一番試探,寧許知道他在門口等了很久,但她累得夠嗆,懶得理會。
沈滄倒是沉不住氣似的先過來了。
“帝星太遠了,我等不及,而且…”
寧許賣了個關(guān)子,繞開沈滄繼續(xù)圍著宿舍慢走。
等沈滄跟過來才繼續(xù)。
“我更喜歡指揮官的精神體,夠強大、夠神秘,也夠威風(fēng)。”
沈滄還噙著笑,情緒卻變了。
“殿下羞辱我?”
寧許這才看向沈滄,哨兵的一雙笑眼里淬了冰。
“那指揮官又為什么戴著面具對我?”
一記直球讓沈滄措手不及,他張了張嘴,到底不知道要說什么,又閉上了,只沉默地跟在寧許身后。
“說吧,什么事兒?”
寧許的呼吸平穩(wěn)下來,坐在院子旁的花架下方,桌子上擺著謝銘準(zhǔn)備好的茶點。
“我需要殿下的引導(dǎo)。”
看得出沈滄這話有幾分真心,寧許也就神色和緩的開口。
“指揮官應(yīng)該知道我喜歡什么。”
前一天的短暫接觸,足以讓他摸清寧許新的喜好。
高大勁瘦的哨兵矮下身來,半跪在他從前厭惡且嫌棄的向?qū)Ц埃瑴伛Z地低下腦袋。
手指沒入指揮官順滑柔軟的發(fā)間,精神力深入腦海。
古榕樹放下一根枝椏,在沈滄的精神域里扎根,那是她留在哨兵身上的錨點。
她主動和沈滄建立了精神鏈接。
這是她才從原主記憶里學(xué)到的。
帝國歷史記載,向?qū)Э梢栽谏诒裼蚶锪粝伦约旱木窭佑。瑥亩玫貫樯诒峁┚衿琳希行б种粕诒漠惢怕剩档褪鑼?dǎo)頻率。
一次成功,寧許非常滿意自己的杰作,沈滄卻完全相反。
他和寧許的匹配度,變了。
向?qū)畏矫孢M行精神鏈接,除了碾壓式的等級差距,就只有一個可能。
100%的匹配度。
而帝國近百年的歷史當(dāng)中,還沒有過這樣的先例。
“殿下從哪兒學(xué)到的這個方法?”
“看書。”
輕飄飄的兩個字,沈滄頭一次覺得自己看不透她。
“有殿下的精神鏈接在,明天清掃污染區(qū)的任務(wù)會輕松很多。”
“有用就行。”
寧許這話就好像在說,這件事對她來說無足輕重,連帶著他這個人,他的安危也一樣無足輕重。
“嗯。”
沈滄不清楚自己是怎樣的感受。
大概是放松吧,寧許越不重視他,他們解除婚約的可能性就越高。
……
沈滄走遠了,寧許才四仰八叉地癱在座位上,謝銘立刻跟上來替她放松肌肉。
感受著他始終力度合適的按摩手法,寧許又開始發(fā)愁自己的體能。
愁也沒有用,左右她也沒事,索性就慢慢悠悠地往外走。
巡視第三軍團,外加鍛煉身體。
與寧許的悠閑不同,檢測室一反常態(tài)的熱鬧。
除了這兩天接受過寧許疏導(dǎo)的十四個哨兵。
沈滄、蕭沉,以及第三軍團的其它高層,都在這里。
他們面色欣喜又凝重。
面前擺著的,是連同沈滄和蕭沉在內(nèi)的,十六份異化值檢測報告。
僅有五份飄紅,其余的都在百分之十以下。
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數(shù)字。
“指揮官,我們應(yīng)該重新商討對待公主殿下的方式。”
夏燁是堅定的向?qū)е辽现髁x擁護者。
“是啊指揮官,殿下的天賦這么好,我們不應(yīng)該對她有偏見。”
有人附和自然就有人反對。
“我看你們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被那女人打得皮開肉綻丟出來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么說的。”
“你…!”
夏燁攔下兩人,自認中肯的分析。
“殿下這樣的S級向?qū)В瑢妶F的重要性,你們都清楚。”
“咱們第三軍團,這兩年頻繁被蟲族入侵,不就是因為缺少S級向?qū)幔俊?/p>
“一個把哨兵的精神體當(dāng)馬騎,把哨兵當(dāng)狗玩的向?qū)В皇翘熨x好了點,脾氣收斂了一些,就能讓你自甘下賤?”
“那也比變成沒腦子的牲畜強!”
“好了,都下去。”
蕭沉這話一出,倒是都收了聲,很快從不大的檢測室里走干凈了。
“你也看到了,夏燁這樣的人在咱們第三軍團,甚至在整個帝國都不在少數(shù)。”
“殿下的變化,你瞞不住的。”
沈滄摸索著手中的檢測報告,凌亂的折痕昭示著他并不平靜的內(nèi)心。
蕭沉說得對,有夏燁這樣的人在,再加上寧許確實沒有以前好騙了。
他瞞不了多久。
“那就能瞞多久算多久,傳到帝星之前,我會解除婚約。”
他撫平報告的折痕。
“那你呢?”
年輕的上將這會兒倒是沒有了剛才的堅定穩(wěn)重,流露出獨屬于他這個年紀(jì)的青澀。
“我啊?我不急。”
“蕭沉,你我也算共事多年,我提醒你一句,高匹配度是會影響哨兵對向?qū)У呐袛嗟摹!?/p>
蕭沉不明白他這句提醒從何而來,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百分之八十的匹配度雖然高,但也遠遠不夠影響判斷的程度。
“好,我知道了。”
……
寧許現(xiàn)在的體力走不遠,一來二去就到了宋舒云的宿舍附近。
同為S級向?qū)В问嬖频拇隹瓷先ケ仍鞑畹牟皇且恍前朦c。
臨街的一間一居室而已,以至于在屋里的宋舒云一眼就看到了路過的寧許。
她手里不知拿著什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出來,臉上還掛著驚喜。
“阿許你終于舍得來找我了。”
軟糯的聲音,依賴的動作。
宋舒云非常自然地抱著她的手臂,靠在她懷里。
“我還以為你光顧著那群五大三粗的哨兵,不記得我了呢。”
還有適度的撒嬌抱怨。
原主大概會忍不住向她解釋吧,應(yīng)該還會配上實際的物質(zhì)補償。
原主在宋舒云面前大約是透明的,什么秘密都沒有。
“怎么會,這不是來找你了。”
“我也時刻想著你呢!”
似乎是很容易就開心了,一邊挽著她往里走,一邊遞給她一沓文件。
“這是我整理的哨兵名單,他們大多性格溫柔,還是向?qū)е辽现髁x的擁護者。”
她們在狹小客廳里唯一的沙發(fā)上坐下,宋舒云像是才看到跟在寧許身后的謝銘。
“謝護衛(wèi),我們也好久沒見了。我沒什么朋友,宿舍里也沒有多余的座位,就委屈你了。”
她笑起來,似乎是有點不好意思。
“阿許脾氣不好,你是她的護衛(wèi),也辛苦你多照顧她一些。”
謝銘看了看寧許,沒理宋舒云的話,反而不動聲色地往寧許身邊湊了湊,站姿也嚴謹了幾分,一副生怕公主殿下誤會什么的樣子。
寧許挑眉看著她,暗想原主的這個朋友還真是節(jié)儉。
兩句話既暗示原主的護衛(wèi)不安分,又表明自己只有原主這一個朋友。
挑撥離間的好手,看來謝銘被原主扔進地下室這么久,少不了宋舒云的推波助瀾。
寧許堅信,人是趨利避害的動物,只會做對自己有利的事情。
讓原主孤立無援,對她有什么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