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清晨。

熟睡中的劉晚秋，因睡前飲用了太多茶水。

以至于上學的時間還未到，便被成功憋醒。

隨著馬桶沖水的響動，終于釋放完畢的她抬著手不停的揉動著眼睛。

逐漸褪去的困意讓她站在原地打著哈欠。

清晨的陽光灑滿客廳，屋外的鳥叫聲不停響徹。

半睜開的目光掃視著面前。

劉晚秋有些餓了。

“爸……”

嘴里無意識的嘟囔，停在衛生間門口的身影走動起來。

朝著主臥的方向緩步前進。

扒著門把手將門推開，迷迷糊糊的劉晚秋瞧見了床鋪上蜷縮著的那道身影。

“爸，我想吃飯了……”

女孩的話音未能得到回應，似乎時間還有些早的緣故，以至于床鋪上的父親還沉醉于夢鄉中。

見此情形，拖鞋劃過地板的動靜響起。

湊到床鋪跟前的女孩單膝攀上床邊，噠噠兩聲，甩掉腳上的拖鞋。

張開雙臂，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上面。

向上挪了挪，摟著薄單下的身軀。

依偎著，小手緩緩拍動。

“爸爸，起床……”

閉著眼，拍打了數次。

嘴里喚著的話音，在拍打到柔軟的一團時停下。

閉著的眼睛保持原樣。

數秒后才睜開。

劉晚秋仰起了身子，看著自己懷中蜷縮在薄單下的身影。

大大的眼中，滿滿的疑惑。

看著面前背對著自己蜷縮的身影，被單頭沿怎么也藏不住的頭發散落開來。

11歲的劉晚秋在此刻徹底清醒。

滿是疑惑的眼睛湊近了一些，一只手緩緩伸去，將蓋在頭上的被單扯了下來。

“呀呀呀呀！！！！”

睡夢中的劉松硯突然睜開眼來。

隔壁妹妹傳來的尖叫聲讓他以極快的速度翻身下床。

顧不得還未穿在腳上的拖鞋，猛地沖出房間。

推開臥室的門。

看向位于床位驚嚇住的妹妹。

“怎么了？！”

“爸爸，爸爸他……”

顫顫巍巍的小手伸出，劉晚秋難以置信的看向床鋪上還在熟睡的身影。

“爸爸變成阿姨了！”

“……”

或是剛剛睡醒，聽到妹妹這般發言的劉松硯只覺得自己還在夢中。

抬手給自己來了一巴掌、

“啪”的一聲，臉頰處的痛感隨即傳來。

這一舉動被床尾處的劉晚秋看得真切，本就被嚇到的她頓感疑惑。

沒等她搞清楚好端端的，哥哥為什么會扇自己巴掌。

緊接著便聽到對方嘟囔似的話音。

“沒在做夢……”

“是真的，哥！”

回過神來，劉晚秋應著對方。

向前爬了爬，扯下了只是掀開一角的被單。

“你看！”

“……”

寬松的T恤套在身上，白晃晃的大腿一時間讓人移不開眼。

藏在頭發下的眼不受控的瞪大。

少年的臉頰浮現出一抹緋紅。

視線移向地板。

停在門口的劉松硯快步來到床邊。

將剛剛妹妹掀起的被單又重新蓋了回去，接著便赤著腳坐在一旁。

“哥，爸爸他還能變回來了嗎？”

“那不是爸。”

聽著身旁從妹妹口中傳出的離譜詢問，只是剛剛一眼，14歲的劉松硯便已經認出了對方。

是隔壁花店工作的寧夢瑤。

劉松硯的記憶力不錯，能夠清楚記得班級內每位同學的姓名與喜好，因此記得有過幾面之緣的花店員工并不是件難事。

床尾，劉晚秋愣愣的眨巴著眼。

過了半晌才后知后覺。

“爸爸沒變成阿姨？”

“怎么可能會變。”

“呼……太好啦，剛剛我都快嚇死啦！”

抬起手來，拍了拍硬如鋼板的心口。

緩過神來的劉晚秋鴨子坐起。

扯了扯床邊背著身的哥哥，小聲的嘀咕問道。

“那她……這位阿姨怎么會在我們家？”

“我怎么知道。”

“那爸爸呢？”

“……”

聽到妹妹的詢問，劉松硯的目光開始掃視著整間臥室。

大衣柜緊閉，床頭柜陳列在原處。

房間的家具本就不多，只是一掃眼便能清楚的看見全部。

父親不見了。

最起碼，此刻的父親不在臥室中。

“爸？”

扒著床邊，向床底探去的腦袋。

名為劉晚秋的女孩不放過任何可能藏身的地方，只是床底空曠的畫面讓她沒能找到自己的老父親。

“別犯傻了，我出去看看。”

揪著妹妹的衣領單手將其拎了回來。

床邊坐著的劉松硯重新站起身來，朝著臥室外走去，剛一出門便不停的掃視周邊。

很快，他的目光便落到了沙發處。

那個長度1.6米的沙發上，正變扭躺著一道身影。

蓋著條被單，側過身來躺著，其中一條腿完全抬高，像是騎著沙發似的。

劉松硯頓下的腳步重新邁動，來到沙發旁看著還在熟睡的父親。

不在臥室，反而睡在沙發上。

并且家里還出現了一個陌生女人。

想到這，劉松硯終是伸出手晃動著父親的肩頭，持續了近三十秒，才見到對方有了動靜。

“幾點了……”

“六點出頭。”

“起那么早……”

一整夜都未能睡安穩的劉長存再次醒來。

睜開眼，只是側過臉就看到了兒子。

翻著身，渾身的酸痛感讓他不能做出大幅度的動作。

重新坐回沙發處，抬手敲擊著頸部酸脹的肌肉。

“寧夢瑤怎么在我們家。”

滑落在地的被單由劉松硯撿起，遞向剛剛坐起的父親，同時還不忘開口詢問。

抬手接過，劉長存將被單隨意挽著，團成團后放到一邊。

“昨晚她喝多了，在橋邊發酒瘋。”

開口應道著，劉長存的目光投向臥室方向。

“屋里那人醒了沒？”

“還沒有。”

“她睡得倒是安穩。”

低聲呢喃，劉長存不想回憶起昨晚接到對方后的事情。

站起身來，伸著懶腰。

沙發實在是小的可憐，以至于躺下后只能保持特定的姿勢才能勉強入睡。

雖然沒有躺的太久，但這幾個時辰足以讓劉長存腰酸背痛。

陽臺晾衣桿上掛著衣物。

隨著窗外的風吹進，衣擺輕微晃動。

劉長存邁步離開沙發處，轉而望向跟在后方的兒子。

“我去做飯，喊你妹妹過去洗漱。”

交代一下，便要離開。

可停下的步伐卻讓后方注視的劉松硯有些不解。

望著背對自己的父親，少年只是靜靜等待。

“松硯啊……以后別找酒品差的女人。”

“嗯？”

“尤其是喝多了胡亂撲騰，還張嘴……算了，做飯去。”

“……”

父親的手還在敲打著頸部。

停在原地的劉松硯，看著父親消失在廚房門口的身影。

久久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