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早已商量好的一般,幾位貴婦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將裴念祎的罪名坐實了,只是,外面都已經(jīng)亂成這樣了,卻不見屋內(nèi)的人出來,繼夫人朝徐霜使了個眼色。
“諸位夫人啊,我這兒媳,平日里倒是溫和守禮的,也不知今日怎會做出這種事,我還是等她出來問清緣由再說。”
徐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你會惺惺作態(tài),但,她心里早憋著一股氣,這會兒,哪怕是讓自己當(dāng)壞人,她也要踩死裴念祎。
憑什么一個破落戶,成親前踩她一頭便算了,成親后還要踩她一頭,她今天就要讓這破落戶滾出侯府。
“婆母說得對,就算是要定罪,也要聽聽當(dāng)事人怎么說,我們既是妯娌,那便由我將大嫂叫出來吧。”
徐夫人瞪了一眼女兒,傻閨女,被人當(dāng)槍使還不知道。
但,她雖然不喜繼夫人這小妾做派,可要讓自家女兒成為世子妃,只有先踩死裴念祎,徐夫人索性隨著徐霜去了。
廟外的小樹林內(nèi),裴念祎站在一片樹蔭之下,這里視野極好,透過前面的枝丫,不僅能看到廟外發(fā)生的一幕幕,她甚至還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那人緋衣玉帶,頭配玉冠,如玉容顏隱在樹蔭下,可那身姿,卻端的是如玉般潤澤。
裴念祎不自覺地抿了下唇,不得不承認,哪怕是打定主意與那個人劃清界限,可他那美色,依舊叫人,有些覬覦。
不過,她更期待,他出現(xiàn)在這里的動機。
戲臺已搭好,接下來,話本該由她來寫了。
廟內(nèi),是一片狼藉,徐霜進了內(nèi)間,莊嚴的佛像下頭,她看見兩個人躺在地上。其中一個膀大腰圓,趴在地上,身上的臭味幾乎要把她熏暈。
“真是饑不擇食,也不嫌惡心。”徐霜嘴里罵著,上前往旁邊人身上踢了一腳,“還不快起來,做出這等傷風(fēng)敗俗的事,你還不出去接受審判?”
地上的人只穿著里衣,被踹得疼了,才從嘴里發(fā)出哼聲,他翻了個面,露出一張無比熟悉的容顏。
“啊!”徐霜像見了鬼一般,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顫巍著腳步蹲下身查看地上人的容顏。
地上的人此時也蘇醒過來,睜開眼睛的一剎那,四目相對,兩個人都像是見鬼一般的彈起來,“你為什么在這里?”
“你,你們!”徐霜嘴唇顫抖著,她怎么也想不到,她來捉奸,捉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更讓人難以接受的,是那個男人!
“我以為你只是貪圖美色,原來你是什么都吃啊,連個男人都……”
畫面太過羞恥,她說不出口了,腳一跺,哭著跑了出去。
小廟外,繼夫人掏了下自己的耳朵,她剛才好像聽見了兒子的聲音,她是不是幻聽了?
她忍不住往里頭瞄了一眼,正好被沖出來的徐霜撞了個滿懷。
“哎呦,”繼夫人摔在了臺階上,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痛出了幾條紋。
“你!”繼夫人剛要發(fā)作,卻見徐霜跟看不見自己這個婆母似的,一頭鉆進了徐夫人懷里。
繼夫人:回去再收拾你。
土地廟外頭,看到這一幕的裴念祎穿過人群,緩緩走來,“婆母,你為何坐在地上?”
繼夫人瞪著眼睛,震驚讓她忘記了偽裝,“裴念祎,你怎么在這里?”
她在這里,那里面的人是誰?
再看徐霜,不妙的預(yù)感席卷而來,繼夫人一把扯開徐夫人懷里的徐霜,“這怎么回事,里面到底是誰?”
徐霜的淚珠還掛在臉上,甩開繼夫人的手,“管好你的兒子吧",扭頭,又歪在徐夫人懷里哭了。
繼夫人,“……”
她的臉上繃不住了,轉(zhuǎn)頭瞪著裴念祎,她不太明白徐霜的意思,但是里面的事情,絕對有詐,絕不能暴露出來。
“婆母此言何意,我不在這里,應(yīng)該在哪里?”
“那當(dāng)然是在那廟里與人偷情啊。”人群中有人出聲,在繼夫人還沒想好說辭之前。
此人叫侯平,平日里就在侯府后街的春滿樓說書,最是個愛看熱鬧的主。
“是啊,剛才那位夫人說她的兒媳與人偷情,可現(xiàn)在她兒媳就在這里,可見偷情的另有其人,何不叫他們出來,看看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在廟宇門內(nèi)做這種事?”
眼見眾人紛紛附和,繼夫人的臉色更難看了,“你胡說什么,我?guī)讜r有說過這樣的話,都是一場誤會,你們趕快給我走!”
“夫人這就多少有點不厚道了,剛才不是你在外面大聲嚷嚷著這邊有奸情,才把我們這些人吸引過來的嗎?你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趕我們走?”
“難不成,是沒捉到自己兒媳的奸情,這才惱羞成怒要趕人?”
“你胡說什么?”繼夫人氣得臉都歪了,原本讓這些人來,是想讓人看裴念祎的丑事,結(jié)果現(xiàn)在,這些人全看她出丑了。
“是不是他說的這樣,你就把里面的人叫出來對峙嘛。”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繼夫人這時才明白什么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大手一揚,招呼自己帶來的仆從,“把他們都給我趕出去。”
她絕不能叫這些人出去亂說,可,家里那幾個仆從哪里對付得了一群人。
“他們藏得這么深,里面肯定有見不得人的東西,大家一起上,今天一定得把這些人的老底給揭了,不能白來啊。”
說書先生在前面大聲一呼,人群呼啦啦就沖了上來,不知是誰撞倒了繼夫人,她一個踉蹌摔在地上。
“婆母可先別摔,待會兒還有一個驚喜呢。”
裴念祎好心地扶著繼夫人,在她耳邊笑意盈盈。
“你到底干了什么?”繼夫人心頭狂跳,不好的預(yù)感幾乎令她無法保持理智,裴念祎嫁進來的兩年,她們過招了多少次,她鮮少在裴念祎面前討到好,如今這局面,她怕……
一不做二不休,繼夫人眼中略過狠戾,與其等著被裴念祎設(shè)計,不如她自己進去,里面的是人是鬼,她總要看過了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