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二收起笑容,關(guān)心的說道:“吳哥,我不是因為自己的事。您這點錢,我真不放眼里。
但是弟弟看吳哥您為錢作難,就覺得這事不太對啊!
您是立了大功的!黨國不能這么委屈您吧?是不是上面有小人作祟?故意壓著您的錢?”
吳敬中的為難情緒,龍二系統(tǒng)能感知到。
吳敬中眉頭緊鎖,龍二說的是實情,看著龍二那真誠的臉,緩緩開口道:“哎,兄弟,你也知道,正面戰(zhàn)場黨國一直輸,日本人狂妄!揚言‘三個月滅亡我國。國家危如累卵之際,部隊整備就需要天量的金錢。
此時資金確實緊張!我吳某人能體諒!但是我手下兄弟要吃喝啊!別人提著腦袋跟著你,總不能頓頓吃糠咽菜吧!”
吳敬中心里很確定,自己立功太多,礙了別人眼,所以總部有人為難自己。
但是吳敬中不能告訴龍二,他怕龍二覺得自己失勢了,以后對龍二不好控制。
但確實缺錢!都他媽缺錢鬧得!
敵后工作確實壓力大,弟兄們也需要適當(dāng)?shù)木徑庖幌聣毫Α?/p>
賭毒的壞習(xí)慣都不能有。
但也要吃飽喝足,穿的光鮮一點,出門去舞廳里面蹦擦擦、和舞小姐吃吃飯,交流一下生理知識呀!
人不可能只靠信念活著,生理上憋著,容易出毛病的!
特務(wù)也要經(jīng)常練習(xí)怎么跟人交流,人情不通的玩意當(dāng)個屁的特務(wù)。
情商高,身體好的精英特務(wù)能讓舞小姐倒貼,這叫本事!
去舞廳只要口頭報備,站里面也不追究。
只不允許單獨去,單獨去容易被收買,一塊去,相互監(jiān)督,法不責(zé)眾。
這事屬于三大鐵,畢竟一塊做事,有集體榮譽感。
復(fù)興社對這種風(fēng)月場的事,誰也不當(dāng)真。
畢竟戴老板也很風(fēng)流,委員長也沒說什么。上有說好,下必甚焉......
龍二仔細觀察者吳敬中的表情,加上系統(tǒng)的情緒感知,知道吳敬中沒說實話。
但是龍二也不想讓吳敬中為難,畢竟以后還要靠著這座大佛。
龍二手指輕輕叩了叩桌面,笑著道:“吳哥,最近我把津塘地下藥品的走私渠道整合了。上次給您匯報過。”
吳敬中抬起右手,豎起大拇指說道:“老弟,這個計劃天馬行空,能打入日軍內(nèi)部,長期蟄伏,確實絕妙啊!”
這是真心贊賞的情緒。
龍二笑著道:“在這個計劃里面,我是過路財神,不敢把錢裝自己兜里。
但是吳哥,我能爭取到讓指定的人,出一小部分貨,就是分銷權(quán)!雖然分銷的量不大,但是不會少賺。”
吳敬中一下子明白了過來,龍二不敢沾這個生意的油水,因為是特高科和憲兵隊的人在監(jiān)督著。
龍二是為了更好的潛伏,利潤分出去了,畢竟錢多了不是好事!
但是他有這關(guān)系,就能指定誰去分銷一部分藥啊!
誰拿了這分銷權(quán),哪怕一小部分,過上一手,就是滿手油。這是個長期來錢的門路!
吳敬中一拍大腿,激動地說道:“兄弟,還得是你啊!具體讓老哥怎么辦,你說說!老哥聽你安排!”
這也是龍二早就盤算好的,津塘站缺不缺錢,龍二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是人都愛錢!只要自己把分銷權(quán)給吳敬中一部分,那自己的身份就能一直保密下去。
畢竟沒錢可是寸步難行!
現(xiàn)在吳敬中缺錢,那就更好了,自己給他掙錢的門路,他就必須給自己保駕護航,讓吳敬中徹底保密自己的身份。
上面不是有人為難你嗎?不要讓上邊的人知道你有財路。那就不能讓上面知道有自己這么一個人。
那就不能給自己建檔案,不把自己的存在告訴上面。
那樣,自己就能絕對的保持隱蔽。
龍二繼續(xù)說道:“您也知道,現(xiàn)在風(fēng)聲緊,憲兵隊、特高課那些狗鼻子靈得很。分銷人的身份,要干干凈凈。這樣才能安全地把賺的錢,送到您手里,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吳敬中呵呵笑著道:“兄弟,我有一學(xué)生,正好符合你說的條件!”
龍二放下茶碗,笑著道:“哦?吳哥的學(xué)生?說來聽聽。”
吳敬中身體微微前傾,壓低聲音,帶著一種老狐貍般的算計說道:“曾銘,我一學(xué)生,是我在青浦特訓(xùn)班親手帶出來的,根正苗紅,腦子活絡(luò),最關(guān)鍵的是——背景干凈得像張白紙!
家里是寧河的小鄉(xiāng)紳,也算是津塘的坐地戶,身世清清白白,跟幫會、日本人、甚至咱們站里都沒半點明面上的牽扯。三年前,我把他當(dāng)成閑棋,安排在津塘沒動。
他現(xiàn)在明面上的身份,是新青年報社的記者,跑經(jīng)濟新聞的,接觸三教九流合情合理,出入高級場所也方便。
他這個身份和地位,搞點‘副業(yè)’,弄點‘緊俏物資’,天衣無縫!”
龍二沉吟片刻,笑著說道:“記者?這個身份……確實妙。風(fēng)吹草動跑得最快,打探消息名正言順,結(jié)交各方勢力也順理成章。關(guān)鍵是,沒人會把一個跑經(jīng)濟新聞的記者,跟咱們這攤子要命的買賣聯(lián)系起來。”
他頓了頓,目光直視吳敬中,“吳哥,這人……靠得住嗎?心性如何?”
吳敬中拍著胸脯,語氣斬釘截鐵:“絕對靠得住!曾銘這孩子,心思縝密,做事滴水不漏,膽子也夠大。最重要的是,他對我這個老師,忠心!讓他往東,絕不會往西!
而且他姐姐在復(fù)興社總部的電訊處!叫曾墨怡,他這一家子都和黨國牽涉很深!足夠忠心!”
足夠忠心?那是因為不敢叛變。
等等,曾墨怡?這名怎么這么熟呢?想起來了,這是我紅黨潛伏在復(fù)興社電訊處的高級特工啊!
曾墨怡對我紅黨絕對真誠,受盡拷打折磨,寧死不屈。
要是曾墨怡本人可信,但是他弟弟?自己還不了解,但很有可能一家子都是我紅黨。
龍二想了想,他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忠心,更需要一個懂得“閉嘴”和“分寸”的人。
龍二沉吟著說道:“忠心……吳哥調(diào)教的人,弟弟自然信得過。不過,吳哥,這分銷的買賣,看著油水足,實則步步驚心。
特高課的吉田,憲兵隊的藤田,眼睛都盯著呢。
袁三海那頭餓狼,更是在旁邊虎視眈眈。
曾銘記者……能扛得住這份壓力嗎?萬一露了馬腳,牽連的可不止他一個人。”
吳敬中心里一凜,龍二的話像針一樣扎在他心尖上。
他當(dāng)然明白其中的兇險,上次津塘站覆滅,就是本地幫派勾結(jié)內(nèi)部人員,才被出賣的。
但此刻,站里的窘迫和龍二遞出的這根救命稻草,讓他別無選擇。
吳敬中緩緩地點點頭說道:“兄弟放心!曾銘的本事,我最清楚。我會親自交代他,該知道的知道,不該知道的一個字也別問!
他只管負責(zé)接貨、出貨、把利潤一分不少地交到我指定的地方,其余一概不問!
出了任何紕漏,我吳敬中一力承擔(dān),絕不牽連兄弟你分毫!”
龍二看著吳敬中眼中那份近乎破釜沉舟的決心,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他緩緩放下茶盞,身體也微微前傾,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凝重的說:“吳哥言重了。兄弟不是推脫,是為了咱們所有人的安全,尤其是為了您,津塘站您這桿大旗不能倒!既然您信得過曾銘記者,那這事,就這么定了。”
龍二話鋒一轉(zhuǎn),語氣變得異常嚴(yán)肅地說道:“不過,吳哥,有件事,弟弟必須跟您說在前頭,這也是弟弟唯一的要求,關(guān)乎咱們所有人的身家性命!”
吳敬中心臟猛地一跳,知道真正的“價碼”要來了,他屏住呼吸:“兄弟你說!”
龍二的目光如同實質(zhì),緊緊鎖住吳敬中的眼睛:“我的存在,我的身份,我在這條線上的所有動作——除了您,絕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包括您最信任的曾銘,包括您津塘站里的任何一位兄弟,甚至……包括您總部檔案室里的任何一張紙!
如果有已經(jīng)知道我身份的人,您必須調(diào)走,到大后方,藏起來。不能讓您上司和下屬任何人知道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