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婦人像端看貨物一般上下打量著姚緋然,然后拍手笑道:“姚姑娘可是有一樁好事等著您呢。”
“什么好事?”
“之前來城里的洛家知道么,洛家主事的老爺今年剛到四十,妻子去世的早,如今想續弦,剛好看中姑娘您能干,這世道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總歸是不方便,便差我王媒婆來說個媒。”
姚緋然表情古怪,這輩子躲過了讓周淼當洛家大少繼室的命運,結果輪到她了,她被洛大少那早死的爹看中了。
洛家人骨子里自私自利,洛老爺看中她,估計是有利可圖了,莫非是她的醫術,是了,洛老爺怕死,可笑的是的了絕癥。
“不必了,嬸子,我不想嫁人。”
王媒婆臉色一僵,聽說對方一介村婦,還帶著一個女兒,本來說十拿九穩的事,結果對方直接就拒絕了。
“洛家家境富裕,嫁進去吃喝不愁,可是有什么顧慮。”
姚緋然暗道:只有錢沒有權的商人之流,要不是王意風仁慈,不然非得扒一層皮出來,后面三皇子佑王進城,也就是周淼看出了佑王的性子,主動勸其捐贈大半身家,才保全了自身。
“我現在也吃喝不愁,何必要嫁進洛家,還沒得那般自在。”
王媒婆看她的眼神如同看神經病,大概她沒有聽說哪個女子這般說話,她內心認為女子只能依附于夫家。
“姚姑娘可是說笑了,您這么辛苦,哪能比的上當洛家大夫人,那時候身下可是有無數下人差遣。”
“再辛苦也是我自己能夠掌握的錢財,去了洛家,恐怕就身不由己,不若你問問洛老爺愿不愿意把管家之權交給我?當然還包括他所有的錢財,而且我不需要口頭之諾,需要白紙黑字的契約。”
王媒婆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姚緋然貪心不足,白了一眼轉身離去,她心中暗恨,一定要把今日之事宣揚出去,以后這湘城沒有男人看得上她了,她后悔也來不及了。
姚緋然要是知道這媒婆想法,心里不知道多高興
這時候,一個男子聲音響起:“這世間少有姑娘這般想法。”
姚緋然早就知道旁邊有人在看著,她也懶得在意,現在那男子說話了,她也看了過去。
一個長相儒雅的男子,不過看著寬厚的肩膀,應該是常年鍛煉之人。
姚緋然有原劇情的記憶,一下子認出了此人是這湘城的首領王意風。
“王元帥是要找丘大夫么?”
王意風也意外姚緋然把他認出來,低沉著聲音笑道:“麻煩姚大夫了,丘叔跟我說起過你,說你的醫術比他更好。”
“那王元帥能有丘大夫這樣舉賢薦能的忠士實在是幸運。”
“哈哈。”
王意風朗聲大笑起來,這女子雖然表揚丘成,從另一個方面來說,也是在說自己是那個“賢能之士”。
從未見過這般厚臉皮之人,還是一個女子。
他現在已經相信丘成所說的話了,畢竟有能力的人才會這般狂傲。
“姚大夫,你也跟我一起進來吧。”
姚緋然也不懼,跟著王意風進了醫館內,此時丘成還在看醫書,見著王意風便站起來恭敬道:“王元帥。”
王意風似笑非笑:“我在外頭見著這位姚大夫,她正被媒婆說親呢。”
丘成露出不贊同之色,姚緋然現在也算是幫王意風做事,受到他的庇佑,根本沒必要嫁人,只是他也不能阻擋女子想要找一個歸宿的心愿。
“丘大夫,我已經拒絕了,我并不想嫁人。”
丘成點點頭:“在這里你不需要懼怕任何人。”
這時候,王意風忽然對著姚緋然說道:“姚大夫,你能看出我有什么病么?”
“我需要把脈。”
丘成剛想阻止,王意風就把手腕伸了出去,姚緋然直接將手指搭上去,沉默了許久,才道:“王元帥,你好像有點虛,我只能說,你最多只能活十年。”
沒想到王意風這般壯碩的人,居然內里很虛,已經傷了根基,就算精細養著,也活不了幾年了。
丘成顫抖著手,激動道:“你胡說八道些什么?”
王意風絲毫不在意擺擺手道,還頗為高興道:“丘叔不必害怕,你說只能給我續命六年,但是黃大夫說我最多活十年,若是所言非虛,那我還能茍延殘喘幾年。”
丘成沉默不語,王意風的身體情況,他并不希望被人知曉,沒想到姚緋然一下子看出來了,若是真的能續命十年,對王意風來說也算是好事了。
剛才那一瞬間,他都想殺人滅口了,畢竟王意風無兒女,若是短命之兆傳了出去,會引起人心不穩,而王家那些人更是會虎視眈眈想要他這個位置
丘成沉聲道:“緋然,你真的能治么?”
“若是相信我,我可以幫其續命十年。”
王意風朗聲道:“行,以后我的身子就由姚大夫看著了。”
說著將元帥府通行的令牌交給了姚緋然。
等王意風離開,丘成叮囑道:“既然王元帥相信你,我也不說什么了,過幾日你收拾好行李,想要什么藥材直接去領取,王元帥將要出征耀州,你要帶領學徒做好軍醫職責,看顧好王元帥的身體。”
都這樣了還去打仗,難怪死的早。
姚緋然收拾好行李,將周淼托付給女大夫,跟著王意風出了城。
這一仗極為關鍵,解決了湘城糧田稀少,物資短缺的困境,此后幾年休養生息,在各方軍閥征戰之下,躲在后方不斷壯大自身。
就是死的早,被佑王摘了桃子。
進了王意風的軍隊,她并沒有一直待在王意風身邊,而是兼職總領全軍醫療、藥材調配等事情。
她也是無語,到底這種還未成氣候的反賊,她在湘城還沒有一年,就被委以重任,兼任多職,也不怕自己瞎搞。
來的學徒都是長明醫館之人,他們已經習慣姚緋然指揮,整個隊伍很快進入了狀態。
在不遠處,百戶趙虎剛從軍醫處出來,他神色有幾分恍惚,想起剛才那個叫黃音的軍醫遞給自己一包藥,手腕白皙看起來十分柔軟。
他抓住一個士兵:“這位叫姚緋然的軍醫是個女人?”
“趙大人,她是女人,不過和丘大夫關系好,所以一來就委以重任。”
趙虎露出淫邪之色,他在軍營大半個月,總算看到一個女人了,完全忽略士兵所說的后半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