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給小軍辦事,為什么會騙你的錢,你這錢是為小軍花的?”
溫玉成聽到這大概猜出了幾分。
“這......!”
聽見溫玉成的話,陳虎卡住了,嘴唇動了半天不知道到如何開口。
“這個姓呂的和小軍見過面沒?!”
“沒!”
得到這個答案,溫玉成 “啪” 地放下手里的筆,抬眼看向陳虎時,眼神里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譏誚,活像在看一個沒睡醒的傻子。
“你知不知道,年前小軍就去京城探親了?”
他慢悠悠地開口,語氣里帶著點刻意的點撥。
“知、知道啊!”
陳虎愣愣地應著,還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既然是他母親那邊的親戚,你說小軍能不認識?”
溫玉成往前傾了傾身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退回來再說,真要把小軍帶到城里生活,放著京城的門路不走,反倒找個來路不明的人托關系?你自己想想,這合理嗎?”
這話像一記悶棍砸在陳虎頭上,他整個人 “噌” 地僵住了,雙眼瞪得溜圓,嘴巴半張著,喉嚨里像堵了團棉花,半天說不出一個字,只能直勾勾地盯著溫玉成,眼里的最后一點希冀碎得徹底。
溫玉成看著他失魂落魄的樣子,暗暗嘆了口氣,語氣總算柔和了些。
原本他還想說,就陳軍現在的能耐,哪還用得著找別人托關系?只是這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你多久沒正經見過小軍了?”
“斷親后…… 就碰見過一回。”
陳虎的聲音啞得像生銹的鐵片,透著股死心的麻木,問一句答一句,像個被抽去魂魄的木偶,
“就是李大山他們辦喜事,來鎮子里賣肉那天。我來請那個姓呂的,進鎮子前碰巧遇上的。”
“斷親?進鎮子碰到的?!”
溫玉成捕捉到關鍵信息,眼睛瞬間亮了,原本慵懶靠在椅背上的身子猛地坐直,語氣里帶著抑制不住的急切,
“你是說,那天你不光碰到了小軍,還碰到了李村長他們?”
“啊?”
陳虎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追問驚得一哆嗦,腦子嗡嗡作響,茫然地眨了眨眼,完全沒明白這話里的深意。
“他們一起來的鎮里么?”
溫玉成再次追問,
“應該沒有吧!”
陳虎不確定的說著。
“行了,你先回去吧,你這個事也算是在我這報案了,至于后續立案,什么進度,會通知你的!”
“哦,好好!求求您一定要找到那個騙子啊!不然我們一家就沒法活了!”
廢了好大功夫,溫玉成才把陳虎送走。
“最近怎么這么亂啊!”
溫玉成強忍著怒氣,坐了下來點上一根煙,試圖捋順思路。
“姓呂的騙子、陳虎、陳軍;
李善、李大山、陳軍;
王麻子、王二虎、找回的孩子、陳軍;
劉川、陳軍!“
似乎一時間好像最近的事都繞不開陳軍,好像有一種冥冥的東西,溫玉成就是抓不住。
“叩叩叩!”
敲門聲打斷了溫玉成的思路,弄得他很是煩躁,
“進來!”
“老溫,富國村的李保也消失不見了,時間跟李善和李大山不見時間差不多,只不過他是光棍一個,沒人注意,村民今天才反應過來!”
夏明推門進來,按照職級他需要向溫玉成匯報。
“你這是又去富國村了?”
“嗯!”
“才陳虎也來報案了!想著小軍的關系我親自見的他!”
溫玉成點頭,伸手取出根煙扔給夏明,
“報案?報什么案子?”
“他被騙了,一個姓呂的騙子.......!”
夏明聽完,一根煙也快抽完了一半,
“這個事我還真知道,王麻子家孩子丟的第二天我趕去了解情況,在富國村頭,遇到陳虎了,當時李善也在!”
說完,夏明眉頭緊鎖,任由香煙在指縫上燃燒,
“嘶~!回想起來,我咋覺得那天李善的表情不對呢!”
“怎么個不對?”
溫玉成一聽來了興趣。
“跟平時的笑容不太一樣,有點僵!當天我著急走,也沒顧得上!現在想想有點奇怪!”
溫玉成原以為會有什么新的線索,聽到這也不知道說啥,
“看來只能讓家屬認認那個腳掌了!”
夏明直到煙頭燙手才回過神來,
“老溫,關于山里的現場,其實我有個很大的疑問,我們得到家屬報案已經快過了七天,森林公安的同志是怎么在大山里發現的那個現場?
要知道這段時間加起來下了三場雪!
而且那里不但離著陳軍家很遠,也鮮有人能到那里!”
“這......,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夏明看著溫玉成,發現他臉上的表情不像作假。
......
“哈哈,沒想到咱們這次任務不但抓住人,還有意外之喜啊!”
省城邊上一個不起眼的院子里,傳來熱鬧的聲音。
聽著屋里便正是酒局正酣。
“說啥了,跟著郭隊就是好,這功勞真是跟天上掉下來的一樣!”
房間里正中央一張圓桌上正支著銅火鍋,圍坐一起的有七八個人,主位上坐著的正是郭大鵬。
此時他臉色通紅,顯然是沒少喝,聽著桌上不曾停過的恭維夸獎之話,神情更是興奮了幾分。
“哥幾個高興就好,但這嘴可給我管住了,該說啥不該說啥一定要過過腦子!”
“郭隊,你就放心吧!本來我們也是正常執行任務!”
“好,來,干了這杯!”
郭大鵬此刻正沉醉在這種掌控一切的氛圍里,仿佛天靈蓋被猛地掀開,過往對父親那些模糊的敬畏終于有了清晰的落點 。
原來那看似正直的威嚴下,藏著如此深不可測的手段與魄力。
眼前這批人,是他精心豢養的 “利刃”。
山外,他們是穿著制服、端著鐵飯碗的公職人員;可一旦踏入這片群山的地界,他們便成了他郭大鵬手里最鋒利的執法者。
規矩由他定,對錯由他判。
還提什么山里的老規矩?!
在他郭大鵬這兒,規矩只有一條:
只要他帶人進了山,就得守他的規矩!
他心里冷笑一聲,眼神里淬著寒意,死在這山里的,從來沒有冤枉的!
明著動手?太低級。
他有的是辦法,不能直接弄死你,山里的“狼”可以。
到時候把行兇的“狼”一槍崩了,既能永絕后患,還能落個為民除害的功勞。
這就是“驅狼吞虎”啊!
想到這兒,郭大鵬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眼底的算計像山霧一樣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