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李善重重仰面倒在雪地里，身體抽搐了幾下便徹底僵住。

他死不瞑目的雙眼空洞地望著天空，那里的月亮正被厚重的烏云一點點吞噬，就像他這充滿陰損與狡詐的一生，最終只留下無盡的不甘，在寂靜的雪夜里漸漸冷卻、凝固。

“噗，噗！”

又是兩道寒芒亮起，狠狠的釘在李善的胸口和腹部。

云彩掠過，寒忙露出模樣，竟是幾根反著白光的棺材釘！

李大山忍著左腿的疼痛，靠在樹上歇了好一會，這才起身挪向李善的尸首。

“草泥馬的，我就知道你會留一手，沒曾想你還有槍，你真以為我跟老柳頭什么也沒學到，偷學也學會了！”

確定李善已經是徹底死亡后，李大山臉上露出笑容，不過怎么看怎么猙獰。

“是啊，山哥，我也跟著你偷學了不少東西呢！”

一道聲音在李大山身后陰惻惻的響起，下一秒，李大山只覺的后腦劇痛，兩眼一黑便昏了過去。

“操，你真以為幾袋米，幾尺破布就能收買我給你賣命！呸，什么玩意！”

說話之人正是“死而復生”的李保，此刻他哪有半分受傷的模樣。

“操他媽的，趴了這么久，凍死老子了，可別把我‘二弟’凍壞了，不然怎么幫助你照顧媳婦呢，你說是不是山哥！呵呵！”

.......

等李大山再次醒來的時候，只覺得凍得要死，自己上半身的衣服已經不見。

除了左腿中槍，右小腿上也傳來劇痛，低頭看過去，右小腿下邊正死死夾著捕獸夾。

“李保！”

怨毒憤恨的聲音從李大山的嘴里發出，雙眼狠狠的盯著站在他對面的李保。

“你醒了啊山哥！”

此時的李保臉帶笑容，樣貌神態跟死去的李善出奇的相似。

“你殺了我爹，我弄死你不算過分吧！”

“你知道！？”

“哈哈，我一直知道，我娘死之前什么都跟我說了！你當初還安慰我來著，記得么？”

李保慢慢蹲下身子，

“我娘下葬回來，你陪我喝酒，還記得么？”

李大山盯著李保不說話，

“山哥，你有個毛病，睡著了會說夢話！你娘沒告訴你么？”

聽到這話，李大山瞳孔猛縮，

“呵呵，看來你猜出來了，李嬸沒跟你說過，她也害怕你！

而且...而且你也巴不得她早點死，好把你的身世隱藏住對吧！李大隊長！”

“你......”

“這包東西是你偷著留下來的吧，你以為我為什么會接近劉川！看來當初埋得雷用不上了啊！”

說著李保起身，就將李大山偷偷留下的那包引獸藥，撒在了他身上，

“你！”

李大山沒有求饒，沒用！

“夾子是陳軍下在山里的吧！”

“不愧是大山哥，真聰明！不過...”

李保又蹲了下來，抱著膝蓋就那么看著李大山，

“要是你娘知道你死在了陳軍的夾子下，會不會告訴他你和他爹的身世，陳軍算不算是為了他爹報仇了呢！？”

“鐺鐺！”

說到這李保慢慢站起身子，右手向自己的胸口拍了拍，顯然胸口上有東西，

“這胸前的鐵板是跟你學的，還有你打算弄死我嫁禍給陳軍，最起碼不讓他好過！也是跟你學的！

哈哈，話說回來，這些年我真沒少跟你學東西呢！”

“嗷嗚~！”

遠處傳來零散的狼嚎聲，

李保怔了怔，

“這藥還真好使啊！”

說著低頭撿起之前李善包起來的那個 小箱子，

“我不貪，這個也算子承父業了！

這地上剩下的金條，要是陳軍發現你們，拿了最好！

要是不拿我想發現你和李善的人也會幫我處理現場的，哈哈！哪怕是公安發現了也一樣！”

李保早已邁開步子，身影很快消失在風雪彌漫的林子里。

“人啊，終究不能太貪！”

李保消失的方向傳來他的聲音，

“大山哥，你這輩子栽就栽在個個‘貪’字上……

你不僅想要金子，還要李善死，我估摸著你還打算當村長吧！哈哈！

你死的不冤！

最起碼死了不是青頭鬼，沒準嫂子還能給你留個后！”

低低笑聲響起在寂靜的山林，聲音嘶啞得像被砂紙磨過：

“哈哈哈…… 若有機會，我會幫你‘好好’照顧嫂子的，你放心！”

直到李保的背影徹底隱沒在夜色里，李大山的麻木的目光才緩緩收回。

掃過遠處雪地上，李善那死不瞑目的雙眼還圓睜著，空洞地望著被烏云吞噬的月亮；

散落的金條在雪光反射下泛著冰冷的金光，像是誰撒下的詛咒；

更遠處的林子里，幾點幽幽的綠光正緩緩靠近。

李大山眼里，這世界里所有光亮 ，

無論是人臨死前的怨毒目光，還是金條的冷光，亦或是野獸瞳孔中的綠光，都透著刺骨的寒意。

他閉上了雙眼，不久就傳來的了骨頭被咬斷的聲音，自己的腿上也傳來了熱氣，只不過這熱氣寒徹入骨。

......

第二天一早，陳軍便和劉川下山去和王二虎他們匯合，昨夜就開始下雪到現在沒停，不過下的并不大。

這樣也解決了不少問題，陳軍的心情變得很輕松。

一路上劉川也是變得跟之前一樣，兩人一路說說笑笑。

趕山的人真來的不少，王二虎可不是當初的李大山，人多但都是好手，最起碼不是生瓜蛋子。

陳軍抽空找到王二虎，交代著不用去掩蓋痕跡，有這場雪一切變得簡單。

劉川今天格外賣力氣，只是一個上午，他就達到了一頭獐子，還有兩只野兔。

陳軍更是打了兩頭將近二百斤的野豬，這下有夠分給富強村每戶幾斤肉了！

“二虎叔，劉川落戶的事你跟王爺爺商量吧！我那棟房子賣給他！”

“啥？！”

“二虎叔是這樣.......”

陳軍將昨天跟劉川商量好的事告訴王二虎，又把早上兩人簽寫的協議拿給他看。

王二虎這才放心，

“要說這小子還真是個好手！槍頭也算準！要是能踏實下來，富強村差不了他！”

“這就要看你了二虎叔！”

陳軍突然想到昨天王二虎安排劉川坐女知青那桌的事，對著王二虎眨眼。

“嘿嘿！”

王二虎反應過來，臉上露出笑容，同陳軍一起將目光投向遠處的劉川。

劉川一時間只覺得后背一涼，打了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