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軍再次拉動槍栓,然后嘴里吆喝著大黃和鐵頭,不讓它們太靠近熊瞎子。
此時的距離陳軍已經發現熊瞎子是一頭母熊,現在的狀態,一定是有人招惹到了小熊崽仔。
這時候的熊瞎子,正是被徹底激怒的瘋魔狀態!
“砰!”
第三聲槍響震得人耳膜發顫,一團刺目的血霧驟然在熊頭上炸開 —— 這一槍竟精準命中了它的眼部!
母熊猛地頓住腳步,劇痛讓它瘋狂甩頭嘶吼,渾濁的血順著眼眶汩汩淌下,染紅了大半張臉。
陳軍見狀,毫不猶豫地丟掉手中的騎槍,反手猛地抽出背后那柄閃著寒光的開山刀,借著下坡的沖勢,朝著正痛得失去方向的熊瞎子直撲過去!
“小軍!別去!”
躲在樹上的溫玉成看得睚眥欲裂,嘶吼聲里都帶著破音。
他想也沒想,一把扯掉纏在手腕上的安全繩,“咚” 地一聲從數米高的樹杈上跳下來,抄起掉在地上的長槍就往坡頂沖,積雪被踩得飛濺。
其余幾人也被陳軍丟槍抽刀這搏命的架勢點燃了血性,管他什么熊瞎子的兇威,一個個紅著眼從樹上蹦下來,手里攥著槍托或砍刀,瘋了似的往坡頂狂奔 。
哪怕知道沖上去可能是送死,也不能眼睜睜看著陳軍獨自拼命!
“給我去死!”
陳軍的怒吼裹挾著風聲炸響。
“吼 ——!!!” 母熊的痛嘯里摻著暴怒的瘋狂。
“汪汪汪!!” 大黃與鐵頭的吠叫也變得異常兇狠。
溫玉成等人還沒沖到坡頂,就聽見那片混亂的聲響里,驟然摻進一聲讓人頭皮發麻的慘叫聲。
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連呼吸都跟著滯住了。
當眾人連滾帶爬沖上山頂,借著雪地反射的慘白天光,眼前的景象讓他們渾身血液幾乎凝固 —— 那是足以刻進骨髓的驚悚。
巨大的母熊仰天倒在雪地里,一只前掌不翼而飛,斷口處像噴泉般突突噴濺著熱血,在雪地上匯成蜿蜒的溪流,蒸騰起氤氳的白氣。
鐵頭和大黃各咬住一條熊后腿,脖頸繃得像拉滿的弓弦,拼盡全力向后拖拽,鋒利的犬齒已深深嵌進熊皮,連嗚咽聲都帶著豁出去的狠勁。
而陳軍,沒人知道他是如何騰到半空的,只見他像一頭蓄勢已久的獵豹,整個身子在空中繃成一張弓,雙手緊握的開山刀泛著懾人的冷光。
他雙目赤紅,牙關緊咬,借著下落的慣性,將全身力氣灌注于雙臂,朝著熊瞎子的頭顱狠狠劈落!
“噌 ——!!!”
一聲刺耳的裂帛聲炸響,緊接著是骨頭被生生劈開的沉悶鈍響。
那刀勢如破竹,從熊口正中切入,帶著雷霆萬鈞的力道直劈而下,竟將整個熊頭生生劈成兩半!鮮血混著腦漿 “噗” 地迸射而出,濺得雪地點點猩紅。
斷裂處,泛黃的獠牙孤零零地支棱著,慘白的頭骨斷層赫然裸露,紅白相間的腦髓混著碎骨,在雪光映照下泛著駭人的光澤。
母熊的身軀猛地一僵,四肢抽搐了兩下便徹底沒了動靜。
可大黃和鐵頭依舊死死咬著不放,仿佛要將方才承受的恐懼與憤怒,全化作齒間的力道,直到確認這頭巨獸再無生機。
陳軍持刀落地,胸口劇烈起伏,刀刃上的血珠順著鋒利的邊緣滴落,在腳下的雪地里砸出一個個深色的坑。
他望著被劈開的熊頭,眼中的赤紅尚未褪去,那最后一刀的狠戾,仿佛連空氣都被劈出了一道猙獰的裂痕。
三個呼吸的功夫,陳軍抬手甩掉開山刀上的血珠,“哐當” 一聲將刀插在熊尸旁的雪地里,刀柄兀自震顫。
他反手抽出腰間的柳葉刀,刀刃薄如蟬翼,卻在他手中泛著冷冽的光。
沒等眾人緩過神,他已俯身對著熊尸猛劃,柳葉刀切入皮肉時幾乎沒帶聲響,只聽 “嘩啦” 一聲,母熊的腹腔被硬生生剖開,溫熱的內臟混著濃稠的血污傾瀉而出,在雪地上堆成一團,腥甜的血氣瞬間彌漫開來,嗆得人鼻腔發緊。
“吃吧!”
陳軍的聲音不高,大黃和鐵頭立馬撲到內臟旁狼吞虎咽,暗紅的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淌,在雪地上拖出兩道觸目的痕跡。
溫玉成幾人站在一旁,看著那血腥的場面,喉嚨忍不住上下滾動,手心里全是冷汗 ,倒不是怕血,而是被陳軍身上那股狠勁,還有兩條狗的撕咬吞咽懾住了。
陳軍方才劈砍熊頭時的戾氣還未散去,他立在雪地里,渾身濺滿血點,眼神沉得像結了冰的湖面,連呼吸都帶著股生人勿近的寒意。
這時,一聲尖銳的口哨劃破空氣。
樹上猛地躥下一道白影,正是那只猞猁。
可它落地后卻沒像往常那樣靠近陳軍,反倒在三步開外頓住腳步,耳朵緊緊貼向腦后,尾巴夾在腿間,一雙琥珀色的眼睛里竟藏著幾分怯意,連胡須都在微微發顫。
顯然,方才陳軍劈殺母熊的兇悍氣勢,連它都被震懾住了。
陳軍瞥了它一眼,從熊尸旁踢過一塊帶著溫熱血痕的內臟,語氣里帶著點不耐:
“給你,完蛋玩意!”
猞猁縮了縮脖子,猶豫了片刻,才敢小心翼翼地挪過去,叼起那塊肉便飛快退到遠處,背對著眾人狼吞虎咽起來,自始至終沒敢再看陳軍一眼。
陳軍俯身抓起一把干凈的落雪,在掌心用力搓了搓 ,雪粒融化的冰涼滲進皮膚,卻沒沖淡他眼底的沉厲。
“你們在這兒把熊處理了。”
他抬眼看向溫玉成幾人,聲音里還帶著未散的戾氣,
“我去會會那個王八蛋!”
說罷,他大步經過眾人身邊,彎腰撿起地上的騎槍挎在肩上,又一把拔起插在雪地里的開山刀,“咔” 地一聲歸回后背刀鞘,轉身便朝著母熊沖來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背影挺得筆直,濺在肩頭的血點在白雪映襯下,像極了未干的戰痕。
陳軍剛走出沒幾步,身后便傳來窸窣響動 。
大黃和鐵頭叼著沒吃完的內臟猛地松口,猞猁也丟下嘴邊的肉塊,三個身影幾乎是本能地緊隨其后,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數步遠,連喘氣都放輕了些。
方才還在狼吞虎咽的兇悍勁頭,此刻全化作了對陳軍的絕對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