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川問及診金是否太多。

“不多，不多！”趙木生連聲道，“您救活的這幾株，每株都值上百靈元。這點診金只是行情價。趙某還有謝意未表，若道長得空，今晚薈萃樓……”

秦川心下了然，點頭應(yīng)下。

他看出趙木生有意結(jié)交——憑自己手段，對方既操持藥草，日后免不得有相求之時。

既然如此，何必冷落一位金主？

至于是否涉貪……

深深吸一口氣，冷靜后的他，想起了前世職場經(jīng)驗。

經(jīng)驗告訴他：仙人被打落凡間，被污往往是最微不足道的罪狀，歸根結(jié)底是因為跟對手的斗法輸了。

天下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能在其中如魚得水，因勢利導(dǎo)，借風(fēng)使舵，才是真正的學(xué)問。

太清白的話，這世道真的容得下他嗎？

……

晚間，秦川品嘗到了真正的美味佳肴。

沒有經(jīng)受住吃請的考驗。

薈萃樓的宴席，味道一點都不比他高等靈廚的廚藝差，都是靈膳。

一頓飯結(jié)束之后，秦川感覺到了自己經(jīng)脈之中的靈氣，再漲三分，勝過十日苦修。

“真好吃啊！”

——難怪這一世的仙人們也喜歡吃吃喝喝呢。

席間答應(yīng)作為其靈植顧問的差事，收了一些好處。

告辭趙木生后。

回到何家院子里。

打開那個荷包，倒出來丁零當(dāng)啷的一堆靈元，足足三十六枚，是他一年半的工資。

“原來錢可以來這么快。”

他暗道一聲：

“也不知四府街的那根符筆還在嗎，明天可以去看看了。”

如今錢包厚了，便是價值二十元的符筆，他也買得起！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下工，秦川沒直奔四府街，而是先回家換了身衣裳，才往那邊溜達。

一路上心里還直打鼓——隔了這么些天沒來，既怕那寶貝符筆叫人買走了，又怕它還在，老板卻認出他，故意抬價。

他特地繞了個反方向，慢慢往那攤子摸。

一路也沒忘在別的攤上尋摸帶法蘊的老物件，可惜一直走到目標攤前，再沒碰上第二件。

這古玩市場到底不比天庭衙門，真東西哪有那么容易撿。

所幸，那根符筆還在。

秦川松了口氣，湊上前去。

攤主似乎早忘了他，主動招呼：“隨便瞧，看上啥您說話。”

見對方?jīng)]認出自己，秦川也不繞彎，直接拿起符筆：“這個咋賣？”

“喲，您好眼力！這東西可不簡單，修道人用的東西……您給十五個靈元吧。”攤主攏著袖子道。

秦川心下微愣——沒想到隔段日子，價還不一樣了。

看來是太久沒出手，攤主自己先繃不住了。

既然能降，說明還有商量余地。

他直接砍一半：“七元半。”

“賣不了賣不了！”攤主連連擺手，“最少也得十四個元。”

秦川繼續(xù)往下磨。

磨著磨著，攤主忽然盯著他：“您是不是之前來過？上回也問過這筆？”

他想起來了。

秦川笑笑：“是啊，上回您開口就要二十個元，可把我嚇跑了。”

攤主本還想再拿捏一番，卻忽然嘆了口氣——這玩意兒也就剛修行的窮道人愿意碰，真有本事的誰瞧得上這土里刨出來的晦氣東西？

客戶群實在太窄了。

他深吸一口氣：“十三元。”

秦川仍不松口。幾番來回，最終以十一個靈元成交。

從二十元砍到十一元，幸虧上回沒沖動下手，這下直接省出四個月工錢！

真應(yīng)了那句話：早買早享受，晚買享折扣。

揣著價值百點法蘊的符筆，秦川又在余下攤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可惜再無所獲。

回到租屋，關(guān)緊門窗。

秦川手握符筆，心念微動：

“提煉！”

掌心爐鼎印記浮現(xiàn)，識海中黑色火爐轟然運轉(zhuǎn)，將符筆中那道筆形法蘊攝入其中。

【本次提煉預(yù)計需五個時辰……】

秦川暗驚——這么久！不愧是值百點法蘊的寶貝。

今晚看來是別想睡了。

他凝神定心，開始了漫長提煉……

一夜倏過，晨雞破曉時分——

轟！

腦海中火爐噴涌出無數(shù)符文。

【二階符法修為提煉成功！】

二階符法！

秦川狂喜難抑。

修行界慣例，一二三四五階技能分別對應(yīng)練氣、筑基、金丹、元嬰、化神之境。

這二階符法修為，便意味著筑基境的符道造詣！

也說明此筆前主，至少是位筑基期，觀級修士。

隨著爐中噴涌的符道經(jīng)驗融入神魂，秦川頓時明悟——此為能將任何筑基境法術(shù)封入符紙的高深符法！

他眼下哪有筑基法術(shù)？

最高不過乙木青天訣與小**術(shù)。

目光瞥見墻角掃帚，他心念一動，執(zhí)筆調(diào)靈，在竹掃帚尾上試著畫了一道“乙木青天符”……

靈力瘋狂傾注，最后一筆落成剎那——

早已枯死的竹掃帚尾節(jié)，竟驀地抽出嫩芽！

且在他撤去靈力后，嫩芽仍在生長。

秦川又驚又喜，細察之下，發(fā)覺符中汲存的靈力足以維持一日。

照此下去，這死物掃帚難道還能枯竹逢春？

“若能將任何法術(shù)皆繪成符紙……”

秦川眼中驟亮：

“這兩個月在農(nóng)靈寺內(nèi)做工早聽說，滋養(yǎng)靈植除靈雨外，還有一門‘聚靈術(shù)’。若能將聚靈術(shù)與乙木青天訣相融，繪成靈符貼于橙樹……豈非每棵樹皆能受乙木真氣滋養(yǎng)，還可自行補充靈氣？”

若真如此——

還愁靈橙年內(nèi)無法成活？

轉(zhuǎn)瞬之間，秦川仿佛看見轉(zhuǎn)正的曙光，正熱情地朝他招手。

第二天。

秦川便直接來觀察田，找霍老求聚靈術(shù)的修煉。

說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聚靈術(shù)？乙木青天決，兩相融合？”

一聽這話，霍老“噌”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旱煙桿都差點沒拿穩(wěn)：

“？你練出乙木真氣了？！”

秦川老實點頭。

他用乙木真氣給林霄衡治靈植的事，雖還沒傳到霍老耳朵里，但遲早瞞不住。

“這才多久？”

霍老上下打量著秦川，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活像瞧見了什么怪物。

雖說秦川學(xué)的是他自己悟出來的法術(shù)，按說只要按部就班練，天賦如秦川這樣的天才，遲早能凝出乙木真氣。

可他估摸著，就算秦川天分再好，沒個一年半載也休想練成。

結(jié)果呢？一個月都不到！

天縱之才！

霍老圍著秦川轉(zhuǎn)了兩圈，心里反復(fù)飄過這四個大字。

“那……弟子想學(xué)聚靈術(shù)的事？”

秦川試探著問。

“沒問題！”

霍老只覺得撿到了寶！

這種萬中無一的修道苗子，他原以為只在傳說里有，沒想到真叫自己碰上了。

別說聚靈術(shù)，就是再難十倍的法術(shù)，他也樂意傳，哪有人不喜歡天資橫溢的學(xué)生！

沒多會兒，霍老就從農(nóng)靈寺經(jīng)房里取了本法術(shù)玉冊，鄭重遞給秦川。

秦川興奮地接過，仿佛已經(jīng)看見聚靈術(shù)和乙木青天訣融成靈符、貼在橙樹上的光景了。

可才讀了幾行，他心頭便是一沉，嘴角那點笑也僵住了——

聚靈術(shù)，須練氣四層方可修習(xí)。

而他，如今才練氣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