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今日誦經(jīng)會便散了。
臨走之際,秦川瞧見幾個道人湊在一處低聲交談。
何星辰近前低語:“那是有些職務(wù)上的事,想尋個方便。”
話雖含蓄,秦川卻瞬間心領(lǐng)神會:“明白,明白。”
看來,這才是誦經(jīng)會里真正的“經(jīng)”吶。
何星辰介紹了誦經(jīng)真義之后,見秦川并無抵觸,心下也舒坦了幾分。
返家路上,二人相談甚歡。
經(jīng)此一會,何星辰更覺秦川前途不可限量,言談間比往日又親近不少。
夜里躺下,秦川細(xì)數(shù)今日所得——雖未進賬半文錢,但落下的人情、攀上的關(guān)系,還有那篇心法,哪樣都不是銀錢能衡量的。
不過掙錢的事,終歸還得琢磨。
沒成想,第二天剛下工回到何家院子,就見一人火急火燎地迎上來:
“您可是那位靈植小圣手,秦道長?”
何家大院外的巷子里。
秦川面色古怪地望著這位一見自己回來就激動迎上的中年男子。
“秦道長,可算等著您回來了!”
對方滿臉急切。
這人打扮非富即貴:腳上是官坊出的靴子,一身綢緞,腕戴環(huán)表,樣樣值錢。
尤其腰后別著枚五寸玉簡——正是時興的傳聲玉符。
沒重生前,秦川總以為仙俠世界的傳訊符是大陸貨,穿來才明白,這小小一枚玉符背后,須得有龐大基建支撐。光接收聲波、傳訊天下便是大難題。
此物如同前世大哥大,是天外發(fā)明,靠符波塔接收靈波傳訊。
東勝天下近年才引進,但因符波塔修建工程浩大,推廣緩慢。
再加前幾百年天庭閉關(guān)除魔,伐山破廟,只天外有之,導(dǎo)致價格高昂,只一件就要兩千靈元。
如今天地演變,時移世易,這東西過幾年必會盛行,價應(yīng)該也會跌下來,到時候,或許自己也能整一件,畢竟習(xí)慣了手機時代的他,來到這個世界,還是希望有個方便的傳訊工具的。
秦川目光在那顯眼的傳聲玉符上停留一瞬,轉(zhuǎn)看男子道:
“在下確是姓秦,但‘圣手’不敢當(dāng)。不知先生是?”
男子忙自我介紹:“在下趙木生,在縣里管著一片天營藥田。近日田里幾株一階靈草出了毛病,四處求醫(yī)無果。昨日恰聞林霄衡林觀的龍須蘭被您妙手回春……”
秦川頓時明了——原來是昨日之事傳開了。
“昨日的事,趙園長這么快就知道了?”他有些意外。
趙木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在下與林觀有些交情,是他引薦我來尋秦道長的。不知您可否移步,幫瞧瞧園中靈草?”
秦川心中一動。
沒料到自己未收林霄衡診金,只愿交個朋友,對方卻轉(zhuǎn)介來一樁生意,投桃報李,這就是有了關(guān)系的好處。
這趙木生園中既是一階靈草,若能治好,診金定然不菲。
果然,與林霄衡搭上線便有這般好處。
秦川面上堆起笑:“既然是林兄引薦,那便去看看吧。”
趙木生大喜:“秦道長快請!飛舟已在巷外候著。”
飛舟?!
若說傳聲玉符是有錢人標(biāo)配,那飛舟便是闊佬中的闊佬了。
最便宜的飛舟,也得二十多萬靈元。
不多時,秦川來到巷外。
巷口已聚了不少街坊——這年頭巷里停架飛舟,可是稀罕事。
不止小孩子們興奮圍著轉(zhuǎn)悠,
連何青旋與同院租客周炳文也湊熱鬧,好奇的緊,小巷子里可從來沒來過飛舟呢。
“這舟是找誰的?”
“咱巷里還有認(rèn)識這等人物的人?”
開得起飛舟的,什么身家背景,在這個年代,不必多說了。
議論聲中,只見趙木生殷勤引秦川走來。
“原來是找秦川哥哥的!”何青旋雀躍道。
“誒,何家小妹,你認(rèn)得那俊后生?”有巷中大爺好奇。
“那是住何瑞峰家的道人,叫秦川,在農(nóng)靈寺上工。”
有人認(rèn)得秦川——他每日上下工,早與巷中一些老人們相熟了,知道他是做什么工作,在哪個單位。
秦川近前,何青旋興奮問:“秦川哥哥要去哪兒?晚上還回來么?”
“這位先生請我瞧瞧靈植,晚上自然回來。”
秦川未隱瞞,對何青旋說罷,又向曾給他包子的周炳文含笑點頭。
待趙木生哄開圍觀的孩童,秦川也帶幾分新奇登上飛舟。
嗚!
飛舟騰空而起。秦川有修為在身,自是站穩(wěn),只覺此體驗新鮮——與稱作飛機不同,這飛舟,是可以探首外望,直面氣流的,顯然更加自由刺激。
“修道之人入筑基方可御物飛行,但之前須考下飛行符牒,否則無牒御劍,可是要坐牢的。”
秦川暗想自己何日才能御劍凌天,但眼下此目標(biāo)還遠(yuǎn)得很——尤其在這修行官場上,多少人老死在“副觀”位子,也都再難進一步,而自己,現(xiàn)在連轉(zhuǎn)正都望不到頭。
飛舟確然迅捷。
不過一盞茶功夫,趙木生便載秦川出城,降至縣郊一座藥山。
才落地,秦川便覺山中靈氣沛然,比農(nóng)靈寺觀察田更濃。
“秦道長,請隨我來。”
趙木生引秦川至幾株珍稀靈植前,面憂色道:
“這是一株雷靈參、兩株土龍薯,還有一株風(fēng)砂草,皆是一階靈草,如今卻……”
一階靈草對應(yīng)練氣期,亦有高下之分。如龍須蘭可增筑基概率,此處幾株或療傷或增靈,品質(zhì)不遜龍須蘭。
“我姑且一試,成與不成,不敢保票。”秦川語留余地——行醫(yī)最忌把話說滿。
他細(xì)觀片刻,以辨藥察微眼立斷是土壤中生了蟲菌,影響靈草生長。
隨即施展乙木青天訣,將乙木真氣緩緩渡入雷靈參中。
趙木生面色由憂轉(zhuǎn)喜,繼而狂喜——因見雷靈參葉復(fù)現(xiàn)翠色,間有電弧竄動。
一炷香后,秦川收功,微喘道:
“這幾株靈植癥候太重,非一兩日可解。欲根除病患,至少需連續(xù)七日輸氣診治。”
此間問題,比龍須蘭棘手多了。
“能治便好!能治便好!”趙木生卻激動不已——這幾株靈草加起來值近千靈元,若能救活,莫說七日,便是一個月也得治!
于是此后七日,趙木生每日準(zhǔn)點接秦川下班,赴藥山診治靈草。
至第七日,靈植盡愈。
趙木生滿面感激,恭恭敬敬奉上一荷包診金。
秦川一掂量,面現(xiàn)訝色:“這么多?”
袋中少說三四十靈元,抵他一年多薪俸!
這么多錢砸頭上,頭一個念頭便是:這可算受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