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幾個人,肖義權(quán)緊緊地跟著旗袍女子,他也不管自己的座位號,就死死地跟著旗袍女子。
巧合的是,旗袍女子和他同一個車廂。
更巧合的是,當(dāng)旗袍女子找到座位,肖義權(quán)才發(fā)現(xiàn),和他同座。
“這么巧。”肖義權(quán)又驚又喜,走到旗袍女子前面,深吸一口氣,才猛然向旗袍女子臉上看去。
他為什么緊張?
這是他打工八年,在街頭看美女的慘痛經(jīng)驗。
好多女人,背影好看,甚至是極為誘人,可一看正臉,完蛋了,有的一臉麻,有的一臉坑,歪瓜裂棗,慘不忍睹。
這旗袍女子背影是真正的極品,但并不保證,她的正臉也這么完美。
“佛祖,觀音,王母娘娘,灶王菩薩……”
肖義權(quán)在心底求著諸天神佛,眼光就掃到了旗袍女子臉上。
入目,是一張精致的俏臉,雖然比不是冷琪安公子房清,但不在莫夢賀雪之下。
“呼。”肖義權(quán)在心中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感謝上帝?!?/p>
嗯,這一刻,諸天神佛要氣死——白幫忙了,謝謝都沒撈著一聲。
“美女,你好?!毙ちx權(quán)立刻漾開笑臉,打招呼。
旗袍女子看他一眼,回道:“你好?!?/p>
臉上有一點淡淡的笑,不算高冷,但也不熱情。
這樣就可以了。
肖義權(quán)故技重施:“我把窗子打高一點好不好?這天,熱的邪性?!?/p>
旗袍女子點點頭:“你隨意?!?/p>
肖義權(quán)打高了窗子,坐下來,也就無話了。
他沒有故意找話頭去搭訕,旗袍女子這樣的美人,不太好搭訕的,強(qiáng)行沒話找話,說不定反而會打草驚蛇,引起她的反感。
肖義權(quán)自家知自家事,長得不帥,難以僅憑外表讓女孩子對他生出好感,來海城之前的二十五年,他連女朋友都找不到一個,就是明證。
其實他也不丑,個子還要算高大,就是黑了點。
他這個黑,其實是他自找的。
十五歲的時候,偷騎同學(xué)爸爸的摩托車,摔了。
同學(xué)爸爸找上門來,媽媽氣死了,把他狠揍一頓,然后讓他自己賺錢賠。
當(dāng)時剛好初中畢業(yè),要上高中了。
六月考完,到九月開學(xué),有近三個月。
肖義權(quán)就去鎮(zhèn)上磚廠打工,六七八這三個月,正是最曬的時候,差不多三個月曬下來,身上有衣服好一點,脖子和臉,卻全曬紅了,脖子甚至脫了幾層皮,那個痛啊,無法形容。
僅是痛好一點,就那么黑了,而且一直無法復(fù)原。
他甚至買過幾瓶大寶涂過,沒用,大寶天天見,他卻始終黑。
這可能是青春期的原因,他的個頭,也就是那一年竄起來的。
知道自家短處,那就要揚長避短,肖義權(quán)也一直是這么做的,保持著禮貌,但不特別熱情,尤其是女孩子面前。
他拿出手機(jī)來刷,旗袍女子同樣刷手機(jī)。
兩人并排坐,旗袍女子的旗袍,開叉是到大腿上部的,坐下后,又往上縮了一點點,這么一來,大腿都一半露在外面。
還好她穿了絲襪,是那種高檔貨,極薄,就仿佛另一層皮膚一般。
而且她穿的是黑絲,透明黑絲,也不知哪個無良商家發(fā)明的,真的要命啊。
實話實說,肖義權(quán)真有些給誘惑到了,刷著手機(jī),眼光卻總是給旗袍女子的黑絲美腿吸過去。
后來旗袍女子似乎發(fā)覺了,把旗袍弄正了一點,好歹遮住了半條大腿。
肖義權(quán)也有點兒尷尬,只好竭力把視線壓在手機(jī)屏幕上。
火車開動了,對座的旅客也很正常,沒有出現(xiàn)那天紅衣壯漢那樣的極品。
這似乎就是一段沉悶的旅途,雖然碰上了美女,但也許就是錯肩而過。
俗話說得好,機(jī)會是為有準(zhǔn)備的人準(zhǔn)備的。
火車開了十多分鐘,前面不遠(yuǎn),突然傳出哭叫聲:“媽媽,媽媽。”
肖義權(quán)探頭看過去,隔著五六排座位,一個小女孩,四五歲的樣子,正在哭叫。
座位上,一個三十左右的女子,手捂著胸口,癱坐在那里,她張著嘴,大口地吸著氣,卻又仿佛吸不進(jìn),滿臉的痛苦。
一個五六十左右的女子,抱著她,不住地叫:“沒帶藥,這怎么辦啊?!?/p>
旁邊有人問,老年女子解釋:“是哮喘,走得急,忘帶藥了。”
“哮喘得有專門的藥啊?!?/p>
“這下沒辦法了。”
“是啊,就算火車上有醫(yī)生,沒藥也只能看著?!?/p>
旅客們議論紛紛。
哮喘女子呼吸越來越艱難,整個身子都縮成一團(tuán),小女孩尖聲哭叫:“媽媽,媽媽,你別死啊,我不要你死啊?!?/p>
肖義權(quán)一看不對,站起來,走過去。
“大家別圍著,讓空氣流通起來?!?/p>
他讓四面看熱鬧的旅客散開一點點,自己走到哮喘女子前面,隔著一米左右,捏一個劍指,對準(zhǔn)哮喘女子胸部發(fā)氣。
哮喘女子本來難受之極,肺部好像給巨石壓住了一樣,這時就覺一股清涼的氣息透進(jìn)來,整個人瞬間就輕松了。
她順暢地吸了幾口氣,臉上的痛苦之色消失了,一臉感激的看著肖義權(quán)。
肖義權(quán)道:“別動,不要緊張,一分鐘?!?/p>
他發(fā)氣一分鐘,哮喘女子就感覺全好了。
“我好了,謝謝你。”哮喘女子道謝。
小女孩也道謝:“叔叔,謝謝你。”
“真有禮貌?!毙ちx權(quán)夸了一句。
“他這是發(fā)氣嗎?”
“原來真有氣功啊?!?/p>
“氣功肯定有的。”
“不都是騙子嗎?”
“真人不露相嘛,跳出來騙錢的,當(dāng)然就是騙子,但高手在民間?!?/p>
眾人議論紛紛,也有逮著問的,肖義權(quán)不回應(yīng),笑了笑,坐回來。
旗袍女子本來不怎么看他的,這會兒卻對他發(fā)生興趣了,道:“你剛才是在發(fā)功?”
“是的?!毙ちx權(quán)點頭:“哮喘主要是肺部的問題,其它方法不好治,發(fā)氣是最合適的?!?/p>
“你練的是什么氣功?”旗袍女子問。
肖義權(quán)就笑起來:“你不會也練氣功吧?!?/p>
旗袍女子就笑一下。
肖義權(quán)訝異的樣子:“你還真練過啊,敢問女俠,師出何門?!?/p>
女俠這個稱呼,讓旗袍女子笑了起來。
“漂亮。”
肖義權(quán)暗贊。
有些人不能笑,有些女孩子,不笑的時候,挺好看的,但一笑,丑得要死。
這旗袍女子剛好相反,論五官之精致,她是比不上冷琪的,但這一笑起來,整張臉竟是格外的生動,平添三分美色。
“也不是了?!逼炫叟有Φ溃骸拔彝馄攀菤夤釙r代過來的,我小時候,天天早晚跟著她們?nèi)ゾ殮夤??!?/p>
“哦哦哦。”肖義權(quán)明白了:“那是咧,**十年代,那會兒氣功熱,報紙上調(diào)查過,據(jù)說練氣功的,超過四億人?!?/p>
“是啊,我外婆那時候,是真熱?!逼炫叟訋е稽c回憶的神色。
“那你外婆是高手了?”肖義權(quán)笑。
“哪里啊。”旗袍女子搖頭:“她們天天練,特別癡迷,也特別熱情,功友們之間聯(lián)系緊密,也特別敬師父,師父生日啊什么的,專門到電視臺點歌點劇祝賀?!?/p>
“氣氛蠻好。”肖義權(quán)知道一點那會兒的情形。
“但也就是個氣氛了?!逼炫叟拥溃骸罢嬲墓ακ菦]有的,那么多人,沒見哪個練出功夫來?!?/p>
肖義權(quán)就笑起來:“出功還是不容易的。”
“那你是怎么出功的?!逼炫叟雍闷娴乜粗骸澳闶怯袔焸鞯氖遣皇??”
“是。”肖義權(quán)點頭。
“你是哪一派的?”旗袍女子一臉好奇。
“我這其實就是一點鄉(xiāng)下把式。”肖義權(quán)笑。
這是謙虛,但也是無奈。
巫在世人的眼中,神神鬼鬼的,印象不好。
而身為天巫傳人,又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屑于打別的門派的旗號,那就只好找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