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之中,蘇誠最先應下。
他一臉稚氣,聲音卻是堅定不已的相信,大聲地說:“阿姐,我要!”
其余兩人,也隨即點頭,表示他們也要嘗一嘗。
蘇霆面上不說,但是經過前面幾回,他心中還是很相信蘇兮的手藝的。
普普通通的雜糧面糊在他阿姐手上都能變成讓人“趨之若鶩”的東西,那么,糊口又有豆味的漿水在他阿姐的妙手之下變成讓人喜歡的東西好像也不奇怪。
只是等他嘗了一口豆漿之后,他依舊還是被這細膩又香醇的口感驚艷到了。
入口的一瞬間,他便感受到了豆漿的醇厚和細膩,沒有豆子的腥味,只有豆子的香醇,另外又融合了紅棗的清甜,讓整個豆漿都只剩下甜香的味道。
沒有其他的甜味,紅棗天然的清甜就顯得更加突出。
豆漿的清甜緩緩在舌尖散開,絲滑的豆漿順著喉嚨緩緩流下,瞬間,溫熱傳滿了全身。
“阿姐,這個好好喝,好甜!”蘇誠搖頭晃腦地表達著對豆漿的喜歡。
蘇兮聞言,輕笑:“好喝你就多喝點?!?/p>
說完后,她又莫名想到了現代一句廣為流傳的廣告詞,噗嗤笑了出來。
蘇霆有些懵,不過好在他對想問的問題還清晰,就直接問了。
“阿姐,你準備在攤子上賣這個豆漿?”
“不錯,你覺得怎么樣?”
蘇霆覺得,當然是很不錯。
他們攤子現在主要賣的兩個品,一個是煎餅果子,一個是雞蛋灌餅,都是咸口的餅。
客人們用了餅,就難免想用些湯水,這兩天買他們攤子餅的人多,連帶著,去粥攤上喝粥的人也變多了。
所以從長遠來看,增加一種飲品,對攤子有百利而無一害。
只是…
“但是,阿姐,豆漿是湯水,客人們帶走不方便。若是賣豆漿,就得加個桌椅板凳碗筷。”
蘇兮眉頭蹙了蹙。
確實。
她竟然忘了這個問題。
蘇誠在一旁聽到了,便說:“那就加啊,我可以幫阿姐擺碗筷,打豆漿賣豆漿。”
“我也可以?!泵髂朊追畔铝硕節{,趕忙也附和著說。
光說還不行,他還特地比劃了比劃手臂上的肌肉。
“我可以推桌椅板凳還有碗筷,我可以的?!?/p>
“謝謝阿誠和碾米。”蘇兮看著兩個人輕輕一笑。
但同時,她也知道,這件事落地的可能性確實不大。
且不說現在的板車要放烤爐和平底鍋,還有一堆面糊和各種亂七八糟的食材,有沒有空余的地方裝下放豆漿的桶估計都得另說。
就是只考慮從村里到街市這一段崎嶇不平的路,她覺得,就算車子能裝下,那一路咣當下來,碗筷估計都得全都碎掉。
想到這里,蘇兮不由得心塞起來。
好不容易有個能搶占市場空白的單品,難道還沒有推出就要面臨夭折的情況嗎?
要是她有一輛超大超平穩的交通工具就好了,鬼使神差地,她忽然想到今上午那輛馬車來,該說不說,那輛車空間是真的挺大的,而且看那車的車輪,防震應該也做的不錯吧。
也不是,她怎么突然想到這上面來了,蘇兮晃了晃腦袋。
“要是我們有一個固定的攤位就好了,那就可以把攤子的東西放在那里,可以擺放桌椅了?!碧K霆自然看出來了蘇兮的失落,也有些惋惜地說。
聽到他的話,蘇兮點了點頭。
沒錯,還是有一個固定的攤位會更好一些。
只是想到今天才知道的固定攤位的賃錢以及交稅比例,還有她那給交了束脩幾乎沒剩多少的錢袋子,她又默默地壓下了想法。
“還是先用街市的攤位吧。”蘇兮嘆了口氣,對他說。
話落,她低頭,垂眸托腮看著碗里白皙的豆漿,心想:難道賣豆漿的主意真的沒辦法實現了?
因這事,一連兩日,蘇兮都看起來有些提不起勁兒。
又是從早忙活到日上三竿,兩桶面糊連同一盆面團全都用光,又是烤雞蛋灌餅又是攤煎餅果子,攤上這才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
后面還有幾個排隊的人沒有輪到。
蘇誠邁著小短腿給剩下的幾個人發了竹片,奶聲奶氣地道歉:“各位客官,今天煎餅果子和雞蛋灌餅都售罄了,煩請明日請早。”
這些沒輪到的人有些已經是攤子的老顧客了,見狀非常嫻熟地接過了竹片,然后嘆了一口氣說:“今天碼頭一上完貨我就來排隊了,沒想到還是沒買到?!?/p>
排在他后面的人聞言,忍不住跟他“同病相憐”起來。
“這位兄臺,我也是啊,這個烤爐雞蛋灌餅上新三天了,我竟然一天都沒買到!”
“我也是。”
兩人相視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悲傷。
然后,兩人很自然地把話題拋向正在收攤子的蘇兮。
“蘇小娘子,你這攤子實在是太小了,收攤也太早了。”
“是啊是啊,掌柜小娘子,你這烤爐雞蛋灌餅是新品,就應該多準備一些面團出來?!?/p>
蘇兮聞言,不由得苦笑,指了指那便收拾一半的板車,對二人說:“真不是我準備得少,實在是板車空間有限,裝不下那么多東西了?!?/p>
二人側身一看裝得滿滿當當的板車,就知道此話絕非虛言。
于是也不能再說什么,只是又嘆了口氣,這才離開。
回村的路上,蘇兮有些沉默。
蘇霆知道她這兩天的心結,也知道今日這事對她的影響,于是開口:“阿姐,要是先不交束脩的話,我們應該可以賃個固定攤位?!?/p>
“別說這些,你明天趕緊就回去讀書。”蘇兮瞪他一眼。
“……”蘇霆立刻閉嘴,然后又想起這兩天讓她耿耿于懷的豆漿這件事來,眉頭一皺,小聲說,“豆漿要是能夠跟煎餅一樣裝油紙里讓客人們帶走就好了。”
蘇兮腳步一頓,轉身看他。
“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