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爺的伏兵如潮水般涌來,火把的光芒將潛龍潭周圍照得如同白晝,兵刃碰撞聲、喊殺聲震得耳膜生疼。
楚天闊左臂揮舞得越來越慢,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右臂的傷口因劇烈動作再次崩裂,鮮血浸透了包扎的布條;徐婉清的銀針也所剩無幾,面對蜂擁而至的敵軍,只能靠靈活的身法勉強閃避,身上已添了幾道淺淺的刀傷。
“再這樣下去,我們遲早會被包圍!” 楚天闊怒吼一聲,一掌拍飛身前的敵軍,卻被另一側的長刀劃破了左臂衣袖,露出里面青紫的淤傷 —— 那是之前與慕容鋒對戰時留下的舊傷。
就在這危急關頭,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從林間傳來,伴隨著一聲響亮的斷喝:“九王爺麾下竟敢私動刀兵,眼里還有王法嗎?!”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隊身著飛魚服、腰佩繡春刀的錦衣衛,正從林間疾馳而來,為首一人正是蕭天遠!
他手持長刀,面色冷峻,刀光一閃,便將兩名圍攻楚天闊的敵軍砍翻在地,動作干凈利落,盡顯錦衣衛千戶的凌厲作風。
“蕭千戶!” 楚天闊又驚又喜,沒想到蕭天遠竟會在這時趕來。
“別廢話!快走!我來斷后!” 蕭天遠揮刀逼退周圍的敵軍,對著眾人急聲道,“我已讓人在陵外備好馬車,再晚就來不及了!”
楚天闊不再猶豫,一把背起虛弱的慕容芷,徐婉清則扶著陸滄瀾,三人朝著陵外的方向快速突圍。
蕭天遠帶著錦衣衛殿后,長刀揮舞得虎虎生風,錦衣衛們也個個以一當十,很快就在敵軍中撕開一道缺口,為三人掩護。
混戰中,陸滄瀾忍不住回頭望去 —— 只見慕容鋒站在不遠處的高坡上,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容,手中把玩著一件熟悉的物品。
月光下,那物品泛著淡淡的綠色光澤,簪頭的鳳凰雕刻清晰可見,正是慕容芷之前掉落的鳳鳴簪!
“不好!是鳳鳴簪!” 陸滄瀾失聲驚呼,心中一沉。
鳳鳴簪是開啟龍淵秘境的三神器之一,若是落入慕容鋒手中,再被他交給九王爺,后果不堪設想!
慕容鋒似乎聽到了他的呼喊,抬頭朝著他的方向看過來,哈哈大笑:“多謝侄女贈簪!林公子,回去后記得代我向九王爺問好啊!” 說罷,他身影一閃,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一陣嘲諷的笑聲回蕩在夜空。
“可惡!” 陸滄瀾氣得咬牙,想要回身去追,卻被徐婉清死死拉住:“別沖動!現在追上去就是送死!先離開這里,日后再想辦法奪回鳳鳴簪!”
陸滄瀾看著慕容鋒消失的方向,心中滿是不甘,卻也知道徐婉清說得對。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跟著楚天闊和徐婉清,加快腳步朝著陵外跑去。
約莫半個時辰后,三人終于突圍而出,來到一處隱蔽的農家小院 —— 這里是蕭天遠事先安排好的安全點。
小院不大,卻收拾得干凈整潔,院中有一口水井,旁邊堆著幾捆柴火,看起來與普通農家并無二致。
“快把慕容丫頭放下來,我給她處理傷口。” 徐婉清說著,從懷中掏出藥箱,取出草藥、紗布和金瘡藥。
楚天闊小心翼翼地將慕容芷放在院中的木凳上,慕容芷臉色蒼白,嘴唇干裂,肩膀上的傷口還在滲血,看起來十分虛弱。
徐婉清先用清水清洗了慕容芷的傷口,又用銀針輕輕挑出箭頭上殘留的碎肉,動作輕柔卻精準
“幸好箭上沒有淬毒,只是皮肉傷,不過失血過多,需要好好休養。”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特制的金瘡藥撒在傷口上,然后用干凈的紗布層層包扎好。
慕容芷疼得渾身一顫,卻始終咬著牙沒有出聲,只是看著陸滄瀾,眼中滿是擔憂:“林公子,你沒事吧?我剛才看到你手臂也受傷了。”
“我沒事,只是小傷。” 陸滄瀾搖了搖頭,心中滿是愧疚。
若不是慕容芷為他擋箭,受傷的就是他了。
他走到慕容芷身邊,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奪回鳳鳴簪,絕不會讓它落入九王爺手中。”
慕容芷輕輕點頭,嘴角勾起一抹虛弱的笑容,心中滿是安定。
有陸滄瀾在身邊,她總覺得再大的困難,也能克服。
就在這時,院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蕭天遠帶著幾名錦衣衛走了進來。
他的飛魚服上沾滿了鮮血,臉上也有幾道淺淺的刀傷,顯然經過了一番惡戰。
“已經把追兵引到別處了,暫時安全了。” 他說著,走到院中,對著楚天闊抱了抱拳。
楚天闊卻沒有回禮,反而面色凝重地看著他,語氣帶著幾分質疑:“蕭千戶,你得給我們解釋一下,為什么九王爺的伏兵會知道我們在潛龍潭?我們的計劃只有我們幾人知道,絕不可能泄露!”
蕭天遠苦笑一聲,臉上露出幾分無奈:“我也想知道。這次的計劃我做得十分周密,連我最親信的手下都只知道部分環節,按說不該泄露才對。”
徐婉清忽然從藥箱中取出一個小巧的黑色瓷瓶,打開瓶塞,倒出一些淡黃色的粉末,輕輕灑在空中。
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粉末在空中竟發出微弱的熒光,其中幾道熒光正好落在陸滄瀾、楚天闊和慕容芷的衣服上,形成一個個淡淡的光點。
“這是‘追蹤粉’,是西域的一種奇藥,無色無味,沾在衣物上很難察覺,只有用我特制的藥水浸泡過的粉末,才能讓它顯形。” 徐婉清語氣冰冷,眼神掃過眾人身上的熒光點,“我們從離開慕容家老宅開始,就已經被人標記了。無論我們走到哪里,對方都能通過追蹤粉找到我們的位置。”
“什么?!” 眾人臉色驟變,心中悚然一驚。
這意味著,從他們決定兵分兩路開始,他們的行蹤就一直在九王爺的掌控之中,之前的每一次行動,都可能在對方的監視之下!
陸滄瀾忽然想起一事,看向蕭天遠,語氣帶著幾分探究:“蕭千戶,那日在城隍廟,你明明已經看到了我,卻故意放走了我,還下令停止搜查。當時我就覺得奇怪,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蕭天遠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幾分感慨:“因為我認出了你腰間的龍紋玨,知道你是林遠圖林將軍的兒子。林將軍當年曾救過我父親的命,這份恩情,我一直記在心里。我雖然是錦衣衛,卻也知道恩怨分明,絕不能恩將仇報,所以才故意放你走。”
“那今日你趕來救援,也是真心的?” 陸滄瀾追問,心中的疑慮依舊沒有完全消散。
“自然是真心的。” 蕭天遠正色道,眼神中滿是堅定,“九王爺權勢滔天,暗中勾結西域魔教,圖謀不軌,早已不把朝廷放在眼里。我雖是錦衣衛,卻忠于大明,忠于太祖皇帝。如今九王爺的勢力越來越大,我一個人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必須尋找盟友,共同對抗他。你們與九王爺有血海深仇,又掌握著龍淵秘境的線索,是我最好的盟友。”
楚天闊盯著蕭天遠看了半晌,眼中的質疑漸漸消散,忽然點了點頭:“好,我信你一次。不過若是讓我發現你有任何異動,休怪我不客氣。”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嚴肅起來,“現在當務之急,一是找回慕容丫頭的鳳鳴簪,二是盡快找到藥材,讓徐丫頭治好慕容家主的毒。這兩件事,缺一不可。”
徐婉清點頭道:“慕容家主中的‘百日眠’之毒,我已有解法,不過需要幾味稀有藥材,分別是‘冰魄雪蓮’、‘千年靈芝’和‘龍涎草’。這幾味藥材極為罕見,尋常藥鋪根本沒有,需要花些時間尋找。”
蕭天遠立刻說道:“藥材的事交給我!我在金陵城人脈較廣,或許能通過一些特殊渠道找到這些藥材。至于鳳鳴簪...”
他面色凝重,“我再想想辦法。不過再過幾日,九王爺要在府中大擺宴席,聽說是慶祝壽宴。我猜人多眼雜,城防可能會空虛,要是偷偷潛入王府......”
話還沒說完,立刻被打斷。
“我去!” 陸滄瀾猛地握緊拳頭,眼中閃過一絲怒火,“它肯定在九王爺手中,我這就去王府,把鳳鳴簪搶回來!”
“不可!” 楚天闊立刻阻止了他,“九王爺的王府守備森嚴,不僅有大量的護衛,還有錦衣衛和西域魔教的高手坐鎮。硬闖進去,無異于自投羅網,不僅搶不回鳳鳴簪,還會把我們自己搭進去。”
慕容芷忽然開口,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幾分堅定:“或許......我們可以借著壽宴.....不請自來。”
她看著眾人,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九王爺廣發請帖,宴請各方賓客,我們可以混進去。只要能進入王府,找到鳳鳴簪,再想辦法帶出來,就有機會。”
徐婉清眼前一亮,點頭道:“這個主意可行!我可以配制易容藥物,改變我們的容貌和聲音,讓我們改頭換面,混入賓客之中。只要不被九王爺的人認出,應該就能順利進入王府。”
蕭天遠也贊同道:“我可以為你們弄到幾張請柬,再安排幾個可靠的手下,在王府內接應你們。一旦得手,我們可以通過王府的密道撤離,確保萬無一失。”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制定好了計劃:徐婉清負責配制易容藥物和準備脫身的工具;蕭天遠負責弄到請柬和安排接應的人手;陸滄瀾和慕容芷則在暗中熟悉王府的地形,了解鳳鳴簪可能的存放地點;楚天闊則負責制定詳細的行動路線和應對突發情況的方案。
計議已定,眾人各自忙碌起來。
徐婉清在院中搭建了一個簡易的藥爐,開始熬制易容藥物;蕭天遠則帶著手下,悄悄離開小院,去尋找藥材和請柬;楚天闊則在紙上畫著王府的大致地形,標注出可能的通道和守衛位置。
陸滄瀾卻沒有立刻參與進去,而是獨自走到院中,望著夜空繁星,心中滿是疑慮。
這一次的計劃雖然周密,可他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 從潛龍潭的埋伏到追蹤粉的暴露,似乎總有一雙無形的眼睛在暗中盯著他們,每一次行動,都像是在對方的掌控之中。
這一次混入王府,會不會又落入九王爺設下的陷阱?
他正思索著,一片枯葉忽然從院中的老槐樹上飄落,輕輕落在他的掌心。
他下意識地攤開手掌,卻發現枯葉上用針尖刺著一行細小的字跡,不仔細看根本無法察覺:“小心內鬼。”
陸滄瀾心中一震,猛地抬頭,舉目四望。
夜色深沉,小院周圍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的 “沙沙” 聲,連一絲人影都沒有。
那送信的人,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內鬼?” 陸滄瀾喃喃自語,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到底誰是內鬼?是蕭天遠的手下,還是他們身邊的人?
這個內鬼潛伏在他們身邊,目的是什么?
是為了破壞他們的計劃,還是為了獲取龍淵秘境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