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來人的瞬間,云笙雪慌張地收回手,暗自狠狠瞪了眼云霜降,才扭頭委屈巴巴看向走近的人影。
“爹爹,我根本沒碰到姐姐?!?/p>
本以為對方會像往常一般,站在她這邊訓斥云霜降兩句。
不成想直接掠過她去,親手將癱坐在地的云霜降扶起。
“爹爹?”云笙雪驚異叫道,不理解為何父親會忽略她,去管云霜降這個小賤人。
云霍沉著臉怒斥:“你給我閉嘴,真是平日將你慣壞了,慣得你無法無天?!?/p>
“現在立即給我滾回你院子面壁思過!”
“爹!”云笙雪不可置信地看著他,指著一旁焦急辯解:“這都是她裝出來的,爹爹你英明神斷,該面壁思過的也是她?。 ?/p>
“爹爹,不怪妹妹,是我自己身子弱沒站穩?!?/p>
云霜降適時開口,抬起臂膀時猛地倒吸一口冷氣。
“你還裝!”
云笙雪本就惱火,再加上向來疼愛她的人,這次居然訓斥她。
委屈怒意交織,她又要沖上前去打人。
“啪!”
巴掌清脆聲響起的瞬間,得到消息趕來的劉姨娘瞳孔驟縮。
她迅速上前,將捂著臉呆滯的女兒護在身后。
“老爺,你就算再有氣,怎能打雪兒?”
云霍也有些錯愕地看了眼手掌一眼。
但注意到周遭下人頻頻看來的目光,只覺得尊嚴被挑釁。
“我身為她父親,難道還打不得她!”
劉姨娘眼眶通紅,護著低聲啜泣的女兒,余光惡狠狠瞪了眼云霜降。
“老爺既打了想必也出氣了,妾身便先帶雪兒回院子去?!?/p>
見她咬著牙同他慪氣,云霍下意識想要開口哄人。
可一想到他身為將軍,居然要對女人如此低三下四。
硬生生止住方才那股沖動,冷著臉看著她們離開。
等她們走遠,云霜降氣若游絲地開口:“父親都是女兒的錯,父親還是去哄哄姨娘和妹妹?!?/p>
“免得姨娘和妹妹生氣,不理父親?!?/p>
云霍聽著她的話,心底那股不爽愈發濃厚。
“不必管他們,倒是你可有事?”
他審視的目光隨著詢問聲一同落下。
見她額間布滿細汗,臉色蒼白,可見不是假裝難受。
他緊張地朝她臉上望去,見沒傷痕這才暗暗松了口氣。
云霜降并非沒察覺到,云霍停留在她臉上的目光,心中冷笑。
她就知道。
方才那般緊張,是怕她的臉毀了,無法給他帶來利益。
怎么可能是真的緊張她這個女兒身體不適?
“多謝父親關心,女兒回去讓張府醫來看看便好?!?/p>
她恭敬崇拜模樣,極大地滿足云霍作為父親的自尊心,看向她的目光都比以往要更加柔和。
“年宴在即,你也該少往外跑護著點身子,免得到時候無法同為父參加?!?/p>
年宴,便是新春時皇宮會舉辦的家宴。
但凡在京中的五品以上官員,都可以帶著子女進宮參加。
她想起方才從聽雨閣聽到的閑談,說是這次年宴,皇后娘娘有意給太子擇選側妃。
看來云霍是想讓她被太子看上,成為側妃?
“女兒謹遵父親教誨。”
見她懂事,云霍滿意地揮手:“行了,你回去吧。”
“是?!?/p>
云霜降在青竹攙扶下,慢悠悠朝霞光院內走去。
等進了院落只剩二人時,青竹眼淚再也憋不住。
“小姐,您怎還真的傷到了自己?!?/p>
云霜降坐在軟椅上,感受到肩頭傳來的疼痛,沖著她笑了笑。
“我沒事,別哭了,去找張府醫過來?!?/p>
青竹跑得飛快,像是怕晚一秒云霜降就會疼暈過去一般。
云霜降清楚,云霍是上過戰場的人,她是不是真的難受,可逃不過他的眼睛。
只要能達到目的,錯位一下算不得什么。
如今有了空,也能靜下心看一看翻滾的彈幕,不過在聽雨閣時,她就讓糾正系統屏蔽掉沒用的話,只留有用信息。
【但是妹寶剛才確實動手了啊,感覺妹寶最近好容易生氣,不如之前理智?!?/p>
【那還不是云霜降勾引人,長的就是個狐貍精,不過沒關系,反正妹寶接下來有的是手段收拾她!】
【替一個NPC說什么話,本來她存在的意義就是當妹寶的墊腳石,等著吧,妹寶剛才就頂著巴掌臉去找蘇老三哭訴了!】
【蘇老三可是對妹寶最忠犬的一個,一定會想辦法懲治云霜降這個狐貍精!】
蘇家三公子,蘇云辰。
是這幾個人里面,最是聽云笙雪話的人。
當初她身為蘇昧時,蘇云辰因為云笙雪的一句話。
就押著她親眼見證,自小陪在她身邊的丫鬟被亂棍打死的慘狀。
還在事后看著她崩潰模樣出言嘲諷。
可謂是為了討好云笙雪,硬是摧毀一條無辜生命!
恨意自云霜降眼底蓄積,在看見青竹帶著府醫踏進院門后,才垂眸壓下。
張府醫是一年前入的將軍府,年紀三十有五,光看面相就覺得此人憨厚老實。
可事實怕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這樣。
畢竟之前喝的那些,摻了慢性毒素的補藥,可都是經過了這位府醫的手。
一年前,這位張府醫進門后,她才開始喝的補藥。
“大小姐?!睆埜t恭敬行禮,目光中不帶一絲輕視。
給人一種和藹感覺。
見他欲要起身,云霜降輕呵一聲:“我還沒說起身,張府醫就想要自行起來,是不是有點太沒規矩?”
張府醫動作一僵,下意識抬眸望去。
緊接著就對上一雙冷若寒潭,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眸子。
他身子陡然一抖,忽地想起今日府中傳聞,忙不迭低下頭。
“是老夫唐突,還請大小姐莫要怪罪。”
青竹雖不明白小姐為何這般疾言厲色,但打心底覺得小姐做什么都有她的道理。
她只要乖乖站在小姐身邊,聽小姐吩咐就行。
“我記得張府醫是一年前突然被父親帶入府中,不知當時張府醫是如何得了父親信任?”
少女語氣輕緩,似是在聊什么家常話。
可跪在地上的張府醫,只覺得有座山的壓力朝他身上砸來。
“當時幸得老爺賞識,這才進了將軍府,不知大小姐詢問此事,是否有何不妥?!?/p>
云霜降盯著他看了許久,才將冷冽神色收回,溫和一笑:“只是好奇罷了,起來吧?!?/p>
張府醫松了一口氣,起身時抬手擦了擦額間冷汗。
速度極快地上前把脈診治,將云霜降錯位骨頭復原后,都忘記像往常一般叮囑幾句,迫不及待離開霞光院。
青竹奇怪的收回視線:“奴婢瞧著張府醫今日怎得如此緊張,莫不是藥房里燉著湯藥?”
云霜降笑而不語。
心底清楚張府醫為何緊張。
想必是聽到風聲,怕她看出什么。
“青竹,你偷偷出去一趟,幫我送個東西?!?/p>
她說著,將之前裝有養心丸的瓷瓶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