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四周始終沒動靜,老道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暗自松了口氣——還好沒被人察覺異常,險些暴露了自己。他很快收斂心神,朝著村落深處揚聲道:“既然大能不愿現身,那老道便先謝過了!乖徒兒,快隨我去看看村里的情況!”
說著,他抬手在寬大的道袍袖子里一摸,先掏出兩袋鼓鼓囊囊的大米,“咚”地放在地上;又伸手一掏,竟摸出一口秦川眼熟的大鐵鍋,緊接著,幾捆凡品草藥也被他一一取出,全是治療外傷和風寒的常用藥。
“這些草藥你先拿著,去給受傷和生病的鄉親們敷上、煎了。”老道將草藥遞給旁邊的村民,又轉頭對秦川吩咐,“你去把米淘了,架起鐵鍋熬粥,讓大家先填填肚子。”
秦川看著師父從袖子里“變”出一堆東西,眼睛都直了,忍不住驚嘆:“師父,您這袖子里怎么跟藏了個雜貨鋪似的,什么都有啊!”
老道正幫村民處理傷口,頭也沒抬,語氣帶著幾分隨意:“這叫‘袖里乾坤’,是儲物的術法。”見秦川還想追問,他抬手打斷,“這些術法現在不是你該琢磨的,先把粥熬好,別讓鄉親們等急了——眼下救人要緊。”
秦川雖滿心好奇,卻也知道師父說得在理,連忙應了聲“好”,扛起大米、拎著鐵鍋去尋水源,心里卻忍不住嘀咕:這“袖里乾坤”也太神奇了,以后自己要是也能學就好了。
等熬粥、敷藥的忙亂平息,夕陽已完全沉入地平線,村落里只剩下零星的啜泣與疲憊的喘息。老道靠在村口的老槐樹下,望著遠處漆黑的曠野,忍不住重重嘆了口氣,聲音里滿是無力:“唉,咱們今日救了這一村人,可天下之大,災民遍地,這不過是水滴入海,掀不起半點波瀾。”
秦川站在一旁,想起沿途見過的荒蕪田野與餓死的流民,也沉默下來。
“當權者昏庸無能,只知享樂搜刮,”老道的語氣漸漸沉了下去,眼底閃過一絲冷意,“東西南北的番王倒好,個個打著‘救黎民于水火’的旗號造反,可背地里哪一個不是橫征暴斂、爭搶地盤?苦的,終究還是這些老百姓。”
他抬頭望向漫天星辰,聲音輕得像一聲呢喃,卻帶著沉甸甸的重量:“這亂世,到底要到什么時候才是頭?又有誰,能真正站出來,終結這一切呢?”
秦川攥緊了手中的三尖兩刃刀,心里第一次生出一種強烈的念頭若自己能足夠強,或許也能像師父一樣,護更多人周全,可想到這亂世的混亂與那些隱藏的勢力,又忍不住感到茫然,連呼吸都沉重了幾分。
秦川快步追上老道,語氣里滿是急切與懇求,眼神卻格外堅定:“師父,弟子得先回一趟自己的村落!還有清平縣,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當年爹娘慘死后,我走投無路,是村里的王婆收留了我,給我煮熱粥、讓我在她家生活,她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舊人了。”
他攥緊手中的三尖兩刃刀,指節微微泛白,又補充道:“清平縣現在是我之前帶的起義軍的根據地,阿武、李勇他們都是跟著我打拼過的兄弟,倒還能撐一陣。可王婆只是個普通老人,這亂世里村落最是兇險,我離開這么久,根本放心不下她。”
說罷,他朝著老道深深躬身,語氣滿是懇切:“求師父容我先繞路回村,就見王婆一面,確認她平安就走,絕不耽誤回道場的行程,也絕不會惹出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