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地上慘嚎翻滾的小混混,陳峰、胡標他們才猛地回過神來。
這幾天青狼雖排斥他們,但在他們看來,這被莫天揚馴化的猛獸,只要主人在場就不會傷人。
然而青狼剛才的表現徹底顛覆了他們的認知——它竟預判到莫天揚身處險境,根本不待命令,便閃電般發動了攻擊!
“天揚……”陳宏利欲言又止。
莫天揚掃了眼地上哀嚎的打手,這個一貫樂于助人的青年,眼中此刻卻沒有絲毫憐憫。“宏利,報警。”
“天揚,他們都是黑虎的人!報警…那邊未必會管,黑虎心狠手辣,萬一反咬一口索要天價醫療費……”
“那怎么辦?把他們都埋了?”莫天揚聲音冷硬,“莫栓帶人過來,多少雙眼睛看著?除了報警,沒第二條路。”
“可黑虎……”
“黑虎還沒手眼通天!他們敢包庇,我就捅破這天!”莫天揚指向地上的兇器,“再說,傷人的是青狼,鄉親們都看見了,他們能奈我何?”
“你有文化懂法律,黑虎明里不敢動,暗地里……”
“有青狼在,他敢來?”莫天揚眼中寒光一閃,“我讓他黑虎變黑豬!”
警笛聲由遠及近。看熱鬧的村民再次涌進院子。執法者看到血肉模糊的傷者,臉色頓時鐵青。
他們早接到黑虎“招呼”,知道手下要來青木村“辦事”。地上躺著的這幾個,在縣城也是兇名在外。
本以為會是村民被打殘,沒成想躺下的竟是持械行兇的黑虎手下!想到黑虎的霸道兇殘,執法者們心頭一緊,立刻對莫天揚等人怒目而視。
“誰報的警?”領頭者厲聲喝問。
陳宏利剛要開口,莫天揚已敏銳察覺不對,一把將他拽到身后:“我報的。”
那執法者臉色一寒,揮手下令:“把這個罪犯抓起來!”
眾人皆驚!誰也沒想到他們連問都不問就直接抓人。想到黑虎的勢力,村民們心下了然,卻不禁為莫天揚捏了把冷汗——執法者果然向著黑虎!
莫天揚冷笑一聲:“憑你一句話,我就成罪犯了?”
這反問讓執法者們一愣,重新審視起這個衣著破舊卻氣勢逼人的青年。
“這院子誰的?”
“我的。”
“人在你院里傷成這樣,你不是罪犯是什么?”
“在我院里受傷就是罪犯?”莫天揚針鋒相對,“那我要是在你們局子里出事,你們算什么?”
他轉頭對陳宏利道,“宏利,錄下來。”
“一直錄著呢!”陳宏利揚了揚手機。
這句話殺傷力巨大!執法者們瞬間臉色驟變,一人指著陳宏利吼道:“馬上刪掉!”
莫天揚冷哼一聲:“一句話定人罪?你們就是這樣執法?不留證據,是不是待會兒這里所有人都得成罪犯?”
“你……”領頭者一時語塞。
莫天揚指向散落一地的鋼管、砍刀:“好好看看,這些都是他們帶來的兇器!你們不抓行兇的,反倒抓受害者?真當我們鄉下人不懂法?”
“兇器是他們的,那他們怎么傷得這么重?”
“問問鄉親們就知道了。”莫天揚朝門口的村民抬了抬下巴。
騎虎難下,執法者只得派人詢問。片刻后,問話的人回來匯報,領頭者的臉瞬間黑得像鍋底。
“你說……是青狼傷了他們?那狼呢?”
莫天揚遙指青木山脈:“那青狼受過我的恩,每天從山里來找口吃的。傷了人,自然回山里去了。”
執法者們啞口無言。持械上門傷人,反被野狼所傷,眾目睽睽之下,他們縱想偏袒黑虎,也找不到半點由頭。
帶隊的執法者狠狠瞪了莫天揚一眼,憋著一肚子火,轉身對手下吼道:“把傷者抬走!”
執法者押著黑虎的手下離開后,人群再次看向莫天揚的目光已然不同。這個在他們印象里老實得近乎木訥的后生,短短半個多月,竟讓他們刮目相看。兩次僅憑口舌之利,就讓氣勢洶洶的執法者鎩羽而歸,這份能耐,絕非尋常人能及。
過去的莫天揚,連面對莫老三父子都畏畏縮縮。如今卻能在黑道混混和執法者面前侃侃而談,那份篤定與自信,仿佛換了個人。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什么,但這脫胎換骨的變化,卻是實實在在的。
夜幕低垂,莫老三家屋內卻籠罩著一層更深的陰霾。
“你說什么?!”莫老三猛地抬頭,臉色鐵青,眼中怒火幾乎要噴出來,死死盯著兒子莫栓。
莫栓咽了口唾沫,艱澀地重復道:“黑虎…剛打電話來。他手下有六個弟兄被那畜生(青狼)咬成重傷,醫藥費、安家費,張口就要兩萬塊!”
“兩萬?!”莫老三眼前一黑,胸口像被重錘砸中,一口氣差點沒上來。謀劃搶奪莫天揚的樓房、打斷他的腿,非但沒得手,反讓他們一家在村里徹底背上了忘恩負義的惡名。
本以為奪回沙地和老宅是囊中之物,誰承想這兩樣還牢牢攥在莫天揚手里。那小雜種靠著發豆芽,日子反倒越過越紅火!
可他們呢?兩次被抓進去,罰款就掏了八萬!現在又要給黑虎這尊煞神填進去近三萬!而莫天揚呢?連根汗毛都沒傷著!這口氣,叫他怎么咽得下去!
“這才幾天功夫,就折騰進去十多萬!哪還有兩萬?你去跟黑虎說說……”莫老三的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嘶啞。
“爹!”莫栓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恐懼,“黑虎放出來的話,誰敢討價還價?這次傷人的雖然是那畜生,可根子就在莫天揚身上!黑虎已經撂下話了,莫天揚這次絕對完蛋!只要他一倒,那新挖出來的大塘,不就是咱們的了嗎?到時候咱們養上魚,那收益,可不是區區兩三萬能比的!”莫栓眼中閃爍著貪婪和狠厲。
這話像一劑強心針,瞬間讓莫老三眼中精光一閃,鐵青的臉色也緩和了幾分。“真要能這樣……倒也不是不行。可那小雜種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家里天天圍著一堆人,還有那頭該死的青狼守著……黑虎他……”
“黑虎的手段,哪是咱們能揣測的?”莫栓打斷父親,語氣篤定,“這次是他大意了,陰溝里翻了船。你想想縣里,多少有頭有臉的人物,現在還在醫院躺著下不來床呢!”
莫老三卻還是搖了搖頭,眉頭緊鎖,百思不得其解:“我就是想不通,那小雜碎怎么就像突然換了個人?腦子也靈光了……”
莫栓眼珠轉了轉,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陰冷的猜測:“爹,你說……會不會是他在老宅里挖到了什么值錢玩意兒?不然就他那點豆芽,能賣幾個錢?現在又急著挖塘,是不是……發現了什么?”
莫老三瞳孔驟然一縮,渾濁的老眼里閃過一絲驚疑:“你爺爺當年是說過,那老宅是八個老兄弟耗了一輩子心血蓋的……說不定真埋著什么好東西……可就算有又能怎樣?當年莫嘯那老東西是花了錢買斷的,白紙黑字的契約在他手里攥著呢!”他聲音里充滿了不甘和無力,仿佛那契約是壓在心頭的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