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我答應你。”
琴微微一怔,握著杯子的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了些。
陽光落在逸塵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輪廓。
那雙眼睛,此刻清晰地映著她的身影,里面有種她從未見過的認真。
他說——“琴,我答應你。”
不是“團長”,是“琴”。
心臟像是被溫暖的羽翼輕輕拂過,一種陌生的、細密的悸動悄然蔓延開。
琴幾乎是倉促地低下頭,盯著杯中晃動的乳白色漣漪,感覺耳根有些發燙。
自己剛才……怎么會說出那樣的話?
簡直像是在撒嬌一樣……
“那些花,”
逸塵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都會搞定。”
然后,他頓了頓,像是在確認什么,又像是在遵從內心最直接的沖動,清晰地補上了那句早已模式化、此刻卻仿佛被注入了不同重量的話語:
“因為,我喜歡你啊。”(99/100)
沒有“團長”,沒有“請以結婚為前提”,只是最簡單,也最直接的——“我喜歡你”。
風聲、遠處的喧鬧聲似乎都模糊遠去。
琴感到自己的臉頰一定紅了,熱度不受控制地攀升。
她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依舊落在自己發頂,專注而……真誠?
“……”
“那個……花的事,”
琴的聲音輕得像耳語,幾乎要融進風里
“只是……開玩笑的。”
“……其實,沒有也可以的。”
逸塵看著對面幾乎要把臉埋進牛奶杯里的琴,團長平日里那份沉穩干練此刻被一種罕見的、柔軟的羞赧取代,金色的發絲垂落,遮不住她微微泛紅的耳尖。
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的悸動猛地攥緊了他的心臟。
砰咚。
砰咚。
聲音響得逸塵幾乎懷疑琴也能聽見。
這感覺來得突兀又兇猛。
這是一種……滾燙的、混亂的、讓他的思維幾乎停擺的奇怪感覺。
像是喝下了最烈的火水,從喉嚨一路燒到四肢百骸,卻又帶著一種奇異的酥麻。
視線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無法從她低垂的睫毛、微抿的唇線和那抹動人的緋紅上移開。
逸塵下意識地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左胸口。
隔著一層衣料,底下那顆器官正以前所未有的力度和速度,瘋狂地撞擊著他的掌心,宣告著它的存在感。
為什么?
只是看到她害羞的樣子而已。
這種奇怪的感覺……到底是什么?
他的大腦試圖像處理文件一樣分析這種異常狀態,卻只得到一團亂碼。
所有的邏輯、所有的套路、所有熟悉的“應對模式”在這一刻全都失了效。
逸塵像個第一次摸到劍的菜鳥騎士,手足無措,只能笨拙地感受著手中武器的重量和鋒芒,卻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揮舞。
空氣仿佛變得更加粘稠,周圍的一切聲音都模糊成了遙遠的背景音。
獵鹿人烤爐的煙火氣、街上商販的叫賣、風掠過屋檐的輕響……全都褪去了。
他的世界里,仿佛只剩下對面那個低著頭、試圖用喝牛奶掩飾慌亂的金發團長,和自己胸腔里那吵得快要爆炸的心跳聲。
逸塵張了張嘴,想說點什么來打破這令人心慌意亂的沉默,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一個清晰的音節。
最終,他只是維持著捂住胸口的姿勢,愣愣地看著她。
與此同時,遠離蒙德城喧囂的山巔之上。
翠綠色的吟游詩人隨意地坐在風起地巨樹的粗壯枝干上,一條腿悠閑地垂下輕輕晃動。
“唔……”
溫迪微微歪頭,像是在傾聽風帶來的遙遠私語,指尖無意識地撥過懷中木琴的琴弦,發出一串零星的、不成調的音符。
“真是的……張口就是須彌的懸崖峭壁,閉口就是璃月的天價霓裳……”
“明明我們蒙德,也有那么多好看又飽含心意的好花嘛……”
他想象著那位一根筋的助理騎士為了那些遠在天邊的花朵,大概率會落得個灰頭土臉、錢包空空,最后捧到琴團長面前的,恐怕也只是些經歷了長途跋涉、失了水靈、蔫頭耷腦的可憐花兒。
“那樣可不行啊……”
溫迪嘴角的弧度擴大。
“……也太對不起這難得的氣氛了,對吧?”
畢竟,拂過指尖的清風里,那份笨拙卻突然變得真誠的心意,和那份罕見慌亂的羞赧,可是比任何美酒都更令人沉醉的樂章前奏呢。
如此有趣的“劇情”,若是卡在這里,豈不是辜負了巴巴托斯大人的期待?
“既然如此——”
“——就讓全提瓦特最好的吟游詩人,來稍微‘助攻’一下吧!”
話音落下的瞬間,枝頭輕輕搖曳,仿佛從未有人在此停留過。
只有一縷格外清爽的微風,打著旋兒,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掠過高山與原野,徑直朝著遙遠的須彌與璃月的方向,疾馳而去。
下午,夕陽將冒險家協會門口的木質招牌染成暖金色,逸塵幾乎是踩著下班的鐘點沖到了這里,一把拽住了正準備收工去喝兩杯的塞琉斯會長。
“塞琉斯會長!緊急委托!天大的急事!”
逸塵語速快得像連環弩箭,將一張寫滿了三種珍稀花卉名稱和苛刻要求的清單拍在了柜臺上,。
塞琉斯瞪著銅鈴大的眼睛掃過清單,濃密的眉毛幾乎擰成了麻花。
“須彌薔薇?還要最新鮮帶著露水的?霓裳花要璃月港最好的?還有帕蒂沙蘭?!逸塵小哥,你這不是委托,你這是要我的老命!這難度未免也太……”
“一百萬摩拉。”
逸塵打斷他。
“預付三十萬,事成之后付清尾款。摩拉,大大的有。”
塞琉斯倒吸一口涼氣,喉嚨里發出“咕嚕”一聲,巨大的手掌猛地按住那張輕飄飄的紙,仿佛按著的是一座摩拉山。
他的眼神在清單和逸塵堅定的臉之間瘋狂搖擺,貪婪與理智激烈搏斗。
“可、可是……”
他艱難地吞了口唾沫,試圖找回一絲會長的尊嚴和對任務難度的基本認知,
“這根本不是錢的問題!時間!人手!路線!還有那些守護魔物……”
“哎嘿~看來有人遇到了不小的麻煩呢~”
一個清爽又帶著幾分懶洋洋笑意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只見溫迪不知何時靠在了柜臺邊,手里還拿著半瓶沒喝完的蘋果酒,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
“不過嘛~”
他晃了晃酒瓶,
“如果是這些小花小草的問題,我這里,說不定倒是有那么一點‘特別’的辦法哦,逸塵小哥?”
逸塵猛地轉頭看向溫迪。
他知道這個吟游詩人總是神出鬼沒,似乎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此刻,焦頭爛額的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也顧不上深究溫迪能有什么辦法了。
“好啊!溫迪!”
逸塵一把抓住溫迪的肩膀,眼神灼灼,
“如果你真能搞定,省下來的摩拉,我分你……不!直接給你一百萬當酒錢!說到做到!”
“一、一百萬……酒錢?!”
旁邊的塞琉斯眼睛瞪得比摩拉還圓,發出了窒息般的聲音。
溫迪聞言,眼睛瞬間亮得驚人,仿佛看到了堆積如山的蘋果酒和蒲公英酒在向他招手。
他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和……深不可測。
“成交!”
他爽快地打了個響指,聲音愉悅,
“那就這么說定啦!放心交給我吧~”
溫迪湊近逸塵,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保證比任何人跑的都快,送到的時候,花兒還帶著遙遠的露水和香氣呢~”
“畢竟~”
他直起身,喝光了最后一口蘋果酒,隨手將空瓶精準地拋進遠處的垃圾桶。
“風,可是無所不至的嘛~”
塞琉斯看著勾肩搭背迅速達成“骯臟交易”的兩人,又看了看柜臺上那張價值百萬摩拉的清單,張大了嘴巴,感覺自己作為冒險家協會會長的世界觀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沖擊。
原來……解決超高難度委托的終極秘訣……是找一個看起來很不靠譜的吟游詩人,然后用酒錢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