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留情湖天旋地轉,無數水龍卷拔水而起,一點碧藍自中央而起,帶起陣陣仙音。
那是一枚丹藥,光是看著便讓人沉溺,似能嗅聞到香味的丹藥。
“補天丹出世了!”
只聽一聲。
“這補天丹與小僧有緣,小僧要了。”
不知道從哪兒來了個和尚,速度極快,握手成爪一把抓向那一抹碧藍。
一道劍芒轉瞬即至。和尚只能收手,也就是這一瞬,他失了先機,碧藍之物仿若流螢般竄逃而去。
和尚目光森森的四處探尋,企圖找出壞他好事之人。
“哪位施主壞小僧好事,可是不知我食佛寺大名?別讓小僧尋到你了!”
沒人回答他的話,他冷哼一聲,便朝著人群沖去。
燈會轉瞬變得雜亂不堪,剛剛一派祥和的景象被徹底撕碎。
這一切都被坐在畫舫內的路長遠看在眼里。
夏憐雪柔聲解釋道:“剛剛那一道劍芒多半是青草劍門的劍子斬出來的。”
路長遠道:“這也能認出來?”
“妙玉宮與青草劍門論道過一次,師姐與他交手的時候我就在旁邊。”
蘇落秋起身,遙遙的看向亂戰的湖中心:“路先生不去嗎?”
路長遠朝著夏憐雪招了招手,夏憐雪不解,于是往路長遠旁邊挪了挪。
“我是讓你把茶給我。”
夏憐雪小小的哦了一聲道:“可是茶已經涼了,要不喝酒吧。”
蘇落秋安排的畫舫有酒有菜,但路長遠自上船,便只用了那一壺茶,這會兒茶已經冷了。
路長遠冷不丁的來了一句;“妙玉宮是不是讓你和裘月寒兩個人來拿走補天丹?”
夏憐雪輕搖頭:“師門給的任務,只是查探補天丹如何,沒說要奪走補天丹,更準確些來說,是探查補天丹是否為長安道人所留,若是,得查明長安道人還留了什么。”
仙子加重了長安道人的讀音。
蘇落秋疑惑道:“妙玉宮不想要補天丹嗎?那可是據說能治愈一切病癥的神藥。”
夏憐雪看向路長遠,見路長遠點頭,這才開口。
“恰恰是因為這只是丹藥,所以九門十二宮并不會來搶奪,妙玉宮便是如此,若不是因為補天丹許是長安道人留下的,宮內甚至不會派人出來探查。”
這其實存在一個誤區。
補天丹最令人心動的特質一共有兩點。
彌補虧空,提升資質,能將一個根骨平常的人變為百里挑一的天才。
可九門十二宮的天驕幾乎各個都是百里挑一的天才,根本不需要這枚丹藥提升資質。
其二,修復舊傷,那九門十二宮壓箱底的好東西也有差不多類似的藥物,宗門高層自然能得到,沒必要出來搶。
所以,除開路長遠與夏憐雪,真正需要這枚丹的,是那群中小型宗門的人。
九門十二宮來的這幾個,幾乎都是為了查明長安道人一事,而不是奪丹。
有很多時候。
你覺得非搶不可的東西,在人家的眼中,許只是可有可無的罷了。
蘇落秋茫然道:“可是那和尚......”
夏憐雪繼續解釋:“若是我不曾看錯,那是食手僧,是食心僧的師弟,食佛寺的情況不太一樣,前些年因為作惡過多,被道法門聯合青草劍門等其他三門將其連根拔起了,他們倒是需要這枚丹藥,畢竟那一戰他們的人有不少受了暗傷。”
這也就解釋了青草劍門的劍子為何要斬出那一劍。
丹藥可以不要。
食佛寺的不能得到。
路長遠失笑:“怪不得裘月寒要追殺食心僧,看來這修仙界對食佛寺人人喊打啊。”
夏憐雪嗯了一聲:“他們做的太過分了,甚至食凡人心肝。”
轟隆!!!
遠方一聲劇烈的炸響。
那食手僧暴怒的大喊:“到底是誰在阻攔小僧!?”
看來是青草劍門的劍子又斬了一劍。
路長遠就著此景開始拿筷子細嚼慢咽吃東西。
夏憐雪無奈,也就只好由著路長遠當個樂子人,沒酒了倒酒,沒菜了便把遠處的盤子端到路長遠的面前來。
蘇落秋面色青紫:“路先生......竟然看見這副景色還能吃得下東西?”
不怪蘇落秋敏感,實在是不遠處血肉橫飛的樣子有些令人反胃。
遠方的巨浪陣陣,幾乎要將湖底的土地都鬧騰出來。
“這才哪兒到哪兒,對了,你想不想要補天丹?”
飲完半壺酒,路長遠冷不丁的一句話讓仙子香肩微微顫抖,連帶著秀美的發都有些不穩。
“我......我嗎?”
她當然是想要的。
有了補天丹,她便可恢復以前的境界,不需要辛辛苦苦去重修。
仙子咬唇,紅潤的唇開始泛白。
路長遠其實很愛看仙子糾結的模樣。
想要卻不好意思要,因為知道要了就會欠他的人情,欠的人情越來越多,最后就付不起代價了。
路長遠面無表情的道:“修仙的第一堂課,就是直視自己自己的**。”
這的確是修仙界大部分門派的第一堂課。
妙玉宮也是如此。
夏憐雪深吸一口氣,然后小小聲:“想要的。”
有那么一瞬間,她仿佛看見路長遠高坐九天,而她只能跪在坐前獻媚,祈求路長遠賞賜給她丹藥。
可那不過是幻覺。
“很好,你直面了自己的**,只有直面**,才不會被欲魔浸染。”
她以為路長遠會調侃她,實際上她也做好了這個準備。
結果路長遠只道。
“那就去奪,我們修行者想要的東西,就必須搞到手。”
夏憐雪呆呆的抬起頭,美眸中滿是無措。
難不成路長遠要出手去和那群人搶東西?
那自然是不會的。
“公子要做什么?”
“當然是回家睡覺,難不成繼續看他們爭斗?”
“可是......可是那丹......”
“那不見得是補天丹。”路長遠起身,朝著夜色伸了個懶腰:“多謝姑娘穩船。”
空氣泛起漣漪。
夏憐雪這才驀地發覺,他們的船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困在了一個鳥籠中。
“公子!”
“別慌,人家沒有惡意,若不是這籠子,那邊爭斗的風浪可就要掀翻咱們的船了。”
鳥籠緩緩升起虛化,隨后縮小,落入了一位少女的手中。
有人自不可看,不可知,不可聞處緩步走來。
她說。
“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