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陽剛剛升起。
死寂了一整個月的清水鎮,被一聲嘹亮的、充滿了力量的軍號聲徹底喚醒。
緊接著,鎮政府大樓頂上的高音喇叭里,響起了激昂雄壯的《鋼鐵洪流進行曲》。
那熟悉的旋律,像一劑強心針,注入了每個幸存者的心臟。
他們不再是躲在陰暗角落里瑟瑟發抖的耗子。
街道上,上千名幸存者在行政干部的組織下,按各自末日前的技能和體力,被迅速分成了十幾個工程隊。
有人負責清理街道,有人負責加固房屋,有人負責搬運物資。
每個人都領到了自己的任務,每個人都在為了自己的未來而流汗。
在鎮子的外圍,李健親自指揮著第一團的士兵,構筑著清水鎮的鋼鐵防線。
一條壕溝,在士兵和志愿者的協力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兩端延伸。
壕溝之后,是一排排削尖了的木樁和層層疊疊的鐵絲網。
這兩道防線,如同一雙有力的臂膀,將整個鎮子和所有人的未來,都牢牢護在了懷里。
……
后勤維修組的臨時工棚里。
顧興原正滿頭大汗的跟著一名老師傅,擺弄著一臺銹跡斑斑的柴油發電機。
“小顧,看清楚了。”
“這種老式柴油機的結構簡單。像現在新汽車、飛機里面那么多花里胡哨的電子元件,然后被血幕一波帶走,開都不起來,修也不如這種老東西好修。”
“記住,噴油嘴的壓力是關鍵!壓力不對,燒得再旺也白搭!”
老師傅姓王,是安合縣過來的技術員,一口濃重的口音,但說起技術要點,卻條理清晰,毫不含糊。
顧興原正跟著他學習修理一臺老舊的柴油發電機。
他從未想過,自己那點在機械廠里學的皮毛,有一天會成為安身立命的根本。
他干得很賣力,學得也很認真。
傍晚時分,伴隨著一陣劇烈的抖動和黑煙,那臺被判了死刑的發電機,發出了“突突突”的轟鳴聲。
它活過來了!
工棚里響起一片歡呼。
王師傅用那雙滿是油污的手,重重拍了拍顧興原的肩膀。
“好小子!有悟性!”
顧興原嘿嘿的笑著,露出一口白牙。
傍晚收工時,負責登記工分的干部,在他的名字后面,重重寫下了一個數字:10。
他拿著那張薄薄的身份牌,幾乎是一路沖到了物資分發點。
當工作人員將一個午餐肉罐頭遞到他手里時,他的手都在顫抖。
“同志,這是你應得的。”
顧興原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眶有些發紅。
鎮子里工廠,被迅速清理了出來。
安合縣工農業部派來的技術團隊,開始對這些“工業尸體”進行搶救。
在老舊設備維修手冊的加成下,他們的工作效率高得驚人。
這些廠房,很快被改造成了軍械維修所和后勤物資的轉運中心。
從安合縣運來的鐵錠和零件,在這里進行初步加工,再送往前線。
雖然簡陋,但一條完整的后勤保障鏈,已然成型。
清水鎮,開始為安合縣這臺戰爭機器,源源不斷的輸送著血液。
當秩序的根基徹底穩固后,秦征的獠牙,終于伸向了更遠的地方。
以清水鎮為前進基地,數支由老兵和免疫者組成的精銳偵察隊,乘坐著焊滿鋼板和撞角的軍用卡車,開始向著通往永陽縣城的其他鄉鎮,進行輻射式的清剿和偵察。
他們的任務,是繪制地圖,評估威脅,尋找資源,以及尋找更多的幸存者。
這是安合縣第一次,主動將自己的觸角,伸向這片危機四伏的未知世界。
傍晚時分。
天色漸暗。
清水鎮臨時指揮部內,李健正對著地圖,規劃著后續的大軍行進路線。
旁邊的無線電,正滋滋作響,那是各個偵察隊在定時進行安全匯報。
“……這里是尖刀三隊,已抵達預定區域,一切正常。”
“……這里是尖刀四隊,遭遇小股感染體,已清除,我方無傷亡。”
一切,都有條不紊。
突然。
滋滋的電流聲中,一個急促而又壓抑著震驚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了過來。
“滋……滋……呼叫指揮部!呼叫指揮部!這里是尖刀一隊!重復!這里是尖刀一隊!聽到請回答!”
“指揮部收到!一隊請講!你們的位置!情況如何?”
電臺那頭沉默了幾秒,似乎在確認頻道安全。
隨后,偵察隊長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凝重,再次響起。
“我們……我們在豐年鄉,坐標……”
“我們在這里,發現了……發現了另一支幸存者組織!”
指揮室里,瞬間一片死寂。
“對方人數不明!但……但他們同樣占據了鄉政府大樓!并且建立了防御工事!”
“我們沒有貿然靠近,從望遠鏡里觀察,他們似乎具備一定的紀律性!絕對不是什么暴徒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