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啦？手術很成功，你已經是個男孩子了。

姜寧很想這么說。

“如此精純的金光咒氣機，敢問這位師兄是哪一位高功門下，為何貧道不曾見過？”

奈何清醒之后的女冠實在是太過冷靜。

顯然早在睜開眼之前，對外界已經有了一定的感知。

“我不是龍虎山弟子?！?/p>

姜寧搖搖頭。

女冠聞言一愣，而后誠懇道：“是貧道想岔了，金光咒并非我龍虎山獨專，只是不曾想，還有旁的法脈，能修出這么專注的金光咒。”

說罷，她面帶幾分疑惑，掙扎著半坐起來，手持子午訣，道：“貧道，龍虎山天師府第十四代天師嫡傳弟子，張典羽，請教道友法號。”

姜寧卻再次搖搖頭，道：“我不是道門中人?！?/p>

張典羽這下真的愣住了，不由得問道：“那，道友這金光咒……”

說著，張典羽有些遲疑道：“道友救我性命，本不該這般追問，但，道友所修金光咒內，似有我龍虎山獨有之靈韻，而且……”

“而且什么？”

姜寧有些好奇的問道。

張典羽搖搖頭，道：“沒什么，還請道友莫要生氣?！?/p>

“談不上。”

姜寧道：“我救你脫困，也是因為所修之金光咒。”

“旁的不能與你多言，但既然修了龍虎山之法，遇見龍虎門人蒙難，自然不能袖手旁觀?！?/p>

張典羽凝眉思索片刻后，有些慚愧的說道：“恩人當面，實在是貧道不要面皮，厚顏請恩人一句保證?！?/p>

“還請恩人保證，所修之金光咒，乃是正路而來，若是恩人可以保證，貧道也有一些恩人應當不曾得知的秘聞告知?！?/p>

姜寧挑了挑眉毛，道：“我所修之金光咒，乃是正路而來，上及九天，下至幽冥，此證亦然?！?/p>

這話他說的一點心理負擔沒有，因為自己這金光咒的來路，實在是正的不能再正了。

在某種意義上，乃是龍虎山開山鼻祖張道陵親傳的。

張典羽輕松了下來，她看出的，眼前這位與自己年齡仿佛的道友，在保證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異色。

雖然不知道其中具體緣由，但如此正統的金光咒，也不是想偷就能偷來的。

“恩人……”

“喊我姜寧就好。”

“……姜道友，您所修金光咒，其實并非是道門八大神咒之一的金光咒。”

“嗯？”

姜寧不由得問道：“此話何意？”

張典羽道：“原本的金光咒，乃是道門八大神咒之一，凡道門弟子，皆可修行?！?/p>

“但道友所修金光咒，乃是我龍虎山祖天師修改而來，乃我龍虎山獨有，非要說的話，可以稱之為‘太乙金光妙法神咒’?！?/p>

“此金光神咒，比之一般的金光咒，更注重攻伐之能，相比于原本金光咒的內外兼修，這太乙金光妙法神咒，更像是純粹的攻伐神通?！?/p>

“犧牲了內修之妙，卻將攻伐之能拔高了許多層次?！?/p>

姜寧聞言，有些恍然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我修的時候，進境如此之快，僅僅一天就修出氣候。”

這才對嘛。

我就說怎么修的這么快，原來是因為自己修的這一門金光咒，是“偏科神通”。

沒有了內修玄奧，只注重攻伐之能，修的快些也就能理解了。

姜寧心里想道。

“道友方才說什么？”

張典羽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姜寧，問道：“一天時間，就修成了我龍虎山的金光妙法？”

姜寧眨眨眼，道：“約莫大半天的時間，怎么了？”

“沒，沒什么。”

張典羽木然的搖搖頭，心里卻在抽搐。

正因為自家的金光咒舍棄了內修玄奧，缺了相輔相成之理，所以修起來會更加的艱澀困難……

姜寧沒有看到張典羽的神色，只是問道：“不知張道長是如何落在那邪道手里的？”

這是姜寧最好奇的一個問題。

堂堂龍虎山天師親傳弟子，怎么就無聲無息的成了一個邪道的俘虜？

甚至，如果不是機緣巧合被自己撞見，就差那么一點點，眼前的張典羽便會永失靈念。

等等……

姜寧突然想到了什么。

真的只是機緣巧合嗎？

“說來慚愧?！?/p>

張典羽苦澀一笑，說道：“實在是貧道出山不久，無有經驗，所以才遭了暗算，若非是道友出手，恐怕性命堪虞。”

“還請細說?！?/p>

姜寧追問。

張典羽點點頭，思索道：“我奉師命下山游歷，本想去兩界山一觀，哪曾想，三日前夜，至鞏州城外野林，遇一農婦在林中哭救，貧道趕上前去，一時不慎，被那邪道迷了心智，沒了反抗之力?！?/p>

姜寧神色有些怪異，問道：“野林，凌晨，農婦，道長就不覺得有些不對勁？”

這么鉤直餌咸的陷阱都會有人中的嗎？

張典羽苦笑道：“那邪道手段詭譎，貧道當時并非沒有警惕，但幾番探查也不曾有所發現，再加上當時那邪道所變化的農婦，已然是命不久矣的模樣，這才……”

她笑的越發苦澀起來，道：“其實，即便探查之后一無所獲，貧道也有八成把握，這事不對勁，但不敢賭剩下的兩成?！?/p>

“若真的只是一個機緣巧合之下，夜留野林的普通婦人，若是貧道因顧慮其他而見死不救，貧道做不出來……”

姜寧聽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捫心自問，若是他遇到這種情況，或許，會和張典羽是同一個選擇。

最多，就是姜寧應付危機的能力要強上幾分。

“道長做的沒錯，秉持正道的慈悲之心，也不會因此損傷分毫。”

姜寧輕聲道：“便是尊師得知，至多也只會督促道長勤加修行，而非否定道長所做之事?！?/p>

張典羽神色寬松了一些，正色道：“此番道友從那邪道手中救下貧道，難免被那邪道記恨，不知道友可有法子針對？”

“敵在暗我在明，要說法子，有是有，但有些蠢笨。”

姜寧撓了撓下巴。

“總比沒法子好，道友盡管說來，若有用得上貧道的地方，貧道赴湯蹈火?！?/p>

姜寧聞言，卻指了指張典羽，笑道：“說來，這法子還是從道長身上得來?！?/p>

張典羽聞言一愣，而后回過神來，笑道：“莫非，道友也準備做一個鉤直餌咸的？”

“不錯。”

姜寧笑著點點頭，只是那笑容里沒什么溫暖的意味。

“出城，慢行，且看對方能不能忍得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