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每說一句話,那男裝女子的臉色便陰沉一分。
而姜寧才不管對方的臉色如何,他真的很好奇。
這男裝女子一身氣機,顯然是邪的不能再邪了,而那詭譎手段,也確實符合乾闥婆的神通。
但問題是,真正的天龍八部雖然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但好歹已經(jīng)被佛門收為了護法神,你不管是咋收的吧,反正已經(jīng)被蓋了佛門的章了。
能夠被佛門收服,本身也意味著,天龍八部的實力是很強的,否則還談什么收服,佛爺一道金剛火焰立馬就澆下去了。
真正的乾闥婆,至少不該是出現(xiàn)在人間的,那已經(jīng)不是人間能夠允許的力量了。
或者換個說法,真正的八部天龍,本身就屬于“神佛”之流。
姜寧很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實力或許能算得上不弱,但如果面對的是真正的乾闥婆,現(xiàn)在要么已經(jīng)是猴哥一棍子掄過來,要么自己已經(jīng)被洗腦了。
距離神佛之流,自己還要走一段路。
那么問題來了,眼前這個有著乾闥婆的特性,但顯然比乾闥婆更邪性,甚至敢對堂堂天師府弟子下手的玩意,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
很顯然那,那男裝女子必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這一番大動靜,自然也吸引了不少的人來看,除了普通人之外,還有不少的士兵和不良人也在朝著這邊匯聚。
姜寧見此皺眉,本以為那男裝女子會借此大開殺戒。
但沒想到,那男裝女子似乎比姜寧還怕人群匯聚過來,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化作一縷青煙消失不見。
姜寧法眼睜開,第一時間鎖定了那男裝女子的痕跡氣機,本想去追,但身后女冠的身軀卻在此時軟軟的癱倒下去。
扭頭一看,其氣機肉眼可見的開始了衰微,若是不及時阻止,怕是會因為氣機靈韻的衰敗透支而直接死在這里。
見此,姜寧也不執(zhí)著于去追那男裝女子,反正對方的氣機自己已經(jīng)記住了。
只要那邪門玩意還敢露面,姜寧第一時間就能察覺到。
金丹大道對妖邪魔道之流的克制,真的很不講道理。
看了一眼沖過來的人群,姜寧把那昏迷的女冠撈起來,雙手之上充盈著金光真炁,緩緩的渡了過去。
效果可以說立竿見影,那女冠衰微的氣機靈韻穩(wěn)固了下來,但若是姜寧現(xiàn)在脫手,又會持續(xù)衰微。
非得是水磨功夫,一點點的消磨掉那衰微之氣才行。
這顯然是那男裝女子的手段,為的就是拖住姜寧的腳步。
不過對姜寧來說無所謂,今夜所為本就是興之所起罷了。
對姜寧來說,這龍虎山弟子的安危也確實重要一些。
畢竟自己剛剛修了人家天師府的金光咒,在某種意義上還是張?zhí)鞄熡H自傳授的,修了人家的法,總不能坐看人家的弟子嗝屁不是?
心里想著,抬頭,眼看一眾士兵圍了上來,又聽周圍喧鬧,以及那飲玉閣老板哭天喊地的聲音。
姜寧皺了皺眉毛,對那領(lǐng)頭的隊正說道:“我有河州衛(wèi)總管將軍崔勵信物,喚你們將軍過來,再尋一個僻靜之地,我給你們看。”
眾士兵也都瞧見了姜寧那不似凡人的手段,再加上那一身氣度,以及提到了河州衛(wèi)總管,不管如何,也不敢擅自做主。
只能一邊疏散人群,一邊恭敬地帶著姜寧朝著衛(wèi)所的方向走去。
到了衛(wèi)所之內(nèi),姜寧見到了鞏州城守將,崔老將軍的信物比想象的還要好用,那守將見了,態(tài)度肉眼可見的親切起來。
“大人請盡管放心,此地絕對安全,另,我鞏州城的供奉道長準(zhǔn)備前來與大人一見,不知您的意思是?”
守將說話時,姜寧正坐在床榻旁邊,手上是不斷持續(xù)的金光神咒,而床上躺著的,自然是那龍虎山弟子。
又一位供奉?
莫非整個唐國地界,每一處都城,都有這么一位修者供奉?
姜寧心里暗自思索,或許,那男裝女子怕的也是這個。
驚動一地供奉,不管這供奉實力如何,背靠唐國朝廷,那就意味著一大串的麻煩。
一念至此,姜寧說道:“我現(xiàn)在行動不便,還請轉(zhuǎn)告鞏州供奉,煩請移步前來。”
“我們供奉大人也是這個意思,大人稍等。”
守將沒有多說,快步離開了這一方靜室。
不多時,姜寧就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貧道長安昊天觀修者,法號宣真,見過這位道友。”
姜寧扭頭看去,卻見一位中年道人站在門口,手掐子午訣,正好奇的觀瞧。
“在下姜寧,不便起身見禮,還請道友恕罪。”
宣真道長聞言愣了一下,脫口而出道:“道友不是我道門中人?”
姜寧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
宣真道長看著姜寧那一手澎湃的金光咒,有些傻眼,但也沒有多問,只是說道:“既然有道友在側(cè),想來這位龍虎山高徒性命無憂。”
“道友還請盡管施為,不必擔(dān)心外界。”
說吧,宣真道長便悄悄的關(guān)上了房門。
只是走之前,面帶思索之色。
一位天師府弟子在鞏州城被邪道給謀害了,一位擺明了修持金光咒的修者救了她,不僅不承認天師府傳人的身份,甚至還否定自己是道門中人……
可那一手金光咒又實在是……
也罷,且先傳書觀中,請觀內(nèi)經(jīng)師問詢龍虎山吧。
宣真道長秉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決定把事情報上去再說。
房間里。
姜寧沒有去管那宣真道長如何想,只是一門心思的將金光真炁渡過去。
眼看著那龍虎山女冠的氣機穩(wěn)定了下來,姜寧抬手一撮,一團金光真炁便懸浮在了半空,緩緩的渡給那女冠。
而他自己,則暫時空出手來,尋了一根毛筆,拿出了那代表著太白除穢殿的令牌。
想了想,姜寧落筆。
‘進鞏州城,遇御使乾闥婆手段之邪道,自其手中救來龍虎山弟子一人,邪道遁逃。’
筆跡落在令牌上,而后那令牌背后的燦白寶石緊接著就開始了變化。
卻并非是上次見到的紅光,而是一道淺藍色的光幕,其上浮現(xiàn)出一行字跡。
‘丙位上邪修,可尋機斬之。’
十個字之后,又緩緩的浮現(xiàn)一行稍小些的,墨跡更濃些的字跡。
‘不必顧忌其他,只管斬邪即可。’
姜寧挑了挑眉毛,看來,那邪修確實不簡單,否則也不會有這么一句提醒了。
不過,看來太白除穢殿不會給自己安排強制性的任務(wù),太白金星也沒有撒謊,這真的只是一個委托。
是委托,就能拒絕。
只看姜寧想不想罷了。
“唔……”
姜寧剛剛收起令牌,卻見那女冠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