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質,究竟是什么?
有無數的學者想要弄清楚這個現象,有人認為它是靈魂的塑衣,賦予靈魂形體;有人認為它就是靈魂本身,是人類意識的具現;有人認為它是構成靈魂的要素,是靈魂之所以為靈魂的本質。
學者們眾說紛紜,組建出了一個個不同的學派,他們以自己的理解來解讀人的靈魂,時至今日,他們發表了無數篇關于靈質的論題,有些應用在了實踐中,有些被證實是虛妄的猜測。
但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擁有同一個共識,靈質是人類抵御污染的唯一手段。
當炫白的靈質自集體潛意識的深海中溢出。
這份獨屬于諾恩·莫斯里亞的靈質以他本人為起始,猶如太陽表面的日珥從他身上出現,一道道弧形的靈質日珥浮現又消散,就像是為他套上了一層虛幻的禮服。
在莉莉薇婭的靈性感知中,那是一顆耀眼的太陽,它在瞬間占據了莉莉薇婭的視野,讓她的眼中只剩下了虛無的蒼白。
站在諾恩身旁的無面者向著旁邊走了一步,那日珥一般的靈質刺痛著他的靈魂,他感受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某種重要的東西正在被動搖。
“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的教授總是會展現出他們的不凡。”無面者看著這耀眼的靈質,心有余悸的說道。
“......”
他的目光掃過六個由殘肢拼湊的柴堆,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學校職工宿舍的管理員,克里斯先生的上半身。
“可以告訴校長,不用繼續搜尋了。”
諾恩對此表示深切的哀悼。
隨后,他半蹲下了身子,他要開始解讀這褻瀆的文字了,手掌引動起身上的靈質向那褻瀆的文字靠近,耳邊響起了某種肉類被菌群蠶食的聲音。
當聲音消失,文字的意思也隨之出現在腦海之中,陌生的褻瀆文字變成了熟悉的語言,諾恩深深地看了一眼地面上方塊一樣的文字,將其中的內容默讀出來后,伸手拂去了它存在的痕跡。
“怎么樣?”站在諾恩身旁的無面者沒有在意諾恩拂去文字的動作,他只在乎諾恩是否有解讀出其中的意思。
“世界,不可從火焰中誕生。”諾恩回應道。
這便是褻瀆文字的內容,短短的一句話,他曾在‘古代菌群落的舊言’這本古籍上看到過相同的話語,正巧是他這個星期在課堂上講授過的內容,這異樣的巧合讓他感覺有些詭異,甚至懷疑自己是否陷入了他人的劇本之中。
“我聽過這句話!”莉莉薇婭連忙說道。
兩人頓時將目光投向了她,莉莉薇婭差點以為自己說錯了什么話,但還不等她作何反應,無面者便直接開口向她詢問。
“你在哪聽到的,什么時候?”
“就,就剛剛進來的時候!”莉莉薇婭慌張地說道。
“看來是象牙塔的秘儀從你身上解開之后所造成的靈質增幅,讓你聽到了什么不該聽的東西,幸好這里污染已經被凈化了一遍。”說著,諾恩將目光投向無面者道:“黃金教會就是這樣把我們送去實習的學生當做耗材來使用的吧。”
“在那些尚未被凈化過的腐潰污染區,爆發的靈質會引來未知的注視,你們可以從學生的口中得知經過靈質過濾后的安全情報,或者讓學生們幫你們分擔來自污染的壓力。”
“這或許不該由我來抱怨,但我還是想要問你一句,你們把人命當什么了?”諾恩語氣不善的說道。
無面者沉默不語,他是教會的劊子手,是負責直面腐潰的戰斗修士,他們被稱作無面者,即沒有信仰之人,他們存在的唯一意義,便是徹底消除來自腐潰與異教徒的威脅,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教會感謝學校的付出。”他只是冷冰冰的回應了這樣一句話,之后再無其他言辭。
“呵。”諾恩冷笑一聲。
“走了,莉莉薇婭,這里沒我們的事情了,回學校。”
“啊,好的。”
莉莉薇婭在諾恩和無面者的身上來回看了幾眼,僅憑剛剛兩人的對話,她顯然已經意識到了什么,在聽到諾恩對她說話后,也連忙跟了上去。
無面者沉默地站在原地,目送著諾恩的離去。
“褻瀆的文字已經解讀出來了,現在該工作了。”無面者向著小隊的其他成員傳遞去消息。
他們是背棄信仰之人,道德從來不是阻礙他們思考的理由,為了剿滅腐潰污染和異教徒,他們會不擇手段。
在回學校的路上,莉莉薇婭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家餐廳,那好像是市區里新開的來自避風港的特色美食。
諾恩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也該吃晚飯了,在見到莉莉薇婭一副求投喂的表情后,他也就順便領著自己的學生去嘗嘗這個世界的特色美味,就當給她第一次校外實習紀念一下吧。
“好耶!”見到諾恩同意請客,莉莉薇婭全然忘記了自己此前在案發現場的唯唯諾諾,一臉激動的歡呼道。
入座餐廳,接過服務員遞來的菜單后,諾恩將菜單放在了莉莉薇婭的面前。
“想吃什么就點吧。”
“真的嗎,教授,這里好像不太便宜。”
“無所謂。”諾恩并不在乎這點錢。
不如說,他大部分的工資都因為這個時代的商品不夠吸引他,而基本都存了起來,很顯然他在社交上的花銷也幾乎沒有,倒是此前參加相對認知學派的學術交流會時,收到了一位教授贈送的紅酒,諾恩還思考著是不是什么時候還個禮。
“那我就不客氣啦。”莉莉薇婭心情大好的哼著歌,向服務員點上了幾份菜品。
諾恩此時才仔細打量起莉莉薇婭,他意識到自己的這位學生家庭環境應該不錯,至少從她的服飾以及妝容來判斷是這樣。
在這樣一個時代,階級之間的差距異常巨大,一塊香皂的價格對于普通工人來說就是難得一見的奢侈品,而對中產階級或者上層精英來說則只是尋常的日用品,在這樣一個荒謬的收入差異下,社會內的不穩定因素成為了滋生邪教與腐潰最好的溫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