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
他掄圓了胳膊,幾刀下去,木屑紛飛。
強化后的力量讓他砍伐事半功倍,沒費多少功夫,一截長度合適的樹杈就被他攥在手里。
用柴刀細細修整出彈弓的框架,再用帶來的粗砂紙仔細打磨,直到觸手光滑溫潤,絕不留半點毛刺扎手。
成敗在此一舉!
陳冬河小心翼翼地從系統空間里,取出那十根墨綠色的壓脈帶。
想了想那狗腿刀的威力,他咬咬牙,一狠心拿出四根,牢牢綁在彈弓叉口兩端。
供銷社買的細鐵絲和小卡扣都派上了用場,彈弓主體很快成型。
他又拿出準備好的厚皮塊。
這是從一件破舊皮襖上剪下來的,結實得很,做成彈兜,固定牢固。
彈弓甫一握在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就讓陳冬河心里一喜。
試著拉了拉,四根壓脈帶繃直了發出緊繃的“嗡嗡”聲,拉力遠超尋常彈弓。
沒點真力氣,休想拉開這大家伙!
看著新鮮出爐的“大殺器”,陳冬河興奮得像得了新玩具的孩子。
可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真干凈,積雪覆蓋下別說石子兒,連個碎土坷垃都難找。
“得!”
他認命地朝向陽背風的山壁根下跑去。
那里積雪融化得早些,興許能找到點小石頭。
終于,在一個石縫里,扒拉出十幾顆大小還算趁手的石子兒。
小的像小指甲蓋,大的跟玻璃珠大小差不多。
陳冬河迫不及待地挑選一顆不大不小的石子,卡進皮兜。
他屏住呼吸,雙臂貫注力量,慢慢地將彈弓拉開,四條壓脈帶被抻得幾乎到極限,發出令人牙酸的細微聲響。
瞄準三十米外一棵碗口粗的白樺樹干,松手……
噌——嘭!
石子化作一道肉眼難辨的黑線,破開冰冷的空氣,精準地砸在樹干上,發出一聲沉悶的鈍響,雪末簌簌震落。
陳冬河湊近了看,樹皮上赫然留下一個深深的凹坑!
“乖乖!這威力夠勁兒!”
他眼睛發亮,心中狂喜不已。
尋常彈弓能有這力道一半就不錯了。
普通獵人臂力怕是難以駕馭,好在自己這副“脫胎換骨”的身子骨正好合適。
要是配上鋼珠……
一股強烈的興奮感直沖頭頂,他下意識就想去打幾只麻雀試試準頭。
可目光朝四下一掃,那股興奮勁兒像被冰水澆了個透心涼。
不對勁!
太安靜了。
整個林子安靜得可怕。
沒有風聲掠過樹枝的輕響,沒有積雪偶爾從樹梢滑落的噗簌聲,更別提平日總能聽到幾聲的鳥叫蟲鳴。
這刺骨的寂靜,比雪地反射的陽光還要讓人心頭發毛。
陳冬河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獵人敏銳的直覺告訴他,只有兩種情況能造成這樣的死寂。
要么附近剛剛發生過驚人的巨響,比如槍炮,驚走了所有活物。
要么,就是有什么極度危險的存在,正在這里蟄伏或巡視,嚇得那些小東西屁滾尿流,連大氣都不敢出。
剛才做彈弓太過專注,竟然沒留意這異常的環境。
他快速回憶,自打進山到現在,別說槍響,連聲炮仗都沒聽見。
那么……只剩下那個最糟糕的可能了!
一股寒意沿著脊椎骨向上爬。
更讓他感到恐懼的是,他此刻竟沒有觸發任何本能的危機警報!
那未知的危險如同隱形的毒蛇,不知藏在哪片樹蔭,哪道雪坳里。
這種未知的恐懼壓得他喘不過氣。
陳冬河不動聲色,緩緩地向后退去。
老榆樹所在是林子邊緣地帶,身后是更開闊的覆雪斜坡。
只有站在開闊地,視野不受遮蔽,才能讓他稍覺心安。
再往里走便是林木幽深的老松林,落葉松遮天蔽日,光線昏暗,最易被偷襲。
他可沒忘前幾天目睹猛虎捕獵時那驚心動魄的力量。
自己這兩膀子力氣少說有五百多斤,加上精熟的刀法,或許能拼一拼。
但陳冬河深知“獵生無常”的道理。
冒險,往往意味著送命。
小心駛的萬年船!
沒有萬全把握,絕不能把自己置于險地。
他一步步向后退去,腳步踩在松軟的積雪上,只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目光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前方每一簇灌木,每一棵粗壯的樹干后可能藏匿的陰影。
手中的彈弓被不著痕跡地收進空間,那柄狗腿刀無聲無息地落入掌心,冰涼的刀柄,瞬間讓他鎮定了幾分。
他調整呼吸,全神貫注,渾身肌肉緊繃如同蓄勢待發的獵豹,精神高度集中,一股若有若無的寒意,伴隨著他上輩子沾染的血氣,從身上彌漫開來。
那是屬于叢林獵手,也屬于曾經歷經生死者的獨特氣場。
就在他退到距離老榆樹十幾米遠,靠近開闊地帶邊緣時——
嗚……嗷——
一陣低沉短促,充滿威脅性的嗚咽聲,伴隨著一種尖銳哨音般的嚎叫從左側的密林深處傳來。
那聲音穿透寂靜的空氣,直刺耳膜,帶著濃烈的攻擊性。
陳冬河循聲急轉目光,當看清那從稀疏樹枝后閃現出的十幾條瘦長敏捷,紅褐皮毛的身影時,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
操!他媽的……是豺!
他心里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暗罵一聲晦氣。
真是怕啥來啥,竟然撞上這群活閻王!
老話說的“豺狼虎豹”,豺能排頭一位,那可不是因為它們最顯眼,而是這些畜生最是陰險狠毒,群體獵殺能力堪稱山林一絕!
它們比狼更懂得配合,更狡猾兇悍,睚眥必報,而且悍不畏死。
數量一旦超過十五只,連山中猛虎都要避其鋒芒,爬樹逃生。
歷史上被豺群圍殺的老虎也不是沒有過記載。
一旦被這群瘋狗似的東西盯上,那就是跗骨之蛆,甩都甩不掉,不死不休的局面!
要是被狼群圍上,陳冬河還能盤算盤算賣狼皮補身子。
可被豺群圍上?
他心里只剩下兩個字:憋屈!
這玩意兒肉是酸的,據說還有微毒,根本不能吃。
一身皮毛又薄又不值錢,兩張剝得再好也頂不上一張上好狼皮的價錢。
簡直就是純虧本的買賣!
眼見那十幾只豺已經發現了自己,紅褐色的身影在雪地里異常扎眼。
它們壓低身形,喉嚨里發出更急迫的威脅嗚咽,散開來,隱隱有包抄合圍的架勢。
沒有絲毫猶豫,陳冬河猛地轉身,腰背發力,如同離弦之箭一般,朝著與村子相反的方向,向更深更密的老林子方向狂奔而去!